第78章 78-《你有錢,我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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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一棠撩起眼皮,笑吟吟道:“啊呀,諸位這般盯著花某,花某有些羞澀呢?!?
方刻:“少說屁話,快點!”
花一棠噎了噎,看向了林隨安,“軸書中的內容,對女子來說可能有些勉強,你是否——”
林隨安:“廢話少說,快畫!”
老娘活了兩輩子,什么沒見過?!
花一棠不自在清了清嗓子,闔目深深吸氣,再次睜眼之時,瞳光沉凝如墨,與鋒利的狼毫筆尖同時落在了雪白的宣紙上。
熏香爐中閃動著微薄的亮光,煙絲如同被拉長的時間,纏繞在花一棠修長的手指和白皙的手腕上,在下筆的那一瞬間,他周身的氣質就變了,褪去了囂張和浮華,變得寂寥又朦朧,運筆謹慎且鎮靜,無數纖細繁雜的線條從他的筆下傾瀉而出,不像是畫出的,而是它們原本就應該在那里。
林隨安在不知不覺間屏住了呼吸,其他人似乎也忘了呼吸這件事,整座水榭靜得可怕,唯有水榭外的湖水波光響動著,從倒映著橘紅色的夕陽,變幻成夜幕降臨前的深藍,最后變作一片黑暗。
仆從們安靜地走進來,燃起了燭火,又安靜地退下,寂靜的光平鋪在水榭中的那一刻,眾人臉上的每一絲表情都被映照得清晰無比,木夏和伊塔的震驚,靳若的憤怒,方刻的冷森,還有,花一棠瞳孔中一閃而逝的蒼涼水光。
林隨安聞到了藏在熏香中的微苦澀凝之味,她突然明白了,花一棠并不是為了臭美才去泡澡更衣,而是因為知道他要默繪出的東西太過殘忍,凈身沐浴只是讓自己的頭腦冷靜下來。
當第一縷月光落在熏香爐上的時候,花一棠的筆停住了,他輕輕嘆了口氣,執筆昂首,脖頸修長,仿佛在祈禱著什么,附在他周身的那種淡漠和疏離忽悠一下飛了起來,他的手指開始劇烈發抖,臉色白得嚇人,他看向林隨安,灼烈的紅光涌入了眼眶,輕聲道,“我只記得這些了——”
林隨安點頭:“辛苦了。”
花一棠嘴角牽了牽,似乎想笑,但沒笑出來,他疲憊地閉上眼睛,身體好像一個不倒翁輕輕晃了晃,林隨安和靳若幾乎同時起身,一左一右扶住了他,花一棠身體一歪,腦袋靠在了林隨安的肩膀上,長長、長長呼出了一口氣。
林隨安胸中猶如油鍋沸騰,花一棠的頭發散發出淡淡的果木香,幫她的心慢慢靜了下來,看著剛剛默繪出的內容,一共二十頁,皆是圖畫,僅有少量字跡。
其實在西風當行第一眼看到軸書的時候,她就有所懷疑,但直到花一棠完成第一張默繪,她才敢確定。
那整整一卷軸書,全是||春|宮||圖。
不是市井流傳的那種活|色|生|香,供人娛樂的圖樣,軸書的畫風頗為詭異黑暗,非但無法令人生出半點別樣心思,反倒令人后背發涼。
圖案異常精細,栩栩如生,尤其是圖上的人,五官清晰、身體特征明顯,甚至連發飾細節都有描繪,所有春宮圖中只有一名固定主要角色,皆在主導地位,不同圖中的配角也不同,有男有女,男多女少,每副圖的最左側,都綴有一列字,形式頗為統一,諸如:
【歸云三年七月初七,涅槃小筑,與星蘭君臥榻長談,回味精絕,邃留其風華之貌】
【歸云三年十月二十,涅槃小筑,與茅山君徹夜手談,體康心滿,邃留其傾世之姿】
【歸云四年元月初六,梧桐小筑,與葉西君談詩作賦,頗有所得,邃留其沉浸之容】
如此云云。
林隨安總結了一下,大約就是時間、地點、人物、還有他娘的感受,問題是這畫中人看起來實在是——
方刻:“圖上的人物表情、體態太過逼真,就仿佛——”
“這些圖不是憑空想象的,而是畫師根據真人實景繪制的?!被ㄒ惶耐蝗怀雎暤?。
林隨安腦中“嗡”一聲,明白了:這卷軸書就是另一個版本的“yan|照|門”
花一棠左手攥住林隨安的手腕,他的手指冰涼,還在隱隱發抖,好像想從林隨安身上汲取一點體溫,緩緩坐直身體,右手手指著畫中的絕對主角道,“此人乃是太原姜氏上一任家主姜永壽,也是姜東易的父親,十年前突然暴斃,終年七十有四,太原姜氏對他的死因諱莫如深?!?
眾人齊齊倒吸涼氣。
林隨安腦中“臥草臥草臥草”的彈幕連成了環,莫非這位姜永壽是脫|陽|而亡?!
“此人生前自詡風流,有這等軸書流傳于世也不稀奇,問題在圖中的另一人,”花一棠抽出其中一副圖點了點,“此人名為凌修竹,出自滎陽凌氏,若論輩分,算是凌六郎的表叔父,文武雙全,原本是凌氏上一輩中最有前途之子弟,三十年前,莫名身亡,死時已是七品參軍,僅有十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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