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補考,他的心情愈發(fā)平靜,每天的復習井然有序,本來就是考完沒多久的內容,熟讀個十幾遍便又能背的八九不離十,相比背誦,他花在把標準答案變成自己的話上面的時間更多,畢竟已經(jīng)在這上面栽過一次跟頭,補考說什么也不能再犯同樣低級的錯誤。
補考當天由約爾格教授親自監(jiān)考,考場里的學生比他預計的少,也不知是不及格的學生少還是怯場的人多,他答得很順,幾乎沒碰到意外之題,檢查完自覺及格無虞便提前交了卷,相比八月初正式考試時的謹小慎微,考試的嚴肅性和重要性似乎都弱化了不少,他不再把考試看得有多了不起,仿佛只是應對一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補考成績下周才出,他可以全身心準備參加慕尼黑的汽車論壇了。
托馬斯教授的助教第一次給他開列的跟匯率有關的書單太長,論壇還有不到一周就開了,擔心讀不完的他只能又跑了趟經(jīng)濟系,好言相求讓助教幫他劃出重點書目,這才心里有底。
老白早早便把汽車論壇的電子邀請函發(fā)到他郵箱,提醒他千萬別浪費機會,同時叮囑他盡快弄出一份葡萄酒之路的旅游方案,不過這次葡萄酒之路的客戶比較特殊,不是常規(guī)意義上的商業(yè)旅游團,讓董鏘鏘不用考慮利潤,只要在保證項目質量的前提下盡可能控制好成本就行。董鏘鏘買的那箱沾滿泥巴的洪水酒就留在他手里好了,等他帶著人馬殺過去正好喝了,免得寄來寄去再有個閃失。
老白語焉不詳,董鏘鏘也不知對方打的什么算盤,而且他注意到老白有意無意的沒提之前承諾的讓他帶旅游團的事。他相信既然老白說過就一定會言出必行,也就沒刨根問底,轉頭聯(lián)系酒莊的彼得。
電話打過去時彼得正忙得分身乏術,但還是先向董鏘鏘表達了謝意。董鏘鏘一問才知,本地的葡萄酒釀造協(xié)會正在組織為受災酒企捐款,而他除了忙著賣洪水酒、修繕酒廠、酒莊和葡萄園,接受其他地區(qū)同行的支持外,還在董鏘鏘的搭橋下與萬福的李老板達成初步合作意向,與此同時他還接到了鄭春花的來電。當鄭春花明確表示學生會愿意幫彼得組織洪水葡萄酒的助賣活動時,彼得當即表示感謝,鄭春花進而提出希望有機會能幫彼得采摘葡萄,雖然學生們沒經(jīng)驗,但人手充足,而且肯定會認真負責,彼得再次表示感謝,同時聲明會優(yōu)先考慮鄭春花的建議,只是葡萄采摘最快也要九月中旬,對這批挺過洪水、殘存的葡萄來說,它們都是大自然優(yōu)勝劣套的產(chǎn)物,果實更結實,味道也更甜美,彼得希望它們能在葡萄藤上堅持的更久些,享受最后的日照時光,盡量和往年的采摘時間趨同,這樣在釀成后的葡萄酒口感上也會跟往年更接近。
受老白所托,董鏘鏘跟彼得確認了如果以他家的葡萄酒產(chǎn)業(yè)作為旅游方案中心的可行性。董鏘鏘簡述的行程內容和之前兩人在酒莊里說過的并無太大差異,彼得基本接受,如果旅游者真有消費誠意,他可以考慮從僅存的葡萄藤中挑出部分滿足客人們的采摘需求,但數(shù)量肯定不會太多,至于參觀酒廠和酒莊,他也會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盡量安排。
董鏘鏘轉頭又去聯(lián)系鄭春花,鄭春花正跟大學有關部門交涉在校園內幫受災酒商賣酒事宜,對跟進彼得方面的行動她毫無問題,一旦大學批準,她會立刻著手推進。董鏘鏘算了算時間,如果真按彼得給的時間表,摘葡萄的日子正好和他去慕尼黑的時間沖突,那這事還真就只能拜托給鄭春花最合適。鄭春花原本希望董鏘鏘能和中國周一樣負責策劃和執(zhí)行,見他確有要事,也不勉強,讓他放心去慕尼黑,一旦彼得那邊敲定把摘葡萄的工作給留學生們做,學生會全權負責到底。
董鏘鏘又見縫插針跟房東提了嘴紀封平寵物網(wǎng)站的事,房東認為這種小生意確實是她這種養(yǎng)寵物又愛旅游人的福音,很痛快就答應幫忙,但幫忙有個前提:既然紀封平可能會收費,那最好他能有家公司,沒公司的話,他能為自己通過網(wǎng)站獲得的收入依法納稅也行,就像董鏘鏘為了接挖池塘的活去注冊公司一樣,既然想做事,那就得按法律要求的,怎么正規(guī)怎么來,當然像他這種小打小鬧理論上講未見得會有多高的稅,但偷稅漏稅從來都是法律問題,無關金額。
董鏘鏘轉達了房東意見,同時把自己注冊一人公司用到的中介代辦機構的聯(lián)系人也介紹給了紀封平,紀封平表示會先去了解后再做決定,不會還沒見到錢進來就先花錢注冊個公司出來,董鏘鏘明白他的擔心,讓他自己決定。
安頓好了所有事,董鏘鏘抓緊時間看助教給的書單,他的目的很明確,就看影響歐元美元匯率變動的內容即可,畢竟不是考試,不需要面面俱到,同時他還準備了參加論壇時如果真遇到大眾的人他關心的那些問題,他一邊準備一邊跟端木郵件討論,有了網(wǎng)后,他和他人的交流方便快捷了許多,終于再也不用跑到大學圖書館才能上網(wǎng),這讓他無比舒心,雖然德國這邊的網(wǎng)費不菲、網(wǎng)速不快,但節(jié)約了大量時間做更重要的事,董鏘鏘覺得這錢花的值。
補考后他找到李雷,問他對平攤網(wǎng)費考慮的如何了。李雷免課結果不理想,對網(wǎng)費的態(tài)度從積極轉向猶豫,說想再多考慮幾天,董鏘鏘沒說什么,轉頭停了李雷的賬號,李雷發(fā)現(xiàn)上不了網(wǎng),只得又找過來,董鏘鏘建議他申請獨立網(wǎng)線,李雷這才慌了,趕忙轉給董鏘鏘一百歐,說徹底想好了,先給倆月表示誠意,以后按月轉賬。
出發(fā)去慕尼黑前,董鏘鏘發(fā)給老白一份本地葡萄酒之路的簡版旅行方案,從葡萄采摘到參觀酒廠和酒莊,從所有涉及到的費用和可能的利潤完全分析了一遍,他不知方案是否能滿足老白的要求,帶著未知的心情登上了南下慕尼黑的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