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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天光照進(jìn)平日里肅穆的朝堂正殿之上,殿中已經(jīng)開始擺上了一張張的案幾。
馮秀云將建寧侯府中人調(diào)教得頗具模樣,引來不少贊譽(yù),但她調(diào)教的終點也不過就是達(dá)到此刻這些宮中內(nèi)侍的水準(zhǔn)。
當(dāng)這些宮中內(nèi)侍親自上陣,這架式便更是不凡。
因為,這些人,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jīng)不算是人了。
這一點,不論入主宮城的是善弄權(quán)術(shù)的崇寧帝,還是寬厚仁德的德妃,都改變不了,除非維系這個帝國的制度消失或改變。
案幾、坐墊,在地上擺出橫平豎直的線;
餐盤、酒具,都按照同一種模樣在幾面上擺得分毫不差。
不論從哪個角度看去,都有種對稱中正的美。
帷幔束起,隨著偶爾走過的內(nèi)侍帶起的風(fēng)輕輕搖晃。
銀絲炭在炭爐里緩緩燒著,早早便將這一方大殿烘得暖意陣陣,就如同眼下這個日漸好轉(zhuǎn),蒸蒸日上的朝局。
到了未時末,便陸續(xù)有朝臣抵達(dá)了宮城前的廣場,三三兩兩地聊著。
“登基大典當(dāng)日已有無數(shù)人飛黃騰達(dá),不知今夜過后,又有幾人青云直上了!”
“相比起來,這些主動來朝的州牧能保住自己的位置就算不錯了,這境遇之差,誰能說得清呢!”
“是啊,此番朝局兩次翻天,多少顯貴被打落塵埃,連帶著教坊司和流云天香閣的姑娘樣貌才藝都好了不少,不知得空出多少位置。”
“湯大人這形容倒是頗有生活之趣啊!”
“白衣帝師當(dāng)初未能加封,此番必有他的大名,你們覺得他能拿到什么封賞?”
“怎么都應(yīng)該與安國公、盧國公齊平吧。”
“那可不一定,白衣帝師的功勞怕是趕不上吧?”
“為何趕不上,白衣帝師偏師出龍首,一戰(zhàn)定州城,威脅中京,這才有了蕭鳳山出兵,以至于京中空虛。而后雨夜下金陵,逼得襄陽守軍徹底失去信心,這才有了后來的大好局面。這兩手無論從戰(zhàn)功大小,還是從對大局的影響來說,都是極其重要的,怎么就趕不上安國公和盧國公呢?”
“你的分析都對,但是這些功勞不都是興安伯白大人的嗎?”
“嘁!你真當(dāng)他一個年輕人有那等本事?沒有白衣帝師運(yùn)籌帷幄,他能有什么成就?”
“話倒不能這么說,那建寧侯不也年輕么!”
“建寧侯天縱奇才,豈是誰都能比的!”
“咦,萬相來了!”
不知是哪個眼尖的輕呼一聲,眾人扭頭,便見著萬相在親隨的攙扶下走下馬車,然后踱步朝著這頭走了過來。
“萬相!”
“見過萬相!”
眾人紛紛上前問候,萬文弼很享受這種眾星拱月的情形,頷首微笑,一臉的禮賢下士。
不等他多沉醉,身后又有幾輛馬車抵達(dá)。
馬車上,一道道身影陸續(xù)走下。
蘇老相公、趙老莊主、白云邊、葉紅鸞、蘇元尚、夏云飛,自然也少不了作為眼下此派核心的夏景昀。
許多人都是在這位老相公“死而復(fù)生”之后第一眼親見,在短暫的愣神之后,紛紛上前。
“拜見太師!”
“拜見安國公!”
“老相公,您竟果然在世,蒼天有眼,蒼天有眼吶!”
不同的稱呼來自不同的身份,亦是不同的交情,而這份榮耀則是蘇老相公宦海浮沉數(shù)十年積淀下來的威望。
忽然被無意間冷落下來的萬文弼見狀,微微瞇起眼,旋即恢復(fù)如常,主動上前,“伯元公,久違了啊!”
夏景昀和趙老莊主站在一旁,面帶微笑地默默看著蘇老相公和眾人微笑著見禮問候。
而白云邊,嗯,這哥們自打跟夏景昀商量好了,便像是放飛了自我一般,一副不過爾爾,吾可取而代之的表情,不屑地站在一旁。
趙老莊主雖然聲名極盛,但終究不是官場中人,白衣帝師只是個尊稱,如今更無官身,這些官員們拜會了蘇老相公之后,只得口稱趙老莊主、趙老先生之類的稱呼,不倫不類地招呼兩句。
至于夏景昀那就好說多了,眼下擺著那么明顯一樁大喜事,眾人自然紛紛恭喜建寧侯左擁右抱,齊人之福。
而當(dāng)輪到白云邊,他正悄然挺直胸膛,不遠(yuǎn)處傳來一聲尖細(xì)的嗓音高呼,“開宮門!”
眾人連忙回到自己的位置,留下白云邊愣在原地。
“哼!”
一聲毫不掩飾的冷哼,帶著幾分怒氣,白云邊走入了隊伍之中。
不遠(yuǎn)處,萬相聞聲回頭,深深地看了一臉不悅的白云邊一眼。
而后隊伍魚貫而入,在禮部和鴻臚寺官員的引導(dǎo)下,走入了大殿,找到了該屬于的自己的座位坐下。
今日雖為慶功大典,但所謂慶功,沒有旁人見證吹捧,豈有那種人無我有的優(yōu)越感,故而滿朝五品之上的宗親權(quán)貴以及文武官員盡皆到場,目光艷羨地看著坐在上方的那幫人。
那些人中,有無論何時何地,都會位居前列的人,比如成王、比如萬相.
也有在此番劇變之中立下功勛,即將受到朝廷封賞之人,比如夏云飛、白云邊、以及那位南城的地下“皇帝”呂瘦虎。
不論是何種情況,都是在這官場之上,引來無數(shù)羨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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