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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普通老百姓而言,那是天威浩蕩,那是皇氣彌漫;
對在這座城池之中有所地位的人而言,那是權(quán)力的陰影,那是天光破不開,狂風吹不散,縈繞在心頭的欲望的陰霾。
宮城,則是這一片陰霾最厚重的地方。
宮城中的那個男人,是這一切權(quán)力根源的具象,不在乎他到底是誰,高矮胖瘦,只要他坐在那把椅子上,他就是億兆子民仰望的中心。
這位被世人稱作崇寧帝的男人正坐在一間奢華的宮殿中,隨意地翻看著手里的書。
長樂宮中,地龍的熱氣,帶著淡然卻又雋永的幽香,讓人仿佛真的置身于春回日暖,花舞人間的日子。
德妃穿著一襲素雅的宮袍,似一朵盛放的牡丹,微笑著陪在一旁,也不喧鬧,安靜地幫忙揉著肩膀。
翻了一陣,崇寧帝愈發(fā)覺得有些百無聊賴,想了想,將書放在一旁,拿起一本明顯被他刻意擺在一旁的折子,打開看著神色才重新變得有興趣起來。
“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
“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br>
“每一次看都忍不住感慨一句,寫得真好。比起那些所謂大儒的書好不知道多少?!?br>
崇寧帝一臉感慨,“德妃啊,你這個弟弟,朕很是喜歡。”
德妃并沒有流露出什么過分的欣喜,依舊笑容淺淺,“別的事情臣妾一個婦道人家也不好說,這孩子,倒是確實有一顆忠君愛國的心。之前泗水州叛亂的時候,罵那鄭家父子的話,臣妾現(xiàn)在都還記得呢!”
崇寧帝很滿意地笑著,“有這等文采,又有那等詩才,關(guān)鍵還如此心懷天下,忠君愛國。”
他反手按著德妃揉在他肩膀上的手,“他是泗水州解元,已經(jīng)可以做官了,之前你攔著朕不要給他封賞,朕給記下了,不管此番春闈如何,朕都要賞他一個好差事!”
德妃連忙道:“陛下厚愛,臣妾感激不盡。可這春闈取士,那是國之根基,陛下切莫為了臣妾開這個口子,否則臣妾姐弟可就百死莫贖了?!?br>
“你?。】偸沁@么小心謹慎!”
崇寧帝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他既有這個本事,就當?shù)闷痣薜膼壑?。這與掄才大典并無關(guān)聯(lián)?!?br>
“陛下教訓(xùn)得是。臣妾只是擔憂這立志之言,和實干之能,終有不同。他若有本事,自然春闈得中,一切水到渠成。他若連春闈都過不了,自是他自己本事不夠,如何能夠枉費陛下的愛重和栽培?!?br>
崇寧帝看了看德妃,十分滿意,“罷了,既然伱這么堅持,朕也不勉強?!?br>
他笑了笑,拍了拍另一邊肩膀,“這邊也按按。懷兒已經(jīng)年滿六歲了,該是正式尋名師教學(xué)的時候了,他的老師,你來幫他選,選好了朕來安排。”
皇宮里雖然有公用的老師,且都是頂級大儒,但一般地位高的皇子都可以有自己真正的先生。
這種先生可不是隨便選的,因為這樣的人,通常都會是皇子堅定的支持者,并且可以光明正大不受任何人詬病。
崇寧帝這話,相當于給德妃一系加了兩個強援,而且是德妃自己來選,不可謂不厚道了。
德妃也沒裝模作樣地推辭,恭敬謝恩,“謝陛下恩典?!?br>
又等了一會兒,崇寧帝起身離開。
等到圣駕遠去,宮中眾人才如釋重負般輕松起來,陽光重新照進了這溫暖的殿堂。
一個宮女笑著道:“娘娘真是圣眷正隆呢,陛下沒能賞公子,總要變著法賞娘娘呢!”
她們雖未跟著去泗水州,但身為德妃下屬,對夏景昀的消息自然是知道不少。
德妃淡淡一笑,并沒有什么得意張狂的表情。
轉(zhuǎn)身回去,該繡花繡花,該給兒子做點好吃的,就親手做點,云淡風輕,仿如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沒過多久,一個宮女又開心地跑了回來,“娘娘!好消息!”
德妃正和馮秀云一起忙活著給兒子做喜歡的糕點,聞言側(cè)目。
“方才外廷有旨,任命衛(wèi)大人為新的戶部尚書!”
馮秀云聞言登時面露驚喜,沒想到這個問題就這么就解決了。
原來的戶部柳尚書年事已高,崇寧帝經(jīng)過了例行的三次挽留,已經(jīng)準了他乞骸骨的奏折,各方都為了新的尚書人選爭得頭破血流,沒想到竟然任命竟然忽然出來,而且還落到了衛(wèi)遠志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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