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風雨來兮能臣落-《第一權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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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朗的聲音響起,蘇元尚扭頭看向這個在這兒干坐了好一陣的年輕人,也不好讓人家一句話不說便走了,于是微微頷首,“云公子有話直說便是。”
夏景昀開口道:“凡治一地,無論一府一縣,多有吏胥幕隨四者,如何合理使用這四類人,又當如何平衡這四者之間關系。”
蘇元尚心頭一驚,鄭重地上下打量了一眼夏景昀,“云公子是世家出身?”
夏景昀不置可否,恭敬開口道:“常有人言,任你官清似水,難逃吏滑如油。晚輩常想,若是晚輩為官,及至一人生地不熟之地,該如何打開局面,又該如何握住權力,如何令政令暢通無妨礙,又如何讓上下不陽奉陰違,其中疑惑頗多,望大人解惑。”
蘇元尚緩緩點頭,“你能想到這些,的確是已經開始摸到了為官之門檻。接下來我的話,出了這個門,我是不認的。”
他豎起兩根手指,“這種事情有兩解。”
“其一,你便可如這天下大多數官員一般,將自身限于這衙署之中,只需按時足額催繳錢糧賦稅,不時敲打一些民憤過大之人,便能高坐其上,作威作福,而后任滿高升,便已足稱清廉能臣。”
“其二,就復雜了。伱真的要聽?”
你都這樣說了,我能不聽嗎?
夏景昀立刻點頭。
沒想到蘇元尚卻搖了搖頭,“我勸你不要聽。有時候無知是幸福的,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條路,是官場上絕大多數人都走的路,而且操作很簡單,你背后有皇權和朝廷的支持,天然就在支配地位,可以很輕松地做到,再將其余的心思放在官場鉆營便好了。”
夏景昀輕聲道:“但若是我聽了,良知便會驅使我去想要不要這么做,要不要走那條更能難的路,從而陷入兩難抉擇之中。而后,若是選擇了去做而做不到,便會愈發痛苦乃至懷疑,所以,聽,不如不聽,知,不如不知。”
“然也!”蘇元尚微微頷首,“那么你還要聽嗎?”
夏景昀起身,拱手,長揖及地,“愿聞其詳。”
“好!”蘇元尚怒贊一聲,眼中閃過激賞。
白云邊:???
怎么突然就熱血起來了?
不就是幾個吏胥小人嗎?翻手可滅,怎么被你們說得跟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的眼一樣。
蘇元尚開口道:“說這個事情之前,我們先厘清所謂吏胥幕隨這四者為何。吏者,是指有官身而無品或品級極低的下層辦事之人。胥則為胥役,不僅無官身,還多為賤民,在衙門當著差役。而幕隨則簡單了,一為幕友,以學識取用于主,一為親隨,以心腹取信于上。”
“先說這吏。不同于官員隨任命而動,吏則往往自本地招募,每地皆有定編。于是外來之官便不得不依賴于他們。”
夏景昀點了點頭,如水滸中,宋江那個押司,便是吏員之典型,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往往就是如此。
蘇元尚繼續道:“吏員之存在,有其必要之處。每地主官,皆由朝廷調任,對當地并不熟悉,任期又短,待其熟悉當地,往往又到了離任之時,故而需倚仗吏員對屬地有個清晰掌控。同時,朝廷各類文書之上傳下達,品類名目繁多,僅靠主官及其幕僚根本無法完成,也需仰仗吏員。”
“但吏員亦有其弊,官員往往尚能有一定之德行操守,但吏員則不同,他們盤踞鄉里,又無仕途之憂,貪欲橫行,借皇權之皮胡作非為。同時各類公文之上傳下達,都需經由他們之手,其中可做文章手腳之處太多。”
夏景昀輕聲道:“士陷贓賄,則淪棄于時,名重于利,故士多清修;吏雖廉潔,終無顯榮,利重于名,故吏多貪污。”
“此言精準!”
蘇元尚眼泛異彩,“你能有此見識,見識之高遠,已是遠超同輩!”
“同時,天下官無封建,但吏有封建,州縣之弊,吏胥窟穴其中,父傳子、兄傳弟、上知人明知其為天下之大害而不能去也。”
“科舉之士,只看文采,不習民事。政務必須依賴于吏胥。然吏胥升官無望,借機貪贓受賄,勒索百姓,其為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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