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對面那人風雅清雋,烏黑發絲垂于兩肩,鼻梁高挺,唇瓣潤澤,膚色很白,白得像雪,宛如那漫散而下的淡淡溶溶月光。 尤瑟一眼就認出了他,這是集市上遇到的男子,他長得過于出色,很容易就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僅是印象深刻,更因為她從那不俗的談吐風度,以及系統易于亢奮的語氣中猜到了那人的身份。 ——謝家神明,謝楚危。 這個傳奇人物,總能讓人一眼就認出了他。 尤瑟眉眼柔和,整個人柔美異常,她與他目光對上后,除了那一秒的怔愣過后并不閃躲,反而直面著他,目光中帶著坦蕩,更帶著隱晦的放肆,她朝著他微微一笑,笑容中噙著一抹興味盎然。 直看得謝楚危一愣,他眼神委實不好,他自認自己從不是那等看人外表的膚淺之輩,美與丑在他眼里皆是一樣的,都不過是具皮囊罷了,卻依舊能從不遠不近的距離中被她模糊的美貌驚艷到,即便只有一瞬,也依舊在他腦海中留下了不知清淺的印記。 原來鬧市上的那個人長這個樣子。 難怪她要戴面具。 難怪她即使摘下面具也得用手遮掩。 難怪…… 他不禁失笑,嘴角輕微彎起,剛想笑忽然意識到什么,只能拳頭抵嘴,輕輕咳了一聲。 兩人的對視最終還是謝楚危先敗下了陣,他睫毛輕顫,不自然地挪開了目光,白得像一捧雪的臉上氤氳著些微的紅。 聽到他的咳嗽,崔祁方還以為他咳疾發作,忙上前關心。 謝楚危朝他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只是后續的攀談中,他顯得有幾分心不在焉。 雖然他的心不在焉并不明顯,但崔祁方是何許人,他能穩坐大理石少卿之位自然也非凡人。 臨走前他順著謝楚危隱晦的目光,看向了另一間雅間。 彼時的尤瑟早已被大司農的妾室媱夫人喚回了注意力,自然也沒佇立在窗前,崔祁方沒看到尤瑟的臉,卻能從竹簾上那倒映的身形看出,里頭是幾名女子,有兩名主子,看身形應當都是美貌之輩,尤其以其中一名少女簪發的女子更甚,明明看不到人,不知那女子長相如何,就是能被那窈窕的身影亂了心神。 他微微皺眉,在謝楚危走后才喚出自己的侍衛,掩嘴對侍衛囑咐了幾句,侍衛領命后就消失了,隨即,他深深地看了那房間一眼,眼中意味不明。 另一邊,尤瑟與媱夫人見面之后,著實是把媱夫人狠狠驚艷了一把。 媱夫人雖說只是個妾,卻不是沒有見識,只知道爭風吃醋的妾。 相反,她有一定的見識,也識得幾個字,早些年為了活命也學過一定的詩書,足夠配合男人附庸風雅,給那些因著家中原配大字不識,不解風情的苦悶男人紅袖添香了。 就例如她的夫君,別看現在大司農的官職夠高,那也是他一步一步,最近幾年才爬上來的,早些年也不過就是個窮酸秀才。 他那原配,就是當秀才那會家中做主娶的。 那會的原配吃苦耐勞,很是能干,她家老爺那時候只知道埋頭苦讀,一門心思等著參加科舉高中,家中老父老母能力有限,家境貧寒,幾乎可以說,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全靠著原配。 那時候的原配是夠看的,當個秀才娘子也是綽綽有余,直到夫君高中,事業蒸蒸日上,她的問題就逐漸顯現了出來。 沒念過書,胸無點墨,頭腦簡單,只知道那些個柴米油鹽,沒得農活干了,手腳不知道該往哪放,就開始盯著自家男人,盯著后院,天天只知道爭風吃醋,找其他女人的麻煩,早些年的溫柔解意也早被生活磨成了嗓門大得像洪鐘的潑婦。 倒也不是自家老爺喜新厭舊,早些年他也想好好珍惜發妻,跟發妻好好過日子,實在是后來他官越做越大,眼界越來越廣,看到的東西就不一樣了。 這時候他就發現,自己跟家中妻子所思所想有太多不同,分歧越來越大,常常是你說你的,她說她的,你說天色變了,世道也要變了,她說風大了,要下雨,下雨后路不好走,鞋子要臟的。 他官職越做越大之后,后宅就沒辦法只有一個女人了,這女人越多,其中的腌臜事也就越多,因著主母蠢笨,頭腦簡單,就有那么些人想借主母的手害人,他知道發妻秉性,蠢得抬不上臺面,但決計不是心地不好之人,便將她禁足,想徐徐查之還她清白,她卻以為是自家老爺偏袒小妾不信任她,才將她禁足。 后來幾年,他在朝堂穩住陣腳,四面八方的算計、爭斗朝他涌來,他也有了煩惱,有了苦悶,想找人傾訴,結果他說朝堂,她卻跟他爭吵后宅女人,聲聲撕罵哪個女人又使了心計絆了他一晚上。 這便是牛頭不對馬嘴,誰對著這樣的妻子還能說出什么話來?他只感到深深的無力和疲憊。 兩人說不到一塊去,走不到一條道,再好的夫妻感情也是要淡的,再好的夫妻關系也是要散的。 她就這么一點點,一點點的,把自家男人越推越遠,而后宅女人也就越來越多。 正因如此才有了媱夫人的出現。 而這個媱夫人樣樣出色,早些年也是小姐出身,后來被抄了家這才敗落,她容貌嬌媚,懂韻律,會詩賦,為人玲瓏,比原配會做人,很會體貼男人,是一朵難得的解語花。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