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五 囚怒明王-《御魔史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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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人族領袖的調息時間明顯更加久了!久到連阿布都已發覺,繼而不安!
“色欲”域場破碎之后,雪白的小家伙原本一翅扇飛了黑色圓墜,和從前一樣臥在它最喜愛的位置上,用自己的體溫靜靜溫暖這位不可或缺之人!
——在懵懂幼稚的心靈里面,這是它唯一主動想做、唯一能夠做到的,和“吃飯”、“睡覺”是兩碼事情,但顯然更加重要!
因為它的主人盡管只是搖了搖頭,說了句話就打破了一位極其恐怖存在的域場,內心也從可怕無比的墜沒曾經走到過平靜,然而在這相對已很安全的時候,主人內心里的波動卻不知為何又在掀起,不僅遲遲沒有平復,反而驟然劇烈!許多它無法理解的“空洞”又被破開,猶如陷向黑暗的深邃漏口!
就連它都明白,那些“空洞”正是方才那頭妖魔砸穿鑿透過的地方!本就已經脆弱不堪!如今更加難以彌堵!很多溫柔的、和暖的、或清甜或酸澀的東西正在暗暗流逝!
雖然并非是在忘卻!因為心海之上風浪更多!
以它這等奇異物種的靈性,如果再長大些,一定能夠明白這便叫做“共情”!便是所有人族最為柔軟的肋腹之一!
但是現在,它只知道這些“風浪”和“空洞”如與某種隱秘理律相符相合,只需一絲誘發便會超常激烈,就像那道奇妙非常的“自激陣法”!
而“共情”的根基便是“相信”!
——它的主人方才已然相信了那道“色欲”化身的“思念”!所以同樣那些思念才會激蕩而起!所以它的主人才能在最后時刻清醒過來,才能認真講出那個“不”字!
任何一位心智足夠的人族都能想通這些!前提是這種“激蕩”不在自己心里!只消短短幾句安慰、斷喝或是嘲諷,或許就能打破這種激蕩!先前數番兇險之后,飽經世故的兩位人族領袖,甚至就連“老黑”都曾做過,盡管并非“噬魂”器靈的本意!
但在這段早已超過兩次“吃飯”的漫長時間里,在最后一道迷霧與無盡黑暗的夾縫之間,無人作聲!
幽藍色的膠質從“色欲”起舞之時就已化身蜃龍,龐巨而又殘缺的身軀與巍然長衫一同據地而坐,此刻依舊還有觸臂或是某塊膠質突然黑化,再被迅速切割斬斷!
那柄“如意”已須臾不離海大先生的頭頂,毫光深綻!火池似的“掌中神國”懷抱前胸,神漿光炎涌泉一般噴吐,澆灑在這位七星梵神身上!而今仍舊沒有止歇,仍舊還有白芒黑意在周身上下的裂痕內外激斗!觸目驚心!
掌心上被它啄出的傷口早已結痂,主人的神色也已漸漸回歸雕塑,可在血契相連的心海彼端,它的主人從來就沒有對它封閉過!于是小家伙更加憂心忡忡!
它早已離開滿頭雪白,兩只肉翅努力攀住肩頭臂膀,柔軟的身體努力貼近主人的左胸,努力想把自己的心跳傳遞過去!
——在它最為弱小無助的時候,主人便是這樣做的!
迷霧附近極為靜謐,他們身后的深暗仿佛只是光亮未及的尋常之處,這里沒有半點風,迷霧間的徐徐濃淡在它眼里,卻似極北冰暴那般可怖!
因為它早已感覺到,還有某些莫名的悸動在它體內驚漾不休,從它進到魔天就已開始!
一些是來自黑暗深處極為遙遠的地方,非常微弱,但似乎一直都在接近!
另外一些竟然近在咫尺!在最后這道迷霧之內!它的感覺不會有錯!
它也只是無心理會、沒空恐懼罷了……
“鈺兒,你沒事吧?”幽藍與圣光終于大部收回,神器“璞玉”依舊懸在額頂,海大先生當先走近,神色焦迫!
它的主人連忙點頭,唇角甚至擠出一絲微笑,海大先生仔仔細細端詳良久,這才放心了些,和聲嘆道:
“情色如刀,端得厲害!經歷越多就越難拋舍!我們兩個險些折在這里!幸好鈺兒你心意清正!才讓‘色欲’老魔吃個大虧!呵呵,那道本源化身應當是‘色欲’老魔處心積慮設下,此番被破便如折手斷腳,實力大損!短時間內不足為慮!我們兩個不過又多受了點兒傷,現在也恢復得差不多了,鈺兒,你不必擔心!”
海大先生望向乾如一,揚聲一笑,道:
“如一!怎么樣?咱們鈺兒很不錯吧!哈哈!你我也該硬氣點兒了,別教鈺兒給比下去!”
長衫似有獵動,威嚴目光在海大先生面上靜靜停了數息,這才移了過來,淡淡“嗯”了一聲,道:
“走吧,只剩最后一道了!”
“不錯!只剩最后一道了!哈哈!看看‘暴怒’那廝有何花樣!”海大先生大聲笑著,當先向迷霧走去,渾然不似傷重樣子!
小家伙依依不舍地又再偎依了會兒,這才遵從命令鉆回手鏈,雖然還有很多東西弄不明白,還有很多憂慮揮之不去,但在這位不可或缺之人面前,它從來都很溫順!
至于那些悸動則仍舊被它封進心底,半點都沒泄露!
………………
這道妖魔域場之中也很空曠!沒有幻化任何山水外物,甚至都沒幻化出天地!
最為醒目的便是半條渦旋隧道,依舊仿佛一座薄片狀的“門戶”,被這域場阻隔,狹小孔徑盡頭的模糊白點似乎開始飄搖起來,從他走進域場開始!
朦朦幽光仿佛竭盡全力才能蔓延到這里,微弱得很!域場之中就像凝固住的晨昏分野之境,多走一息就是暗夜!
在薄片“門戶”前方,一面巨型黑幡直直插落!黑濃無比的火焰正在熊熊翻滾!
那黑焰燃燒得并不張揚,卻比極北洞口之時更見詭異!點點黑火懸液一般自黑幡泄落,落在地上蜿蜒如同蛛網,卻很快就蒸騰為黑氣,旋即迅速消失,所經之處,似乎就是它們自己把黑氣燒的一干二凈!
而在黑幡腳下,蛛網正中,只見那具女童似的魔軀盤膝坐地,罥索盤在腰間,黑刃別在肋側,一對細手攏在身前!
頭頂七只發髻披散而開,陰黑的辮發竟然變作密密麻麻的黑色鎖鏈緊緊捆縛全身!深深陷在白皙纖細的肌體之中!
女童身上僅僅披著一張黑紫顏色的東西,似乎是張不知名生物的皮革,上面龜裂遍布,黑焰陰燃之下,皮革上原本不知鱗甲還是毛發之物幾乎都被燒盡,只剩下薄薄一層難看的殘跡!
手鏈上悄悄露出兩顆“黑曜”,望了望就迅速收回,沒有驚動任何人,而他的目光也很難離開眼前魔軀,只見這具嬌小軀體幾乎大半坦露在外,胸前就像真正的人族幼女,已有微微起伏,一只被皮革遮住,而另外一只連同左胸肌膚一起,竟和那張皮革一樣也被燒灼熔化,只見大片猙獰丑陋的疤痕!
而他仔細望去,卻發現這位“暴怒大君”身上原來到處都有熔灼疤痕!只是絕大部分都被黑色鎖鏈重重掩蓋!
唯有左胸之處最為醒目,似乎故意顯露出來!
直到三人逡巡良久,女童這才緩緩抬頭,潔白的貝齒依然咬住上唇,滿帶怒忿的面孔反倒有些模糊,似乎竟有許多張表情重疊在了一起!
而女童的目光同樣奇異,似乎也是很多道目光的集合,直直射向他的雙眼,竟像一位人族那般透出迷醉、貪戀、怨懟……還有更加深沉的很多情緒,難以分辨!
又過些許,女童才垂頭道:
“至善!別來無恙!”
清脆而又冰冷的聲音傳入耳中,后腦那團黑白之物竟似被重錘砸個正著!竟有一股無比熟悉的感覺驀然升騰!
身體猛然一震!他的眼前竟瞬間泛起茫茫無盡的白光!而在白光當中,依稀竟能見到一株非常細幼的小樹!
小樹是那般孱弱,連無形無質的白光似都承受不起,枝椏與芽葉并沒長出多少,頂端卻掛著一枚潤潔湛湛的果子!
已然熟透!即將蒂落!
“記起來了么?”
女童唇角扯出一絲笑意,聲音卻如萬載寒冰,連那黑焰似乎都被凍住片刻!
“那是你我初見之時,你本來的樣子呢!”
晶白與暗紅在他眼中驀然大盛!仿佛想要再看清楚一些,又似是被某種莫名驚悚的危險迫激出來,卻又瞬間消沒在乍然涌來的黑暗里!
愈見茫然的一雙瞳眸霎時間暈散開了!完全失去了焦點!在兩位瞬間驚怒的人族領袖眼中,兩條黑濃如墨的鎖鏈不知何時竟已刺入這位少年眼中,幽藍與圣光竟都渾然不覺,此刻方才現出原形!
無數只幽藍觸臂沖天而起,暴然轟去!龐大的蜃龍軀身轉瞬凝縮,緊緊裹住三人,幽藍之色竟前所未有的濃重欲滴!
“掌中神國”此刻同樣凝縮下去,好似一柄裂痕遍體的利刃,向那鎖鏈狠狠切下!
黑幡驀然橫起,便如一面陰森穹蓋蔽日遮天!只聽幽藍觸臂轟出密集悶響,卻如擊中的是堅韌無比的敗革,徒留無數凹陷!
而那兩條濃黑鎖鏈卻也詭異如同流水!無論海大先生怎樣狂斬,竟然還是斷續不絕!
黑幡下面傳來一聲冷哼,嬌小的魔軀若隱若現,依舊盤坐在地,嗤聲言道:
“在我休謨的域場里還敢放肆!你們以為還在人間?!”
蜃龍突然破開,巍然長衫一步跨出,竟然踏在黑幡之上!只見那面黑幡驟然塌陷下去,黑焰漫灑,好似萬鈞峰巒重壓而下!
女童雙手一扯,竟把身上那張皮革舉過頭頂!黑幡最陷處已然有了撕裂,踏到皮革卻似踩上一面精鐵堅盾,薄薄一層皮質皸裂無數,但卻絲毫沒有碎開!細嫩如同竹枝的雙手倚仗那張皮革,竟與巍然長衫開始了角力!
“乾如一!認得這樣東西么?”女童冷笑:
“這是黯凰的頭皮頂蓋!曾經還是皇者龍袍的頂級料材!你們人間只怕早就絕跡了罷!”
話音未落,倏忽間竟有毫芒陡然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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