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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崖看著這個姑娘，輕聲說道：“既然你能夠跟著你父親一起來，那自然是知道發生過了什么，我所施展的手段，不會要他的命，只是讓他知道每個人都該為自己所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尤其是做的錯事和壞事。”

    陳雨靈臉色透明如紙，她當然知道，可那畢竟是自己的爸爸。

    卻聽天師繼續詰問：

    “我知你或許從未行過惡，但你可知，你的父親，這一生殺過多少人，害過多少人，你這一生或許過得幸福，但有多少如伱一般的女孩的家庭，因為你的父親，不成家庭。”

    “他現在受的是什么苦？無非是火燒、刀砍、窒息、毒藥等等給人帶來的劇痛。”

    “若他未曾致使手下火燒死過別人，沒有帶人用刀砍傷別人，沒有勒死過別人，沒有毒殺過別人，又怎會承受這些受害人所承受過的痛苦？”

    道觀里雨聲輕微。

    陳雨靈聽到的天師的聲音，似乎比雨聲還輕微，卻落在她的心頭，不啻于一道一道的霹靂，拷問著她的心靈。

    她知道。

    這一切都是真的，天師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做的……也都是對的。

    可。

    看著自己父親生不如死的樣子。

    “真的饒不了嗎？不能饒了他嗎？”陳雨靈顫聲問道：“那我求天師，你能不能，讓我代替我爸爸承受一部分這種痛苦。”

    “小雨！”張小果大急，連忙看向陸崖瘋狂搖頭。

    而有人的動作比他還快，是陳啟強，他觸電瘋魔一般抓住了女兒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對著陸崖求饒道：“不能，不能，這一切都跟我女兒沒有關系，那些事她都沒有做過，不能讓她為我分擔，不能，求您了，不能。”

    陸崖面無表情道：“確實不能，昨日因，今日果，你父親只是在承受自己所種的惡果，這些與你無關，哪能分擔。”

    陳雨靈帶著最后一絲希望問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難道就沒有救贖的辦法嗎，地獄的存在，難道真的只是為了懲罰人嗎？”

    “果兒。”陸崖忽然叫了一聲張小果，讓對方驚慌轉頭，他才笑道：“你找的這個女孩，確實聰明。”

    隨后，陸崖捻須走出觀外，道：

    “佛、道、基督等教設地獄之存在，本意很簡單，是教世人知道善惡有報，因果循環，從而可以警醒世人，向善去惡，從痛苦和折磨之中，找到真正的救贖。”

    陳啟強似乎抓住了一個救命稻草，哭求道：“請天師告訴我，我怎樣才可以從地獄般的折磨之中得到救贖。”

    “救贖，既是贖罪。”

    陸崖緩緩說道：

    “佛家說，人生在世，如處荊棘密林，一動則一傷，不動則不傷，然那是釋迦摩尼的境界，普通凡人，如何能夠不沾因果，只要身處紅塵，就會犯錯，犯罪。犯了錯，就得改，犯了罪，就得贖。”

    “所以，我道教規勸世人，諸惡莫作，眾善奉行，憑心地行時時之方便，作種種之陰功，人若不悟，便有下山度人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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