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走吧。”易靈鶴保持這個口型,原本跟裴書說的話,如今像是在對祝寧述說。 祝寧一下明白了裴書能夠幸存的理由,在這樣極端的悲傷之下他需要一個指令,而易靈鶴給他了。 “走吧。”易靈鶴無聲說著這兩個字,眼神中竟然有某種祝福。 當(dāng)時易靈鶴給裴書的安慰跨越時空,如今也在安撫祝寧。 祝寧真想扭頭離去,就如林曉風(fēng)所說的那樣,放棄復(fù)仇,離開極北之地還有機會過自己的生活。 她做不到。 到了這一刻才知道自己根本沒有選擇,除了向前以外別無他法。 她沒有機會了,如果轉(zhuǎn)身離開立即放棄,她遲早會再次踏足這片土地。 “走吧。”易靈鶴的尸體說,像是前輩對于后輩的忠告。 祝寧滿腦子都是這兩個字,身體卻在往反方向行走,她的手顫抖著,按住了槍柄,毫無緣由的悲傷快把她拖垮了,她馬上就要堅持不住。 她想大吼大叫,抒發(fā)自己積壓的痛苦,她想立即捅自己兩刀來獲得滿足感,她想馬上開槍打破自己的腦子。 她的手已經(jīng)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打開了保險栓,好像站在懸崖邊隨時準(zhǔn)備扣下扳機,她很快就會控制不住,無法消化那股悲傷。 祝寧試著邁出左腳,然后再次是右腳,兩邊輪換,她極其艱難地向前挪動,與易靈鶴的死亡擦肩而過。 “走吧。”易靈鶴說。 祝寧完全路過易靈鶴的身體,腦海中卻重復(fù)響起那兩個字,走吧。 隨著祝寧走動,右手慢慢抬起來,槍口已經(jīng)抵上了太陽穴,怎么樣開槍她再熟悉不過,前世今生兩輩子加起來她都是靠著射擊活命的。 她在記憶中殺死過祝遙,初代祝寧殺死過自己,沒想到她還要再殺了自己一次。 她無路可走了,她盡力了,她支撐不住了。 如果唯有死亡才是解脫,那不如真正解脫。 她的靈魂像是破舊的機器那樣咿呀作響,指腹逐漸施壓,開槍,馬上開槍。 砰——! 像是絕望的船只撞上了陸地,祝寧的身體與什么東西相撞,扣下扳機的動作跟著停下。 祝寧怔愣著,抬起臉時眼淚還在流淌,她撞上了一棵巨大的冰樹,樹冠上掛著冰冷的冰柱,閃爍著刺目的光。 嘩啦啦—— 樹枝舒展開,就像是神經(jīng)網(wǎng)絡(luò)的路線,冰柱搖晃時極其悅耳。 她不知道為什么在這兒會出現(xiàn)一棵樹,她梳理自己一路走來的經(jīng)歷,進入北地經(jīng)歷極夜,失去聽覺和視覺,失去白澄,失去觸覺,失去嗅覺。 最后失去五感,失去存在。 她進入了極北之地,見到了裴書過去的隊長易靈鶴,她讓自己走吧。 于是祝寧朝著反方向行走,距離自己的軀殼越來越遠,遇到了一棵巨大的樹。 樹木頂天立地,明明體型龐大,在正常世界就算相隔千里也能看見,但祝寧卻像是突然發(fā)現(xiàn)的。 冰冷的槍口抵著太陽穴,她一直保持這個動作,眼中是無限制的悲傷。 而她卻在樹干上窺視到了一個符號,一個火把周圍纏繞著一條蛇,祝寧混亂的腦海艱難提取信息,自己在很早以前就看過這個符號。 那是普羅米修斯送來的設(shè)備,武器和醫(yī)療用品表面都覆蓋著這個圖騰,但祝寧完全沒想到會在極北之地這種地方看見。 圖騰密密麻麻,像是被人用刀刻在冰樹表面,覆蓋了樹干全身,還在向上延伸。 祝寧左手手掌覆蓋著樹干,觸摸的瞬間,黑色的物質(zhì)從樹干中析出,一時間,火把環(huán)蛇的圖案凹槽處被黑色填滿。 而祝寧大腦仿佛在與它共振。 …… “你還活著嗎?” 那是霍家,誠然霍瑾生不承認這是軟禁,但霍文溪在那天的交談后,就一直居住在霍家本宅。 她很長時間都在悲傷,無法親自收斂莊臨和隊員的尸骨,所以霍文溪在內(nèi)心為他們一遍遍舉行葬禮。 她沒梳辮子,長發(fā)散著,不像之前那樣穿著整齊,只穿了件灰色毛衣開衫,連眼罩也沒戴。 霍文溪這輩子都沒這樣消沉過,天之驕子進入了自己的低谷。 如今她很意外,自己進入軟禁狀態(tài)后,最先聯(lián)絡(luò)她的竟然是宣情。 霍文溪的副腦關(guān)機,想要私下聯(lián)絡(luò)到霍文溪需要人脈和資源,還有手段,宣情挺厲害。 在103區(qū),她們曾經(jīng)不太合得來,但最后莫名其妙成了朋友。 霍文溪消失,莊臨死亡,異常事件調(diào)查小組損失嚴(yán)重,宣情不得已接過這部分工作。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