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在呂昭和周瑜都看不到的角度,諸葛亮露出了敬佩的神色。 這就是說話的藝術啊! “公瑾可知這把琴的來歷?”呂昭笑道。 周瑜的目光掃過琴尾顯眼的斑駁,猜測道:“此琴可是焦尾?” “正是。”呂昭簡單說了一下自己是怎么得到焦尾的,隨后她結束了閑適放松的姿態,緩緩挺直脊背,正色道,“蔡公將此琴送給我時曾言,若日后遇到懂音律善操琴之人,可將焦尾轉贈對方。” 周瑜預感到了呂昭接下來打算說什么,他先是一愣,緊接著腦子飛快地運轉起來,思考該如何婉拒才不顯失禮。 “你是我認識的人里最會彈琴的,”呂昭把手搭在琴頭上,輕輕拍了拍,“鮮花配佳人,寶劍贈英雄,我這便將焦尾托付于你,一定要好好對它。” “在下實不敢當!”周瑜推辭道,“在下——” “好了好了,就這樣吧。”呂昭揮揮手,完全不給周瑜發揮的機會,溫和但堅定地拍板道,“你也可以像我一樣,日后遇到更懂音律的人,再把焦尾轉贈給他嘛。” 呂昭都把話說到這 份上了,周瑜還能說什么,只能收下琴了。 之后兩人隨意聊了會天,他們商業互吹時,諸葛亮就坐在旁邊默默地煮茶,他煮了兩份,一份大眾流行款給周瑜,一份清湯寡水款給呂昭。 幾碗茶下肚,周瑜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便提出了告辭。 他今日登門拜訪,借了吳夫人的關系,名義上是仰慕湖陽君的品行,實際想親自感受一下呂昭的行事作風,好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因此他的身份只能是個人,而非袁術使者。 即使魏夫人曾言“家里跟太守府也沒什么區別”,他也不會憨到在呂府聊公事,哪怕只是提起袁術的名字都是煞風景的行為。 呂昭的杯子已經空了,她曲起手指,輕輕敲了敲杯沿,忽然笑道:“酒不錯,但貪杯容易誤事,還是克制點比較好。” 諸葛亮滿頭霧水,什么酒?哪有酒? 周瑜目光一閃,恭敬道:“謹遵您的教誨。” “你的知音走了,別發呆了,”呂昭用筆桿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諸葛亮的頭,“魂兒還在嗎?” “啊?哦,沒有,我不是……”諸葛亮回過神,揉了揉額頭,話說得有點結巴,“您、您就這么把焦尾送他了?” “不然呢?”呂昭涼涼地說,“我先送的你,可你不要啊。” 諸葛亮認真道:“我的琴技配不上焦尾。” “那周公瑾呢?”呂昭故意問。 “比我強。”諸葛亮十分坦誠。 “別灰心,他的年齡比你大呢,”呂昭拍了拍諸葛亮的肩膀,“過幾年你就能超過他了。” 呂昭莫名的信心令諸葛亮的心情好了起來,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先被魔音折磨,后又被仙樂解救,大起大落的刺激導致諸葛亮的機智比平時慢了半拍上線,等周瑜走后,他才忽然意識到某個十分微妙的點。 周瑜是來做什么的?反正不是單純來拜年。 “嗯……”諸葛亮躊躇半晌,小心翼翼地問,“您覺得周公瑾如何?” “奉孝說得挺對,”呂昭正在寫信,隨口道,“長壯有姿貌,精意於音樂……琴彈得真不錯!” 賈詡屬于沒天賦但熟練,諸葛亮屬于有天賦但練習不夠,而周瑜是獨一檔,他既有天賦,又很熟練,確實是焦尾琴主人的絕佳人選。 “除此之外呢?”諸葛亮似乎沒聽到想要的答案,追問道。 “你到底想說什么?”呂昭挑眉。 諸葛亮背著手,以一個神似荀爽的造型來回來去轉了好幾圈,忽然間靈光一閃,脫口而出:“您知道他彈的曲子叫什么嗎?” “老、師,”呂昭拖長聲音,慢吞吞地回答,“我剛開始學。” “……我就知道。”諸葛亮喃喃道。 呂昭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所以他彈的是?” 諸葛亮長嘆一聲,清清嗓子,唱起了歌,唱的是《詩經》中的《秦風·蒹葭》。 呂昭開始不明白諸葛亮為什么要唱這個,但少年的聲音清澈嘹亮,富有生機,很是好聽,她也就認真地聽了下去,直到“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一句,她才忽然意識到《蒹葭》的旋律就是周瑜彈過的那首琴曲,只是節奏不同。 “明白了?”諸葛亮敏銳地捕捉到了呂昭的眼神變化。 “明白了,”呂昭眉頭微蹙,“他是在暗示我如同秦襄公一般,未曾修習周禮,教化民眾……” 諸葛亮:“???” “這是一首情詩啊!”諸葛亮抓狂道。 “‘興者,喻眾民之不從襄公政令者,得周禮以教之則服。’”呂昭攤開手,“此乃鄭公所言。” 鄭公名玄,字康成 ,北海高密人,漢末著名經學家。 自漢朝建立至今,古文經學與今文經學兩派的斗爭從未斷絕,是這位大佬橫空出世,博采眾長,貫通今古,以一己之力融合兩家學說,創建鄭學,這才使經學逐漸進入統一時代。 大佬還活著,今年六十有六,目前正暫居徐州。盡管年事已高,但他仍然沒有停止學習,還在廢寢忘食地研究儒家經典,實乃讀書人的楷模。 諸葛亮:“……”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