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 歡聲笑語中,漏刻中的水滴完,舊歲翩然離去,新的一年到來了。 與一片和諧的南陽不同,千里之外的益州治所綿竹,正在上演一場驚心動魄的事變。 軍隊將州牧府團(tuán)團(tuán)圍住,府內(nèi)仆從人人手持火把,燃燒的火光將天空照得亮如白晝。 從后院傳來的哭聲時輕時重,凄愴而悲切。 身著鶴氅,發(fā)髻高挽的美貌女子跪撲在地,白皙的臉頰上蹭了不少灰塵。她無視了四周一張張兇神惡煞的面孔,和投射在身上不懷好意的視線,手臂撐著地面,緩緩支起上半身,一雙清澈的眼眸直勾勾注視著穿白色孝服、立于臺階之上的面容蒼白的年輕人。 “鏡玄真人,你還有何話可說?”火光搖曳,將年輕人的臉色照得陰晴不定。 “郎君明知劉使君之死與我無關(guān)。”鏡玄真人冷冷道。 “我父之前還好好的,怎會突然沾染瘟疫?定是你這妖婦施法戕害于他!”年輕人悲痛欲絕地控訴道,“你不止害他,你還害了綿竹、廣漢、乃至整個益州的百姓!” “現(xiàn)在街上到處都是身患瘟疫的人!遍地尸體!真人要等人都死絕了才肯罷手嗎?!” “瘟疫乃上天降下災(zāi)禍,郎君豈能將其栽贓到我頭上?!”鏡玄真人怒道,“我是在救他們!” “哦?”年輕人奪過仆從的火把,大踏步地走下臺階,單膝跪在鏡玄真人面前。他歪頭打量著女人,輕聲說道,“敢問真人,你的符水,救活了幾個人?” 鏡玄真人目光閃爍,辯解道:“我已盡力而為了,是他們心不虔誠——” “他們都快死了,”年輕人勾起嘴角,神色似哭非哭、似笑非笑,沙啞的聲音宛如妖鬼在耳畔輕聲呢喃,“他們唯一的愿望就是活下去,你說他們心不誠?” 鏡玄真人用力咬住嘴唇。 “并非虔誠祈求的百姓們心不誠,”年輕人一字一頓道,“是天師道包藏禍心,故意獻(xiàn)祭了這許多無辜的生命,只為了能助你們的君師得道成仙!” “你血口噴人!”鏡玄真人臉色驟變,聲嘶力竭地吼道,“你故意將劉使君之死栽贓陷害于我!為的是抹黑天師道的名聲!陷我兒于不義之地!劉使君尸骨未寒,你便要撕毀盟約,你——” 年輕人抬手一巴掌狠狠摑在鏡玄真人臉上,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 “把這妖婦給我拖出去,”他霍然起身,面無表情地說,“將她架在火上焚燒,讓全城的百姓都來看,告訴他們,天師道為了謀害我父,喪心病狂、滅絕人性,竟然不惜制造了一場大瘟疫,令無數(shù)無辜之人陪葬。” “唯有將罪魁禍?zhǔn)字坏溺R玄真人焚燒,令其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方能徹底祛除災(zāi)禍。” “郎君,這……”仆從面面相覷,試圖勸阻,“鏡玄真人在百姓中聲望極高——” “是我說的話不管用嗎?”年輕人冷冷瞪過去,目光銳利如刀,“聲望?她沒有聲望了,她根本治不好這場瘟疫,城內(nèi)的百姓都要死絕了!” 仆從悚然一驚,趕忙拜道:“小的這就去!” “等等,”年輕人叫住仆從,沉思片刻,微笑道,“去別院將真人的小兒子請來。” 鏡玄真人掙扎的動作微微一頓,緊接著突然變得激烈起來,片刻后她竟奮力脫開了鉗制,披頭散發(fā)如惡鬼一般,兇狠地朝年輕人撲過去。 仆從們反應(yīng)很快,沖上來七手八腳地按住鏡玄真人,粗|暴地抓著她的衣服,把她往府外拽。 “劉瑁你這個混蛋!有什么事沖我來!”鏡玄真人目眥欲裂,悲痛欲絕地呼號著,“別動我兒子!” “我還以為你不會在意呢。”劉瑁涼涼地說,“把她的嘴堵上,我不想再聽到她那些能惑眾的妖言了。” “你無恥!你禽獸不如!你不得好死嗚嗚嗚——” “我不得好死?”劉瑁挑眉冷笑,“你還是先顧一顧自己的性命吧。” 劉瑁從袖中抽出一方白凈的帕子,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他隨便點了個人,吩咐道:“你帶一隊人馬去查抄張府,但不要將所有人都扣押,要不小心放走那么一兩個……” “一定得是身患瘟疫的,”他強調(diào),“令他們?nèi)ソo張公祺報信,把該說的都說了。” “張公祺占著漢中太久了,該還了。”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