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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等待朕離京才能發動。”
“朱祁鎮活在世上,永遠讓朕距離皇位,有他的距離。”
“這次,朕直接剪滅他。”
“朕不能剛到南京,他就在京師出事,要等待時機。”
“朕為了他順利死亡,且不會懷疑到朕的頭上。”
“朕一共做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嚴令藩王,接觸朱祁鎮,并三令五申,讓太醫為他調理身體,且殺了幾個他最寵愛的女人,勒令整個南宮女人不許勾引朱祁鎮。”
“這件事朕讓天下人都知道,知道朕對他的感情。”
“朕先下圣旨,孫太后又下懿旨,曉諭天下,做好雙保險。”
“第二件事,朕一共炮制了四大案。”
“漢宗案、妖書案、陳友案、瘦馬案。”
“朕不惜將自己的身世擺出來,用朕自己來當誘餌,斷掉孫太后一臂。”
“省著她總用那紅匣子來威脅朕。”
“也在為第五案做準備,讓她完全失去反抗的余地。”
“四個案子,其實是拋磚引玉,說明朕剛離開京師,京師就刮起了妖風。”
“這個時候,朱祁鎮的死亡,就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了。”
“也不會有人往朕頭上想。”
“因為第一案,針對的就是朕,朕就是拋出去的磚,連朕都被針對了,何況朱祁鎮了呢!”
“就算有人后知后覺,發覺到這件事是朕做的,他們的證據也立不住腳的,四大案,都在針對朕。”
“第五案,紅丸案的出現,也就不足為奇了。”
“殊不知,這才是朕的真正目的。”
“紅丸案,朱祁鎮吃了周王進獻的紅丸后,一命嗚呼!”
“周王自盡,案子至今也查不清楚。”
“卻不知,這枚紅丸的真正進獻者,是袁彬!”
“曾經朱祁鎮最信任的人,進獻了一顆致命毒丸,當天夜里,朱祁鎮失禁而亡。”
“死的這慘啊,塌上全是。”
“收尸的太監都覺得惡心。”
“從那天之后,袁彬就消失在所有人視野之中,且參與者,皆轉入地下,進入血滴子。”
朱祁鈺嘴角翹起:“這還不算晚,生下來就是個傻子且剛滿一歲的沂王,在朱祁鎮被害后,被一個伎子勒死,可憐沂王了。”
“沂王是傻子,因為他出生時,受到了嚴重驚嚇,導致這孩子差點沒保住,千辛萬苦保住了,也是個傻子。”
“徳王和崇王連夜出奔,才逃脫一命。”
“在南宮的伎子沒有傻子,朱祁鎮一死,她們所有人都要陪葬,所以她們報復朱祁鎮的家人。”
“朕因為在南京,不可能及時派人保護他的家人的,但朕會幫他們報仇的。”
“而朱見深的母妃周氏,也被傳染上了花柳病,是她,出面指證周王進獻紅丸,毒害朱祁鎮!”
“周氏,的確不曾撫育過朱見深,但她在死前,為朱見深做了一件大事,朕要感謝她的。”
“也在同一時間,周王自縊。”
“經手的人都指向周王,而周王一死,就讓這個案子成為懸案。”
“因為南宮被那些伎子嚴重破壞,很多證據都找不到了。”
“而朕在南京,知道消息已經是三天之后了。”
“朕下了登基以來最殘暴的一道圣旨,屠殺南宮所有人,為朕的兄長報仇!”
“徳王和崇王,以及待嫁的公主,暫時接到宮中養育。”
這就是朱祁鎮的結局。
爽死的。
也不錯。
“爹,您和正統帝之間,有過談話嗎?”朱見漭比較關心這個。
“有。”
朱祁鈺道:“景泰九年時,朕子嗣誕生,朕在宮中設宴,請宗室入宮共同慶祝,酒宴過后,朕將他請入宮中。”
“那是朕與他之間,唯一一次密談。”
“朕沒有問他在漠北的日子,也不想知道。”
“朕問他,該如何安置他?”
“他回答:給他一個宅院,一筆錢,做個富家翁即可。”
“朕又問他,若有人擁立他重演奪門之變,會如何?”
“他回答:孤先殺之,再稟報陛下。”
“他的回答并不真心,還帶著很大的情緒。”
“朕又問他,如何安置他府中諸王?”
“他卻反問朕,天下這般大,難道還容不下幾個親侄嗎?如若容不下,孤回去便將其處死,讓你安心。”
朱見漭聽得出來,景泰九年的朱祁鎮,對老爺子還有幾分恨意。
他處于時代之交,對于兄弟親情,感觸不如老皇帝深。
老皇帝那個時代的人,兄弟手足,可不是說說的。
在沒涉及皇權之前,朱祁鎮和朱祁鈺關系非常好,縱然有老爺子故意巴結兄長的原因,但朱祁鎮確實做好了一個哥哥該做的事情。
老爺子也承認,他是一個好兄長,算半個好皇帝,只是自己沒骨氣到葬送了大明而已。
不過,朱見漭也覺得,老爹害死了朱祁鎮,又間接害死親侄子,著實殘忍。
他的兒子魯王戰敗被捕,他的堂兄弟朱佑榶尚且放過他呢。
同宗也是兄弟,都是一家人。
“朕說,侄子的出路,朕自會安排。”
“朕和他那場談話,十分生硬沉悶。”
“朕說一句,他說一句,朕與他都帶著氣。”
“很多不重要話都忘記了,倒是有一番話,朕記得清清楚楚,他說,他做皇帝時,對弟弟極盡關愛,宗王十二三歲就要去繼藩,他卻留朕到二十二歲。”
“甚至,他愿意將天下最富庶的地方,封給朕。”
“在漠北那段時間里,他都不敢想象,他最疼愛的弟弟,為什么會這樣對他?”
“他對不起大明,卻從未對不起我朱祁鈺!”
“地方進獻的一切好東西,他有一份,都要給朕一份!”
“天下藩國,他讓朕隨便挑!”
“可土木堡之變后,他說朕變了,朕一點都不惦記哥哥呀,他在漠北受苦,朕卻在京師享樂,甚至不愿意接他回去!”
“他問朕:你知道我當時是怎么想的嗎?”
“正統十四年,我才二十三歲呀!”
“我從皇帝變成俘虜,心理落差多大,你想過嗎?我的確是皇帝,但也是人啊!”
“我最疼愛的弟弟不來救我,讓我在漠北忍受著風餐露宿,誰問過我心里的想法啊!”
“好不容易回來了,看著高高在上的伱!”
“我的心碎了!”
“弟弟,你變了!”
“你變得我不認識你了,真的不認識了,我以為回京你會抱著我哭呢,你卻一顆眼淚都沒有。”
“父親去世時,是我把你照顧大的!你的一切都是我賜給你的!”
“我做皇帝不合格,丟了祖宗留下的疆土,讓百姓離散,但我敢說是全天下最合格的哥哥!沒有之一!”
“連我的兒子,都沒有你重要!”
“可你背叛我!”
“背叛我!”
“你才是那個白眼狼!”
朱祁鈺模仿朱祁鎮的語氣:“朕確實是個白眼狼啊,他對朕確實是好的,朕用國家大義跟他說。”
“他卻嗤笑著說:說得好像你治理這國家治理得多好一樣。”
“你知道,我為什么要奪門嗎?”
“我可以不要這皇位,也可以忍受全世界罵我!”
“但你不行!”
“你是我養大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你是我親弟弟啊!”
“你忘記我對你的好了嗎?”
“為什么要圈禁我六年!為什么?”
“我就要走到你的面前,問一問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我是你的哥哥!親哥哥!”
“狗屁的國家大義,狗屁的家國天下,你眼里只有這皇位,沒有我這個哥哥!”
“我也不怕告訴你,奪門之后,我就要親手掐死你!”
“我能把你養大,也能把你掐死!”
“這皇位是我的,就永遠是我的!”
“我讓你消失在歷史之中!”
“讓你永遠不存在!”
朱祁鈺慢慢閉上眼睛,仿佛回到了景泰九年,在乾清宮中,和朱祁鎮對峙的一幕。
“朕很久都沒說話。”
“因為無言以對。”
“朕確實愧對他,關鍵朕坐這八年皇帝,坐得真不咋地,沒有拿得出手的功績,沒有可以吹噓的地方,朕皇帝當得失敗,當弟弟當得也失敗。”
“可朕沒錯。”
“朕沒錯。”
朱祁鎮嗤笑:“朱祁鈺,你捫心自問,大明所有藩王里,在京時間有你這般久的嗎?你捫心自問,我對你怎樣?”
“好,不說親情。”
“我親政七年,你也坐了七年皇帝。”
“你與我,都是七年,孰優孰劣?”
“朕被他問得啞口無言,說實話,朕這七年和他的七年,似乎還不如他呢。”
朱祁鎮咄咄逼人道:“你可還記得,奪門之時,你對我說的那番話?”
“我萬萬想不到,這番話是你說出來的!”
“這皇位,本來就是我的!”
“你是代我登基!”
“可我回來了,你該把皇位還給我了,好,你不還,但你起碼要給我好生活吧?像我對你那樣!不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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