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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朕還離不開他,胡濙臨終前,就指定他來秉政。“
朱祁鈺道:“朕明明很討厭他,卻還得捏著鼻子用他,而他任內閣首輔,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條不說,且很多事都不用煩朕,他都能處理得很漂亮。”
“當時朝中黨爭激烈,李賢卻能巧妙地處理黨爭,讓這些黨爭不至于影響天下運轉。”
“這是他的能力,其他人無可取代。”
“劉健、李東陽也做不到。”
“他是朕見過的,處理朝局最完美的人。”
“對上位者而言,處置朝政水平,臣子們的水平都差不多,但能讓朝中的煩心事不影響朕,且能化解朝中黨爭,理想當推第一。”
“劉健和李東陽經常爭吵,需要謝遷在中間彌合。”
“景泰朝后期需要鐵三角。”
“李賢執掌內閣期間則不需要其他人彌合,他就能做好所有工作。”
朱祁鈺道:“有他執掌內閣,朕非常放心。”
“他任首輔期間,是朕最輕松的幾年。”
“朝中諸事不用事事問朕,他就能全權做主,且都讓朕心滿意足。”
“可他本人私心太重,而且很很多勢力勾勾搭搭,過于圓滑,誰都不得罪,朕不喜歡他。”
朱祁鈺目光陰冷:“所以,朕經常找他的碴,讓他難受,同時,重用他的兒子,讓他的兒子收拾他,哈哈,他還得磕頭感謝朕。”
“他和孔氏有姻親,朕就用他剪除孔氏羽翼。”
“晚年時,他寫了很多書籍,也算是理學宗師,想配享孔廟,朕就賜他配享太廟,要隨祀朕,不許驚擾孔圣人他老人家。”
“對付這種私心重,且能力足夠的臣子,就得讓他不舒服。”
說著說著,朱祁鈺笑了起來:“不過,李賢有一個好處,就是能忍,朕打他罵他,他都能忍著,且做事不露破綻。”
“朕監聽李賢三十余年,從未聽到他嘴里,說出一句怨懟朕的話。”
“就這份忍耐力,朕服了。”
“老四,這臣子呀,要用他的能力,不看忠心。”
“那李賢、姚夔、商輅、彭時等在奪門之變時,都沒站在朕這邊,乃至王文、何文淵、蕭維禎等人,也隨波逐流。”
“可朕還是重用他們。”
“因為他們有能力,有充足的政治磨練。”
“用他們,能國泰民安。”
“皇帝,首先要看自己的椅子,再看個人感官,不管你討厭誰,只要他有用,你就要用。”
朱祁鈺道:“李賢之后,當首輔的人很多,姚夔、朱英、王竑、王復、葉盛等等,卻都沒有李賢讓朕舒服。”
“他們都很有才華,但都有缺點。”
“姚夔,持才傲物,瞧不上出身差的同僚。”
“朱英,功利心大于公心,能往自己手里網羅錢的時候,他絕對不會猶豫。”
“王竑,毒士而已,明明有大才卻不愿意為朝廷所用,過于明哲保身。”
“王復,能力終究差一線,不是首輔之才。”
“葉盛,是除了李賢之外,朕第二滿意的首輔了,葉盛做事很像李賢,他沒有李賢私心那么重,他是朕的財政管家,民間名聲不好,但官聲很好。”
“可葉盛此人有最大的弱點,就是做事優柔寡斷,善謀不善斷,凡事都得讓朕拍板,讓他做決定時,經常反復,首尾不顧。”
“他身邊缺一個劉健啊。”
朱祁鈺道:“葉盛之后,朝中廷推首輔,白圭、林聰、項忠和韓雍四個人選,最應該當首輔的是白圭。”
“可白圭命不好,得了重病,在家恩養,無法任官。”
“也就落在了林聰頭上。”
“林聰運氣更不好,剛當首輔半年,就病倒了。”
“而項忠和韓雍,都無法抽身回京,必須坐鎮地方,或者外出征戰,所以,劉健就踩著所有老人,走上了前臺。”
“他當上代首輔。”
“劉健的能力卓越,此人是朕磨了二十年,磨出來的一把驚世寶劍,本以為還沒到出鞘的時候。”
“可白圭和林聰運氣不好。”
“兩個人提前走了。”
“首輔之位空懸,而朝中老臣凋零,中年臣子的能力不足以支撐龐大的朝政。”
“當時大明已經將眼光對向國外,朝政比之前更加復雜。”
“朕一直想讓老臣來擔負起朝政來。”
“最好的人選,該是項忠和韓雍。”
“可此二人需要統兵,或者鎮戍地方,離不開他們,馬文升和余子俊,馬文升去督撫大洋洲,余子俊則被去安撫整個漠北。”
“劉健趁機登上高位。”
“你和劉健,十分熟識,該知道他是朕苦磨的寶劍,還沒到出鞘的時候。”
“所以,他當了一年代首輔后,就和馬文升調換職位,馬文升入京做首輔,朕打發他去藩國。”
“朕一直覺得,馬文升要比劉健更適合首輔。”
“可是,馬文升已經不是朕當年培養提拔的馬文升了,他變化很大,他當首輔一年半的時間,是朕最累的一段時間。”
“他是唯一一個,被朕罷了首輔的。”
“劉健這才上位。”
“之后的官員,伱都熟悉。”
朱祁鈺笑道:“可在朕的心中,都沒有讓朕滿意的。”
“之前,朕要建紫薇閣,效仿凌煙閣,建立一百五十功臣名錄。”
“當時就有人提議,朕將功臣排名。”
“這些年,朕都沒對外說過,跟你,朕說兩句真話。”
“朕若排名,肯定是文武分開排名。”
“文官當中,第一名的是李賢。”
朱見漭以為是胡濙呢。
“李賢的功勞,比胡濙更大,胡濙只是起到定海神針的作用,具體事務處置得不多。”
“反而是李賢,事無巨細,做好首輔該做的事情。”
“第二,當屬耿九疇。”
“在朕最難的時候,是耿九疇、白圭,幫著朕穩定朝局,之后耿九疇一直都是朕的左膀右臂。”
“第三,是王文。”
“王文其人,能力著實一般,但他對朕忠心,從未變過。”
“在朕最難的時候,他能去督撫云南,當時大明只是名義上控制云南而已,沐府鎮守云南,更多的是一種合作。”
“中間要跨過貴州、廣西,朝廷不可能幫到王文。”
“陳文在云南,打下了堅實的基礎,王文坐鎮云南,給大明統治云南,建立了基礎。”
“你可知,奪門之變后,若論功行賞的話,王文功勞可入前五,朕該厚賞他的。”
“可朕并沒有厚賞,而是將他發配到最偏遠地區,形同流放。”
“而他任勞任怨,終身也沒有享受到奪門之變的福利,且為朕的景泰盛世耗盡了心血。”
“朕欠他一世富貴,朕賜他萬世美名。”
“第四,是姚夔。”
“沒想到吧?”
“朕巡幸南京時,姚夔跟朕保證,朕回京時,會將瀝青路鋪滿京畿,他做到了。”
“當時石油難弄,他絞盡腦汁的去找石油,開采、運輸、熬制、鋪路。”
“兩年時間,他做到了連朕都認為做不完的事情。”
“大明的高速路,他居功至偉。”
“看著現在縱橫天下的高速公路,奠基人是姚夔,他位居第四,綽綽有余。”
“第五是朱英。”
“奪門之變的硝煙還未散去,山東洪水,天降神罰,民間皆說是朕之罪。”
“危難關頭,是朱英請愿,去督撫山東。”
“他在山東四年,山東大治。”
“你并不知道,景泰朝之前的山東,此地被太祖、太宗厭棄,又被孔氏欺壓,年年造反,從未停過。”
“朱英在山東四年,平息了造反,遷走了孔家,讓山東恢復太平,逐漸恢復民生,再次成為富庶之地。”
“以他的功勞,本可以直接入閣的。”
“大明剛剛收回交趾,急需一位重臣鎮撫,朕第一個就想到了他,所以在巡幸南京的路上,朕就和他密談,讓他去鎮撫交趾四年,朕就允他入閣。”
“其實,朕最開始就承諾,督撫地方幾年,就要入閣為官,那次算朕食言了。”
“朱英沒讓朕失望,他鎮撫交趾,讓交趾恢復平靜,僅僅幾年,便讓交趾正式成為漢土。”
“正因為他連續鎮撫兩省,皆讓兩省大治,他才能坐上首輔之位的。”
“奈何他回京之后,一心攬權,貪污至極,做事太絕,最終被彈劾下場,落得個落寞結局。”
“不過,朕并沒有殺他,也沒有讓他退出中樞,而是入養心殿,擔任朕的貼身秘書。”
“朱英落得這般結局,也是他自己作的,不過他當時歲數也大了,能有這樣的結局,乃是朕的寬仁所至。”
“不過,他半生積蓄也沒了,白貪了。”
“第六是年富。”
“年富的功勞,除了蕩平湖北之外,還有為皇子老師,入閣后的種種功績,所以朕覺得他該排在第六。”
“無可厚非。”
“第七是白圭。”
“白圭十分可惜,他的能力幾乎和耿九疇不相上下,只是死得太早,才華并沒有完全展示出來。”
“第八是韓雍。”
“韓雍和項忠,朕覺得韓雍能力更強,而且韓雍是一個純粹的文人,項忠更加狡詐多疑。”
“老四,韓雍隨你開拓東歐,你見過他用兵的,而且你還拜韓雍為師,此事朕知道。”
朱見漭趕緊點頭,若小兵團作戰,他和韓雍不相上下。
可韓雍強在統帥值點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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