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時雍啊,想位極人臣,總要付出點什么嘛,這朝堂看似風光,其實是刀尖上跳舞。” 朱祁鈺道:“太子登基后,總要換上自己班底的,你覺得你資歷硬得過劉健啊,還是楊廷和啊?” “要知道,當初換太子的時候,楊廷和出力很大,他又和老大有親屬關系,他卻旗幟鮮明的支持老四。” “你說說老四登基后,會重用你呀,還是他呢?” “時雍,你是英雄。” “明哲保身不適合你,你應該轟轟烈烈的死,該登上權力的頂峰,去看看上面的風景,就算死又如何,起碼曾經得到過,這才是英雄。” “朕活一年,你就是一年首輔,朕活五年,你就是五年首輔,朕在,你在。” “就算朕不在了,你看見哪朝首輔死了?” “他再厲害,能把你弄死嗎?再不濟你去藩國當你的首輔去,他還能去藩國打你嗎?” 朱祁鈺道:“可是呀,若朕不在了,你這首輔之位也就沒了,一輩子不過尚書罷了,你更別想染指太師之位。” “太師啊,大明有幾個太師,你能數得過來的,你不想要嗎?” “朕能給你!” 劉大夏確實心動。 他是權力動物,只想豁出一切往上爬。 他和楊一清和楊廷和都不一樣,和劉健、李東陽等人更不一樣。 “陛下,老臣如何保證您?” “這就是你考慮的事情了,朕就將這命交給你,若朕不在了,你劉大夏宗族就要給朕陪葬。” 朱祁鈺很久不做這種交易了。 上一個這樣交易的,是胡濙吧? 他掌控天下權力太久了,已經不用做交易,就什么都有了。 劉大夏渾身一抖。 “太子也保不住你,朕總有后手的,時雍,別耍花樣,你賭不起。”朱祁鈺輕笑。 他的確還有后手。 他干了六十多年的皇帝,就算退居幕后十年,他仍舊有數不清的后手,沒人能摸透他究竟藏了多少。 “老臣不敢。”劉大夏也不知道老皇帝能有什么后手。 不過,只要老皇帝留一道親筆密旨,只要公之于眾,他劉大夏全族就沒法活了。 這些年老皇帝鼓勵所有朝臣多生,宗族枝繁葉茂,就在這里等著呢,誰能割舍全族人呢? “恭喜劉首輔了,朕的圣旨會傳出去的。” 朱祁鈺不相信所謂的忠心,眾所周知他沒幾年活頭了,保不住所有人富貴了,改換門庭,是很正常的事,所以這種忠心,可有可無。 現在的他,又要將隱藏了五十多年的面孔,再次拿出來了,和所有人做政治交易。 宮中傳來圣旨,劉大夏任首輔,王恕任次輔,余子俊任三輔,劉健改任尚書,謝遷被罷黜。 一連串人事任免的圣旨傳來。 朝臣都愣了一下,老皇帝不是不管前朝事了嗎? 怎么忽然啟用了這樣一大群老臣。 東宮中的朱見漭眸中閃爍著冰寒,他最錯的就是回京,當什么太子,在商國當皇帝多好啊。 當他和朝臣和解的時候,就意味著和老皇帝撕破臉了。 他倆不再是父子,而是敵人。 謝遷因為不敢出頭,所以被罷黜,估計很快謝遷就被趕去藩國,哪怕以后朱見漭想啟用他,也沒門,去了藩國,謝遷是死是活,老皇帝一句話而已。 最精的是,老皇帝不動兵權,兵權還在朱見漭手里。 但你朱見漭敢來殺朕嗎? 他只是填補官員上的空白,再一次換上了自己的人。 這些被朱見漭嚇到了老臣子們,肯定會緊緊團結在老皇帝身邊,這才是老皇帝的后手。 這些人登上高位,就會和朱見漭唱反調。 而朱見漭忽然發現,自己手上一個可用的人都沒有,準確地說是老臣,一個可用的都沒有。 因為這些人都是老皇帝一手培養起來的呀,老皇帝看似什么都沒有了,其實他什么都有。 朱見漭本想重用的楊廷和,此刻也默不作聲。 朝中影響力最大的就是這些老臣。 他們站隊老皇帝的時候,朱見漭才發現自己這么無力,他所謂的深化改革,只是受到些許阻力,根源還是這些老臣沒有聯合起來對抗他,否則他什么也進行不下去。 這就恰恰說明,朱見淇看似掌握朝堂,其實只要他在用這些老臣,這些老臣的心永遠在老皇帝那里。 也恰恰說明,老皇帝鼓動他深化改革,是在害他,讓他站在朝臣的對立面,他好漁翁得利,好毒的手段啊。 即便李東陽被鴆殺。 他們還在支持老皇帝。 因為老皇帝卻能給他們最后的富貴,反而朱見漭不會給他們的,那就享受一天是一天。 “連最后的聲名都不要了嗎?爹,兒子一直都在被您算計呀,兒子卻當個傻子,被你給賣了。” 朱見漭喃喃自語:“您說,老大死前,是不是也想通了?所以他才會死呢?” “爹,您太可怕了。” “我也快六十歲了,自認為頗有心機,可和您一比,什么都不是啊,您太可怕了。” 宮中血雨腥風。 并不影響宮外。 朱厚煐西去安徽,安徽是從南直隸拆分出來的,合肥是安徽第二大城市,人口才七百萬,誰敢信啊。 地處江南的核心省份的省治,人口七百萬。 連婆羅洲一個小城市都不如。 安徽和江西這對難兄難弟。 朱厚煐在合肥轉一圈,發現合肥是真窮啊,見慣了上南杭三地的繁華之后,再看合肥,就是個大屯子啊,咋荒涼成這樣了呢? 人口被吸走了,卻可以吸小城市人口補充,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哪個大城市不都這樣過來的。 合肥卻不行,怎么吸也吸不過中都,鳳陽是真能吸人啊。 作為大明的中都,朝廷可勁砸資源進去,一個內陸小城市,人口愣是超過千萬。 但鳳陽本地老戶,都被吸去南京了。 鳳陽繼續吸安徽人口,在鳳陽生活兩代人后,年輕人又往南京跑,所以合肥肯定吸不過鳳陽。 安徽省唯一一個人口過千萬的城市,就是鳳陽。 朱厚煐從南京出來,第一站就是中都鳳陽,祭拜先祖后,才去的合肥。 合肥的城市規劃,也和上南杭沒法比,這三座城市,都是精心設計的,合肥城在大明數以千計的城市之中,籍籍無名,城市建設也不行,也怪朝廷不傾斜資源。 旅游旅游不行,種植種植不靠譜,說是農業城市吧,還有點工業,說是工業城市吧,還撐不起千萬人口,人口瘋狂外流。 這幾年安徽小城市人都活明白了,憑啥讓鳳陽和合肥當二道販子呀,我們直接搬去南京多好呀,反正最終的歸宿都是南京。 就這樣,景泰六十七年,僅僅過去第一季度,安徽又流失了百萬人口。 朱厚煐還看到了打工潮。 一輛輛火車人滿為患,全是往上南杭去的火車。 估計,安徽省也就剩個兩三千萬人口了,年輕人都去大城市打工了。 朝廷并沒有放棄安徽。 而是大力發展安徽旅游,大美安徽歡迎您,這幾年朝廷大力發展自然資源旅游,主要地區就是安徽和江西。 讓天下人看看安徽和江西的美,帶動本地就業,促進人潮回流。 旅游發展得確實還可以,但回流就別想了,怎么也沒有上南杭賺錢,都習慣大城市節奏了,忽然回來也不適應。 朱厚煐先去江蘇,從徐州乘車去江西。 同樣地處江南的江蘇,并沒有被吸死,因為他也是吸人家的,蘇州、常州、南通都是江蘇省的。 江蘇,是要分蘇南和蘇北的。 蘇南富得流油,蘇北窮得吐血。 劃分兩蘇的是淮河,淮北就窮,淮南就富,當然了,這個窮是和江南比的,要是和北方一比,還是夠富的。 在淮南的基本就是蘇州府、常州府、鎮江府、揚州府、和淮安府南部,之所以富,也是大城市效應,距離特大城市近,生活成本低,就有很多公司開到這邊來。 相對而言,蘇南的人工成本,要比上南杭三地低廉很多的,蘇北更便宜。 揚州,也是朝廷重點扶持地區,北京轉移出來的工廠,落戶在揚州府。 蘇北就不行了。 但再差,也比安徽和江西強。 江蘇總人口2.1億,常住人口約在2.35億左右,吸的也是安徽人口。 安徽很想哭。 朱厚煐眼中的蘇南和蘇北,完全是兩個地區,蘇南富得流油,物價很高的,遍地都是人,到了蘇北,物價暴跌七成,什么都便宜。 這就促成了,到了節假日,蘇南百姓組團去蘇北購物。 蘇南賺錢蘇北花,導致蘇南物價進一步暴漲,不漲不賺錢呀。 在蘇南最好做的生意是飯店,因為不能餓五天肚子,去蘇北吃吧?反而服裝、小商品等生意,蘇南很不好做。 蘇北靠吸蘇南的血,人口非但不流出,還在吸入人口,安徽又在哭了。 蘇北也有聞名遐邇的城市。 徐州,全國最重要的交通樞紐城市,徐州擁有通往歐亞大陸的火車,從徐州上車,歐亞大陸哪里都能去。 徐州總人口1700萬人,而每日要接待上億的旅客,這些旅客途經徐州,肯定要在徐州消費的,這就養起了徐州這座城市。 徐州往北,是沛縣。 沛縣,作為漢高祖的龍興之地,景泰朝可大力發展沛縣旅游,沛縣是聞名遐邇的旅游強縣。 挨著的昭陽湖、微山湖都是養螃蟹的地區,每年螃蟹上市,江蘇螃蟹,聞名全世界,陽澄湖在蘇州。 景泰朝,江蘇螃蟹是貢品,老皇帝多次推薦江蘇螃蟹,所以有天下螃蟹看江蘇的名聲。 徐州是直隸州,后被劃入江蘇省的。 徐州下游,穿過呂梁山,有一個叫邳州的地方,三國時期,這里還叫下邳,劉備就在這里。 所以,景泰朝發展旅游,邳州也是重點發展對象。 中原大地上歷史數不勝數,老皇帝是歷史愛好者,朝廷就重點發展有歷史底蘊的城市,沒有就創造歷史。 歷史旅游,是旅游行業的重要一環。 但江蘇最出名的,不是連云港,不是盱眙,不是鹽城,也不是高郵,而是宿遷。 赫赫有名的花木種植基地,就問誰沒上過當。 朱厚煐在江蘇視察,從景泰四十二年之后,朝廷就重點建設海州,就是連云港,尤其在填海計劃提出來之后,連云港就會成為重點沿海城市。 經過多年的發展,連云港已經成為江蘇大城市之一,人口過千萬,經濟總量排在全省前五位。 江蘇面積很小,和南方很多省份比起來,都沒有一個城市大,不足十萬平方公里。 這些年以來,大明一直在填海造陸。 以每年十公里的速度,向東推進。 所有沿海城市,除了山東外,都在填海造陸。 景泰六十七年,老皇帝親自下旨,鼓勵沿海城市填海造陸,納入政績考核之中,西北官員的治沙量,也要納入考核,挖空一個沙漠,就填水灌滿,變成一個個湖泊。 用西北的沙子,填沿海地區,擴大領土,如果可以的話,可以再填出一個江蘇來。 景泰八年時,海州是一座島,現在島和大陸都已經連上了不說,還往海洋深處填滿了一百公里。 之所以山東不填,因為要等兩灣填平后,再考慮山東哪里該填,哪里不填。 江蘇面積狹小,就自己填,能填多大填多大,爭取再填一個江蘇出來。 朝鮮也往西填,爭取早日和江蘇接壤。 朱厚煐從徐州乘車去江西。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