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而后面卻沒有人能頂上來。 尤其是軍中,新生代人才凋零,最出色的就是陶魯,陶魯同樣有弱點,朱祁鈺不看好陶魯為帥的。 二月初七。 朱見深回京,入宮拜見。 皇帝把重臣都詔來,直言不諱道:“楚王,朕給你一百萬大軍,務必在三年內,拿下北非,建立楚國。” 朱見深一聽這么多兵,神色剛喜,就暗淡下去:“陛下,北非之地屬于奧斯曼帝國。” “奧斯曼帝國雄踞一方,如今正是兵精將兇之時,兒臣沒有把握打敗他們。” “兒臣以為楚國建立,起碼需要十年。” 這就是選朱見深的原因,沒有見到利益就胡吹大氣,而是冷靜分析。 這才是成大事的人。 “沒錯,按照正常來說,楚國從無到有,二十年都是少的。” “可現在局勢不一樣了。” “大明愿意放開印度利益,換取奧斯曼帝國的讓步。” “而你占據北非,大明和歐羅巴的貿易,你就是中轉站,你該知道,這里面有多大的利潤。” 奧斯曼這個中轉商,經常腦抽,干點不是人的事。 而這幾年,大明壟斷印度貿易,讓帖木兒和奧斯曼十分不爽,兩國就會扮演海盜,打擊大明商船。 朱見深卻不太高興,這筆錢一直都是奧斯曼賺的,由他來賺,必然和會奧斯曼帝國撕破臉。 皇帝這是讓他去擋槍,擋著歐羅巴和奧斯曼帝國。 這也是分封他在此地的原因。 “一百萬大軍,朕會派郭登為你執掌。” 一聽郭登,朱見深眼睛一亮:“陛下,能否再派一員騎將,兒臣以為陶瑾、神英做事妥帖,能否派給兒臣?” “不能。” 朱祁鈺直接否決:“西北離不開他們,周璽和劉寧派給你,這兩個都是名將種子,你用好了,必能成功。” “還有,第一撥你不必去,朕會派郭登先去打下根據地,然后你再登陸。” “朕會給你備好軍械、農具、種子,然后一批批人往上運。” “但你要注意,大明的軍械、種子、農具都是秘密,不允許外泄,只要你楚國可以用,一旦外泄被朕得知,朕就削了你的王位!” 朱見深嚇了一跳,跪伏在地,連說不敢。 他也是懵的,軍械保護好了可以,其他東西有什么用啊? 又交代一些,便讓朱見深退下了。 “王越戰線已經向西了,捷報應該也快傳過來了,然后就是吞并三緬和孟加拉。” 朱祁鈺道:“調王信入斯里蘭卡,為老七建立封國。” 又說了些國內的事情。 果然,四月份就送來捷報,王越已經拿下暹羅全境,并在進攻阿瓦的路上,阿瓦和麓川遣使來投降。 王越索要一百萬奴隸,雙方還在談。 三緬戰爭幾乎沒有任何懸念,畢竟阿瓦和勃固打了四十年,早就打干了國庫。 邊永入臓商談,分大塊地給四川。 并進行改土歸流。 而喇嘛的意思是要將黃教作為國教,遭到中樞拒絕,只允許喇嘛教傳教,大明沒有國教。 無非是多讓渡些利益而已,若不識好歹,韓雍會教他做人的。 韓雍已經枕戈待旦,隨時殺上雪山。 九月十七,傳來好消息,烏斯贜愿意撤都司,改為烏斯贜行省,并將雅魯藏布江為劃分,東面劃給四川,西邊是烏斯贜。 邊永又和朵思都司商談,以巴顏克拉山為界,南邊歸四川,北面歸朵思。 朵思都司遣使歸附,愿意撤都司變為省。 朵思太窮了,中樞是真不想要啊。 最終決定,撤朵思都司,改為青海省,簡稱雍。 大明版圖徹底定型,西到咸海,東到白令海峽,北到北冰洋,南到馬六甲。 囊括烏斯贜、青海、西域、甘肅、寧夏、山西、陜西、蒙古、捕魚兒海、熱河、北直隸、河北、遼寧、朝鮮、吉林、黑龍江、突厥、韃靼、河南、山東、江蘇、安徽、浙江、南直隸、江西、福建、廣東、廣西、交趾、湖南、湖北、貴州、云南、四川、重慶、新益州、新荊州、新揚州、新兗州、新徐州、新青州、馬六甲、呂宋,汴直隸。 三京四十省。 十月份,郭登率軍十萬,三萬農戶,兩千工匠,五百醫者,乘坐寶船,浩浩蕩蕩跨海去非洲。 王偉率海軍護送。 轉眼到了景泰二十五年,七月。 十六歲的太子,終于得償所愿,迎娶楊氏為太子妃。 四個兒子一起大婚。 老二朱見淞迎娶了耿裕女兒,老三朱見渝迎娶了劉健女兒,老四朱見漭迎娶了王越女兒。 年富得償所愿,當上了首輔。 韓雍和項忠卻要回朝了,韓雍擴充了四川版圖,督撫婆羅洲六年的項忠,也功成身退。 剩下的事情交給繼任者即可。 婆羅洲三省,已經算是初步清理完畢。 人口也超過了千萬。 但對富庶的婆羅洲而言,千萬人口遠遠填充不滿。 中樞撤婆羅洲總督,設三個督撫,管理地方。 在呂宋的宋偉,卻中了野人毒箭,死在呂宋,皇帝封他碧瑤伯,追封碧瑤侯。 皇帝再次下旨,殺絕呂宋,一個喘氣的都不留。 宋偉意外去世,讓皇帝十分痛心,親自寫祭詞悼念宋偉,并嚴令天下將領注意安全。 朱永升呂宋督撫。 皇子大婚后,就要出宮去王府單住了。 養心殿里,朱祁鈺正看著奏疏,忽然抬頭問:“太子。” “兒臣在。” 養心殿內多了四張桌子,四個皇子,各坐一張桌子,在看司禮監處理好的政務。 “這是項忠的奏疏,你怎么看?” 馮孝代呈,馮孝也五十歲了,衰老了,他侍奉皇帝快三十年了,皇帝恩許他不用多行禮。 項忠還沒到京師呢,就為手下人請命封官請愿。 朱見淇十六歲了,六歲出閣學習,從大婚后,才能親政,和皇帝一起處置政務。 這是朱祁鈺給他的權力。 但這個權力,是所有皇子都有的。 等皇子心智成熟,皇帝就要教導他們帝王心術了。 朱見淇微微皺眉:“兒臣以為,這個項忠有私心。” “怎么講?” 朱見淇看完,交給老二看,依次傳遞。 “這都是他手下的封官許愿,心里沒有朝廷,只有他們的小團體,中樞若答應他們,婆羅洲豈不是項忠的婆羅洲嗎?” 項忠在婆羅洲六年,把婆羅洲清洗完畢,但同樣的,也把婆羅洲經營得如鐵桶一般。 御史都說項忠有謀反之意。 監察司更是一天一道奏疏,請中樞調回項忠,打散他的小團體。 而項忠,在回京的路上,卻還在為手下人請愿升官。 司禮監董賜是怎么批的? 同意! “董賜簡直是亂批!” 朱見淇十分生氣,他認為項忠心里根本就沒有國家,只有自己的利益,這樣的人再有才華,也不能重用。 不是不能重用,而是立刻殺死。 “老二,怎么看?”朱祁鈺看向朱見淞。 “兒臣以為太子說的是,項忠這篇奏疏,多少帶著幾分怨氣,顯然是不愿回京,更愿意在婆羅洲,經營自己的小天地,擺明了有造反之心。”朱見淞這話殺人誅心。 朱見渝也認為這樣。 “老四呢?” 三兄弟都看向老四。 朱見漭抓抓頭發:“兒臣和三個哥哥看法不一樣,項忠敢直言請愿封官,恰恰說明他沒有野心。” 朱祁鈺哼了一聲:“你沒覺得,這是對中樞的試探嗎?” “父皇的意思是,項忠這是試探中樞,一旦中樞不同意,他會立刻架船返回婆羅洲?” 朱見淇臉色一變:“那這樣的亂臣賊子,更不能留了!” 朱祁鈺對這四兄弟都有些失望。 “父皇,您有不同看法?”朱見漭善于討他爹歡心。 “朕問問你們,什么是野心啊?什么人才有野心啊?” 朱祁鈺自問自答:“有本事的人都有野心。” “人有了權勢,就想要更多的權勢,有了兵權,就想當皇帝,這是人之常情。” “沒有野心的,反而是垃圾,不堪重用的人。” “而做皇帝,不要怕臣子有野心,只要制服他的野心就可以了。” 朱祁鈺給伺候筆墨的太監使個眼色:“寫,允項忠所奏,但都察院上疏項忠貪腐巨款,朕雖不信但人言可畏,立刻捉拿項忠入京,五司會審,還項忠一個清白。” “不就解決了?” 朱祁鈺看向四個兒子:“沒有你們想的那么復雜。” “有野心的人就殺?就是亂臣賊子?” “你們沒有野心嗎?敢說自己沒惦記過這個位子?” 四個兒子面如土色。 “難道都殺了?那用的都是庸臣,國朝早就滅了!” “要用臣子的才,而不是德。” “這世上哪有什么德才兼備的人,朱見淇,朕問你,你是嗎?” “推己及人,你都不是,憑什么要求別人是道德君子呢?” 朱見淇懵懵地說:“可師父是這樣教的。” “他教你就信?” “動動腦子,做事先想想自己,自己站在這個立場上,會做出什么選擇?” “項忠有野心很正常,他這么大功勞,該有野心,也該狂傲,也該試探中樞!” “但不能憑借一封試探的奏疏,就殺了他,那是愚蠢的做法。” 朱祁鈺笑道:“你是未來的皇帝,你們也都是封國里的皇帝,要記住,要相信臣子,但同時又不能被臣子蒙蔽。” “父皇,那項忠會審出什么結果來?”朱見淞問。 “審?不過一個下馬威而已,告訴他,他的小心思朕看到了,就夠了。” “有什么可審的?貪了就貪了,想過當皇帝就想過了,能怎么樣?只要他有本事,就要用!” “別因為點風吹草動,就耿耿于懷,這不是皇帝該做的事。” 朱祁鈺笑道:“在大明想當亂臣賊子,沒那么簡單,別看婆羅洲遠在海外,朕一道圣旨,就能殺死任何人,包括項忠。” 沒有人知道,皇帝在每個省埋了多少釘子。 而這,只有朱祁鈺能做到,等太子登基,就做不到了。 但沒到最后一步,朱祁鈺絕不會做。 “做皇帝呀,要懂得裝糊涂,和臣子心照不宣就好了。” “你們真覺得,現在這些人畜無害的老臣,年輕的時候就多么聽話嗎?” 朱祁鈺嗤笑:“人人都有野心,用好了就是名臣,用不好你就是亡國之君。” “這張椅子不好坐。” “透出風去,老七還沒王妃,朕看中了項忠的孫女,到了年紀就完婚。” “這叫施恩。” “打了巴掌就得給人家甜棗,不然人家憑什么給你賣命?因為你姓朱?還是你臉大呀?” 朱祁鈺笑道:“記著,當皇帝就是切蛋糕,管臣子就是利益交還。” “他想要什么,你們能給什么,才能做好這個皇帝。” “當然,你們要有絕對權柄,才能像朕這樣。” “若沒有,就茍住了,裝作什么都不知道,才能活下去。” “有時候活著,比任何事都重要。” 朱祁鈺教導兒子們。 “兒臣等受教。”四個兒子跪在地上。 “這回明白司禮監是怎么批的了吧?董賜,是朕的肱骨啊。”朱祁鈺笑著坐回了御座。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