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跑堂、龜公、賬房、放高利貸的等全部充入奴隸營。” “安昌、半門子等,統統記錄在案,充入青樓中。” “天下青樓,必須由禮部發放牌照,規范化管理。” “青樓行60%重稅,定期不繳納稅者,全樓充入軍中!” “民間絕不許逼漢人為昌,一經發現,經手人全部誅族!知情不報的本人誅殺,各級官吏皆受重懲。” 朱祁鈺很清楚,徹底讓青樓行業消失,是根本不可能的。 何況,也要考慮百姓生活,活不下去了,貞潔算個什么啊,倉廩足則知禮節。 再說了,有的人就愿意賺取巧的錢。 這種事是擋不住的,掩耳盜鈴是沒意義的。 存在即合理,規范便是。 “勾欄瓦舍,皆行六成重稅。” “必須由禮部頒發牌照,方可營業,沒有牌照者,一概抓捕、一概充入軍中。” “現在已經存在的,補交三十年稅。” 葉盛明白了,皇帝看上娛樂業這塊肥肉了。 把原有的娛樂業打碎了重組,那么就全部攥在皇帝手里了。 “再傳旨,青樓關閉期間,若有男人管不住褲子,直接充入軍中做仆從軍。” “若有官吏包庇,家族充入軍中,女為昌男為奴。” 皇帝這是要動天下吏員了! 別看皇帝能震懾朝堂,卻未必能鎮住地方,縣官不如現管,包庇是一定的。 而這就是把柄,就是皇帝要清除吏員的把柄。 畢竟青樓背后是誰,肯定是當地的富戶,富戶背后是誰呢?大家族,吏員。 皇帝這一刀,是要切了天下的吏員。 葉盛欲言又止,想勸諫皇帝,江南本就是個爛攤子,如今又行此舉,怕是要把天下搞爛啊。 轉念一想,等此事發酵,應該在一兩年之間,江南百姓已經移走了,江南也穩定了。 “葉卿良諫啊,以后再有勸諫之語,皆跟朕說,朕從諫如流。”朱祁鈺笑了起來。 葉盛翻個白眼,您就把我裝進去而已。 “陛下,吉林建省,卻沒有多少漢人,內閣的意思是從江南移過去一批人。” 朱祁鈺略微沉吟,已經移走了幾百萬,江南人口壓力驟減。 交趾的承載力,也到了極限。 但還在移,雨季來臨之前,必須全部移走。 “挑能吃苦的佃戶,移過去二百萬人,您覺得夠不夠?”朱祁鈺問。 “陛下,太多了吧,吉林能裝下這么多人嗎?” 葉盛覺得移走十幾萬就可以了,最多不超過三十萬人。 “徐珵上疏,遼寧玉米豐收,種子夠用了。” “他也在吉林試種了,成熟率很高。” “他還在開發耐寒的稻種,已經有了眉目了。” “只是吉林都是生地,開發需要幾年時間,人少了支撐不起來開發,所以朕說挑能吃苦的去開拓吉林。” “糧食供應也不必擔心,從遼寧、山東運一批過去就行,如今海路通了,從江南運也成。” “吉林唯一的大患,就是兀良哈,今年就把兀良哈打得不敢冒頭。” 朱祁鈺拍板。 移二百萬人去吉林,江南留二百五十萬人,那五十萬隨時移去黑龍江。 至于庫頁島和蝦夷就太遠了,暫時不移民。 飯要一口一口吃。 葉盛小心打量皇帝一眼,皇帝的悲傷果然是假裝的,現在還有心情議事呢。 轉念一想也覺得自己可笑,倭郡王和皇帝早就撕破臉了,哪有什么悲傷? 再說了,閣部因倭郡王之事耽擱,被皇帝叱罵,讓百官滾回自己的衙門好好辦差。 而在仁壽宮。 孫太后滿臉悲戚:“哀家沒了兒子,連你都來看哀家笑話嗎?” “老臣猶記得您大婚之時,一轉眼,您都老了。” 胡濙當年在禮部,太孫大婚時他全程參與。 “倭郡王不幸,天不假年。” “可他血脈尚在,您也要在宮中頤養天年,難道非要因此事,而和陛下交惡嗎?” 胡濙和孫太后關系不一般,他知道很多關于孫太后的秘密,孫太后卻奈何不了他。 這就是歲數大的優勢。 若是皇帝早就收了胡濙的心,也不會這么難對付孫太后母子。 孫太后冷哼:“哀家是他嫡母,難道要事母不孝嗎?” “圣母,孝與不孝,不過眾口鑠金罷了。” 胡濙心力交瘁,聲音很低,他不想耽擱下去了。 這話讓孫太后臉色一變。 她非常清楚,朱祁鎮死了,現在是她最重要的時刻,把握住了,她后半輩子不愁。 她得為倭郡王血脈掙夠了好處,也得為自己積累足夠的本錢,順便再為孫家掙個爵位。 可胡濙這句話,仿佛在說,您死了,天下人都說皇帝孝順,誰還能怎么樣? 皇帝手里有刀子的,他可以不講理的。 “圣母,老臣以為,上謚太高,惡謚又傷了天家和氣,上一個平謚,是最好的。” 謚號的問題上,絕對不能上個好謚號。 那豈不讓皇帝的正統性大大衰弱嗎? 上個惡謚,又讓天下人揣測兄弟之情,上個平謚,是最好的,得找個下下的平謚。 最重要的是,朱祁鈺需要一個丑惡兄弟襯托他的偉大。 孫太后對這個平謚,是能接受的,但她想賣個好價錢。 “圣母,倭郡王薨逝,讓陛下茶飯不思,若圣體有恙,局勢怕是會更加惡化。” 胡濙道:“陛下不在北京,兩京信息往來,甚是麻煩,拖得時間久了,馬上就開春了,怕是會影響倭王的英靈。” 就是說,倭王尸體臭了咋辦? 大明尸體防腐技術很好,能保證尸體幾年不腐爛。 問題是,皇帝若從中作梗,不給你用,難道任由朱祁鎮的尸體潰爛嗎? “他非要如此對待他兄長嗎?”孫太后只是哭。 胡濙也難辦。 但此刻絕不是退讓的時候,一旦他退讓,皇帝肯定會鋌而走險,弄死孫太后,這會影響天家聲望,影響朝堂穩定。 “陛下想讓陽武侯和交國公聯姻。” 陽武侯就是常德的兒子,孫太后的外孫。 外孫終究不姓朱,這個當口,她并不在乎。 關鍵常德和皇帝走得近,不用她擔心。 “如今朝堂大定,內政修明,國庫豐盈,今年就會定下開海國策,財政收入怕是要超過三千萬。” 胡濙忽然說起了朝政,孫太后沒聽明白。 “有如此圣君臨朝,天下萬民景仰。” “陛下又有親子,皇子雖小,卻終究會長大的。” 猛地。 孫太后瞪圓眼眸:“太子不爭不搶,對他孝順,難道還要再廢再立嗎?” 胡濙卻不接口,幽幽道:“陛下倒是能敕封兩個王爵出來。” 這是在拿親王爵堵孫太后的嘴。 以前親王不值錢,但很快,親王就會非常值錢。 “都去倭國?”孫太后可不想在國內分封,想去國外分封。 “陛下的意思是,一個倭國,一個別國,任選。” 這是皇帝的條件。 孫太后思索半晌,卻道:“他萬一反悔怎么辦?” “圣母,天下這么大,難道還沒有親侄兒的容身之地嗎?”胡濙覺得這問題多余。 是啊,他疆域已經這么大了,管不過來呀,只能分封出去。 宗室里,血脈最近的肯定是自己親侄子啊。 “那您說我兒之死,跟他有沒有關系?”孫太后還是想不通,好像有關系,又好像沒關系。 胡濙苦笑:“圣母啊,陛下為何要戕害親兄啊?” “如今朝局,看似對陛下有利。” “可倭郡王薨逝,橫生波瀾,讓新政被迫終止,最頭疼的就是陛下啊。” 孫太后將信將疑,幽幽一嘆:“希望他不要反悔便是。” 胡濙松了口氣,謚號的事算定了下來。 “但什么謚號,需要哀家來定。” 此事可就越權了。 別說是孫太后,就是皇帝都無權定謚號,這是臣權,臣子最重要的權力。 “后宮不得干政,請圣母自重。”胡濙聲音冷硬。 孫太后訕訕而笑,她才想到,連皇帝都定不了,她定什么? “那葬去倭國之事?” “暫時應該不能,畢竟倭國尚在內亂,不能將倭王葬過去。” “日后之事,怕是難說。” 胡濙不敢說死了。 畢竟人家兒子分封去了倭國,難道還回大明祭祖嗎?肯定是葬去倭國更好,省著來回牽絆。 孫太后欲言又止。 “圣母,陛下事母甚孝,在民間頗有盛名,您穩坐釣魚臺便是。”胡濙安撫她。 “哀家娘家也有幾個小子是打仗的材料,放入軍中歷練一番,您看如何?” 孫太后這個條件提得巧妙。 沒有了朱祁鎮,孫家這個外戚,只能攀附朱祁鈺了。 “回稟圣母,陛下向來重視人才,如今南北都要打仗,您讓孫大人上疏兵部即可。” 這點小事胡濙能做主。 孫氏也被皇帝折磨夠嗆,也該老實了。 只要孫承宗不是太爛,皇帝會投桃報李,恢復會昌伯爵位的,這是政治交易的一部分。 皇帝沒那么小氣。 “還有一事。”孫太后又開口。 胡濙卻皺眉,孫太后太貪心了。 “本朝雖是兩個太后,但哀家之后,是要和先帝同衾同穴的,哀家擔心,百年之后,會有變化。” 孫太后這個擔心是很合理的。 畢竟等她死后,吳太后肯定會想辦法謀取和先帝合葬的機會,而她的兒子又是皇帝,一言而決的事。 “老臣這就去請示陛下,讓陛下給您一個滿意的交代!”胡濙可不敢隨便插手皇家事。 他匆匆離開,孫太后卻目光閃爍,還該謀求什么呢? 很快,胡濙來而復返。 拿著皇帝的親筆手諭,承諾孫太后,絕對會和先帝合葬。 孫太后舒了口氣:“多謝老太傅為哀家籌謀。” “老臣為圣母效力,理所應當。”胡濙行禮后,退出仁壽宮,又返回乾清宮。 此事就定下來。 朱祁鎮以親王禮下葬,謚號是平謚。 恢復孫承宗會昌伯爵位,等孫太后死后,必須以皇后禮節和宣宗皇帝合葬。 朱祁鈺自然都答應了。 “朕覺得倭夷王,更符合他的一生。”朱祁鈺幽幽道。 克殺秉政曰夷。 安心好靜曰夷。 這是個惡謚。 胡濙翻個白眼,這種事可不是跟皇帝商量,而是閣部商量的,跟皇帝沒關系。 朱祁鈺就提個建議。 手諭走水馬驛站,快速傳入北京。 倭郡王的薨逝,惹得滿城風雨,陰謀論不多,桃瑟新聞遍地都是,也有一些指桑罵槐的言論。 言論放得太開,不利于統治。 但是,想搞臭倭郡王,桃瑟新聞不就是最好的辦法嗎? 到時候誰會關心倭郡王到底是怎么死的?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