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姚夔秒懂皇帝的意思,這是要調(diào)彭時回京了。 景泰八年時,皇帝對彭時網(wǎng)開一面,沒有殺他,派其去浙江避避風(fēng)頭。 金忠又清洗了江西,發(fā)現(xiàn)彭時家族并沒有參與海商,這讓皇帝對他的印象轉(zhuǎn)好。 “老臣舉薦彭時……”姚夔說出彭時很多好處。 “他資歷夠嗎?”朱祁鈺問。 姚夔知道自己舉薦的很對,因為皇帝沒拒絕,而是問資歷,說明皇帝的人選也是他。 “回陛下,老臣以為彭時資歷足夠。” 朱祁鈺確實想啟用彭時了,彭時放在地方,著實屈才。 再者,中樞不停派人督撫地方,導(dǎo)致中樞空虛,確實需要這樣的名臣回朝輔佐。 “那就啟用彭時吧。” 啟用彭時還有一個原因,他弟弟彭韶,在景泰八年高中,如今在翰林院做得可圈可點。 圣旨發(fā)到浙江,彭時看到圣旨,整個人都傻了,皇帝竟不計前嫌啟用了他? 還高升他,直接入閣? 他拜謝完圣旨后,收拾東西,立刻入京。 與此同時。 邊永于十二月初七,進(jìn)入暹羅。 于十二月十九,入都城阿瑜陀耶,翻譯過來叫大城,拜見暹羅王。 現(xiàn)在是暹羅歷史上,最恢弘的、最強大的王朝,阿瑜陀耶王朝,在大明譯文里,稱為大城王朝。 大城王朝,建立于元朝至正十一年,只比大明年輕幾歲,正處于王朝的巔峰時期。 如今執(zhí)政的是第九代國王,波隆摩·戴萊洛迦納。 本名拉梅萱,是大城王朝有名的賢君。 他和大明維持良好的貿(mào)易關(guān)系,海量的絲綢、瓷器,從陸路運到暹羅,暹羅則高價賣給西方商人,從中賺取差價。 所以,邊永進(jìn)入大城,進(jìn)入金碧輝煌的皇宮,阿猶地亞。 邊永受到暹羅王的熱情接待,晚上則是被暹羅美人伺候得腰酸背痛,堂堂上國貴使,竟沉溺在暹羅美人鄉(xiāng),實在是暹羅美人可鹽可甜。 雙方遞交國書之后,邊永則請求暹羅王,想接觸暹羅境內(nèi)的西夷商人。 拉梅萱自然不反對,暹羅地理位置優(yōu)越,常年和西夷商人打交道。 但暹羅人并不擅長商業(yè)。 為此經(jīng)常吃虧。 暹羅王沒少寫密奏,向天朝皇帝訴苦,請求天朝撥付一批商人,來為暹羅經(jīng)商。 自然遭到天朝皇帝的拒絕。 其實暹羅,不止不擅長經(jīng)商,也不擅長打仗,還不擅長種地,簡直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飯桶。 而在中南半島這塊詭異的地方,居然是最強大的王朝。 但暹羅比較開放,和閉關(guān)鎖國的大明不一樣,他們是允許經(jīng)商的,和西夷關(guān)系也比較好。 但他們不生產(chǎn)絲綢、瓷器,他們只是絲綢、瓷器的搬運商。 大明閉關(guān)鎖國,人家不賣。 暹羅賣,但暹羅不生產(chǎn),也不會生產(chǎn)呀,暹羅王就派遣使者,向大明朝貢,騙大明的東西,拿回來自己賣。 這一手玩得妙。 大明皇帝也知道,但這些賞賜,只是大明拔下來的一根腿毛而已,怎么會在意呢? 但朱祁鈺就不開心了,他就斷了貿(mào)易。 導(dǎo)致暹羅王天天給皇帝上書,并派使臣出使大明,請求大明賜下絲綢、瓷器等物。 “貴使閣下,您帶來的兵卒可是大明打敗瓦剌、韃靼的強兵?” 暹羅王消息靈通,雖然不知道瓦剌、韃靼是什么水平,但他們知道蒙古的恐怖呀,所以認(rèn)為瓦剌、韃靼很強。 當(dāng)然了,他也不擔(dān)心,當(dāng)年強如蒙古,也不可能通過無數(shù)瘴氣森林,抵達(dá)暹羅的。 大明也沒這個能力。 所以和安南的臣服不一樣,暹羅王對待邊永,更多的是平視。 這讓邊永很不舒服。 我是上國使臣,你居然敢平視我? 你等著,早晚滅了你的國! “回稟國王殿下,外臣帶來的兵卒,不過臨時招募的而已,并非是掃北雄兵。” 一聽這話,拉梅萱覺得邊永在吹牛,打算舉辦一場宴會,讓暹羅精兵和大明精兵打一仗。 邊永自然答應(yīng)下來。 帶來的五千人,是要熟悉本地地形、戰(zhàn)爭情況的,靠自己練練不出雄兵來,得多多和當(dāng)?shù)乇蛘獭? 在暹羅王都里,就有很多西夷商人。 西夷和暹羅關(guān)系友好,從古至今的友好,這也是亞洲唯一被沒侵略過的國家的原因。 這里有大食人、佛郎機人、紅毛番等等各色的歐洲、中亞商人,幾乎天下商人,云集暹羅王都。 邊永一路上都在學(xué)佛郎機語言,皇帝從宮中派來幾個佛郎機太監(jiān),專門教導(dǎo)使團(tuán)學(xué)習(xí)番語。 邊永已經(jīng)能夠和佛郎機人正常交流了。 但是,佛郎機人竟然不懂他說的是什么,經(jīng)過了解后才發(fā)現(xiàn),在暹羅的佛郎機人,是葡萄牙人。 在大明遇到的,是西班牙人。 因為長相酷似,被大明統(tǒng)稱為佛郎機人,其實是兩個國家的人。 邊永、潘本愚和佛郎機人交流很久,才分辨清楚,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的區(qū)別。 而紅毛番,也不是一國家的人,是荷蘭和意大利人。 而在大明的翻譯里面,荷蘭翻譯為和蘭,意大利為意大里亞。 像大食之類的阿拉伯人,大明是比較清楚的。 邊永將一切記錄在紙上:“暹羅都城,甚是繁華,卻遍地是夷人,夷人行走于路上,本地人并不訝異,甚至有暹羅貴女嫁給夷人,侍奉惡鬼,實屬傷風(fēng)敗俗,微臣不忍直視……” “微臣得知,那佛郎機是兩個國家,為西班牙和葡萄牙,其國家地圖如何,微臣正在探知,請陛下給微臣一點時間。” “來往于大明的紅毛番,竟來自很多國家,微臣得知,在歐羅巴,有很多國家,那西班牙、葡萄牙如滄海一粟,微臣擔(dān)心其歐羅巴軍事之強。” “微臣在大食商人手中,買到了玉米種子,但其不愿意賣給大明,微臣知道是討價還價而已,微臣如您所說,愿用絲綢交易,其人果然痛快答應(yīng),隱約透露,玉米種子并不在大食。” “陛下,微臣在暹羅,見到了身毒商人,微臣與其談?wù)摲鸱ǎ共恢鸱ㄊ呛挝铮∥⒊颊痼@至極,佛教已在身毒凋零,微臣還有心去身毒拜訪諸佛呢。” “微臣得知,暹羅有吞并柬埔寨之意,并有意南向,擴(kuò)張勢力,微臣以為暹羅為我朝第一大敵,但其兵之弱,微臣罕見,微臣手中之兵,和暹羅兵打了十場,十場全勝,最后一場允許動用兵器,我天兵殺死暹羅兵154人,陣亡一人。” “暹羅想從微臣手中購買火銃,遭到微臣拒絕,暹羅王對待微臣,態(tài)度不復(fù)從前。” “陛下,暹羅王亦開拓明軍,他正在策劃幫助勃固(緬南)攻打阿瓦(緬北),微臣以為,一旦戰(zhàn)爭爆發(fā),國朝可趁機收復(fù)麓川失地。” “陛下,微臣已經(jīng)和葡萄牙商人談妥,葡萄牙商人,愿賣給大明一艘船支的種子,但價格著實有些高,一粒種子,就要一尺絲綢,微臣覺得種子更加重要,便答應(yīng)了他,船支已經(jīng)揚帆起航。” “陛下,荷蘭人愿意賣給大明一批戰(zhàn)船,微臣看過了,他們的戰(zhàn)船不比佛郎機戰(zhàn)船差,微臣覺得價格公道,便答應(yīng)下來。” “……” 如日記一般,每一件事都被邊永記錄。 天天就是買買買。 拉梅萱算是看到了大明的殷實家底,王都內(nèi)的所有西夷商人,似乎都和大明做上了生意。 一向自稱地大物博,看不上西夷東西的大明,竟然開始大肆采買了,貔貅轉(zhuǎn)性了。 潘本愚離開暹羅,乘著葡萄牙商船,回到大明,船支會在廣州停泊。 預(yù)計,會在除夕之前,抵達(dá)廣州。 而臘月的京中,已經(jīng)有了年味,琳瑯滿目的小商品,充斥著大街小巷,北京城十分熱鬧。 今年稅賦減免,百姓家中都寬裕了一些,做小生意的自然也好過了,京師更加繁華。 今年京師最火的有三件東西。 一個是羽絨棉襖,皇帝鼓勵天下百姓養(yǎng)鴨鵝,鴨鵝的絨制作成羽絨服,冬天御寒穿。 第二個是火炕,從年初開始,皇帝就關(guān)注火炕,在秋天時候,終于造成,中樞大力推廣,進(jìn)入尋常百姓家,如今京師最賺錢的,就是火炕匠人,京中權(quán)貴都搭上了火炕、火墻,百姓家也想搭建。 第三個是罐頭! 沒錯,是罐頭。 今年秋天,果子豐收后,果子不易保存,所以皇帝就下旨,令皇家商行在南方,建立一百多家罐頭廠。 把賣不出去的果子,收購下來,加入糖水制成罐頭,用瓷瓶裝。 還得用鐵蓋,蓋上。 朝臣都罵皇帝敗家,這些鐵用來制成農(nóng)具多好呀,卻變成鐵蓋,真的浪費。 朱祁鈺派人全國探索鐵礦,建立鐵廠。 而到了冬天,就將儲存好的罐頭上市,罐頭方便保存、運輸,南方來的罐頭,能賣去捕魚兒海。 自然是罐頭賣爆了。 瓷瓶做得精致好看,多少百姓買回去當(dāng)擺件用呢。 朝臣有點明白了,為什么皇帝讓百姓種植果樹,說了他收,果然收,制成罐頭,幾年都不會壞,一本萬利的買賣。 年前,皇帝大手一揮,將各地的罐頭廠,賞賜給今年的有功之臣。 而商賈觸類旁通,竟然開發(fā)出了肉罐頭,在漠北建廠,把吃不了的牛羊肉制成肉罐頭,賣到內(nèi)地來。 罐頭是景泰九年冬天最火的東西。 “你是說玻璃燒制成功了?”朱祁鈺看著費璠。 費璠來到京師后,寫信邀請他的一些朋友,掛職在宮中,一直在研究玻璃。 “請陛下閱覽!” 費璠獻(xiàn)上一個玻璃瓶子,按照罐頭瓶子做的,用鐵蓋一擰,紋絲合縫。 “倒是透明。” 朱祁鈺拿著放在眼睛上,能看見費璠,但并不十分清晰:“成本多少?” “回陛下,若在京師生產(chǎn),十分昂貴,可去沙漠中生產(chǎn),一文不值。” 費璠也很郁悶,他研制玻璃,其實進(jìn)入了一個誤區(qū)。 以為玻璃是天地造化,其實這玩意就是鹽堿沙子燒制出來的,就這么簡單。 以前燒制不透明,就是沙子用的不對,用普通沙子燒,燒出來的就不透明,用含鹽堿的沙子燒制,就透明了,額外加入鹽堿還不行。 “仔細(xì)說來。” 費璠詳細(xì)介紹了用什么沙子,才能燒制出來這樣的玻璃等等。 “一文不值好呀!” 朱祁鈺臉上露出笑容:“你去注冊專利,然后開辦一家廠子,不,多辦幾家,你費家辦一家,是朕賞給你的。” 不能公開配方,他需要玻璃賺錢,賺戰(zhàn)爭的錢。 這回沙子也是寶了。 朝堂總不至于反對他的占領(lǐng)更多的沙漠吧? “微臣不敢受陛下賞賜。”費璠心中郁悶,他是文人呀,是要考進(jìn)士的呀,陛下卻讓他在奇淫技巧上越走越遠(yuǎn)。 “朕要組建格物院,你來擔(dān)任院使,隸屬于軍機處,朕直管。” 朱祁鈺看出他的不情不愿:“景泰十一年進(jìn)士科,朕準(zhǔn)你入殿試,如何?” “陛下豈能因臣一人,而作弊科舉呢?”費璠要是答應(yīng)了,估計會被文人噴死。 “哈哈哈。”朱祁鈺大笑。 費璠卻磕頭。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