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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列也不在乎被大明占領城池,反正大明看不上,最終也得還給安南。
問題是他不愿意掏糧啊。
“邊大人,您出使的目的,是那暹羅王對陛下不敬?!?
丁列來一招禍水東引:“我安南愿意出兵十萬,為陛下出一口惡氣,出征暹羅!”
邊永卻冷笑道:“丁列,拿本官當傻子?”
“大人,您這話什么意思啊?”丁列裝傻。
“你借著陛下的名頭,擴張安南領土,其心可誅。”
“若你這番話被傳到中樞去?!?
“陛下一道圣旨,天兵就誅你九族!”
邊永惡狠狠道:“莫說本官,就是夏大人也保不住伱!”
丁列倒是不想吞并柬埔寨,但想要柬埔寨的財貨。
因為柬埔寨比安南窮得多。
在大明眼里,安南是蠻夷,在安南眼里,柬埔寨就是蠻夷。
再窮的地方,也有錢呀。
安南損失的,得從柬埔寨雙倍補回來才行。
“外臣真的不是這個意思啊!”丁列苦笑。
邊永擺擺手:“少說那些沒用的,等雨季過去,夏大人自然會找你算賬。”
丁列滿臉懵,為什么找我呀?
“黎宜民死了,不找你找誰!”
邊永徹底撕破臉了:“本官最后警告你一遍,等夏大人來了,就會攻克王都,把刀架你脖子上跟你說話,到時候看你給不給!”
說罷,拂袖而去。
結果,走出丁府時,他雙腿發軟,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
他完全在狐假虎威。
夏塤只要安南北部之地,要的是領土。
壓根就不會兵臨河內。
但他必須這么說,不敲詐丁列,一定會讓丁列懷疑的。
果然。
邊永一走,丁列反而優哉游哉的喝茶。
密室里面還有一道門,阮熾從里面走了出來,笑道:“大明果然沒有侵吞安南之心?!?
“萬幸啊,安南正值多事之秋,大明沒有趁火打劫,已經是萬幸了?!?
丁列給阮熾倒了杯茶。
阮熾對這苦啦吧唧的東西不感興趣,問題大明貴人喜歡喝,他們也東施效顰,也裝作喜歡喝的樣子。
“但索錢索糧,咱們也是虧的呀?!比顭胗行┎凰?
“哼,些許錢糧,從別的國家就補充回來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丁列冷笑:“重點是,咱們用這些錢糧能換到什么?!?
阮熾覺得這話說得有道理。
談判進入僵局。
邊永回到住所,逯杲已經在等他了。
“大人,那嘉王黎思誠什么都查不到,這個人咱們可能看走眼了。”逯杲覺得很是不妙。
邊永皺眉:“有沒有一種可能性,安南朝中有人保他?”
“一定是的,估計是黎姓宗室。”
那么,這個黎思誠登基后,很有可能和權臣虛與委蛇,然后一點點奪權。
黎思誠背后有人指點。
“大人,咱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那個黎思誠搞傻了!”
逯杲發狠道:“反正安南權臣只需要一個皇帝,聽話即可,傻子反而更符合他們的利益!”
沒錯。
晉惠帝司馬衷,晉安帝司馬德宗,宋度宗趙禥都是傻子。
不也正常當皇帝了嗎?
何況區區安南王?
“可安南王是傻子的話,權臣的權勢就不可遏制了,這符合我大明利益嗎?”
邊永在猶豫。
他才不在乎安南王是什么玩意兒呢,只要大明得好處就行。
“大人,倘若這黎思誠是一代圣主,咱們才有麻煩呢。”
逯杲道:“您看看那丁列、阮熾,人老成精,越來越怕死,他們最怕失去權力?!?
“這樣的人反而好控制?!?
“那黎思誠今年才多大呀?正是野心爆棚的年紀。”
“這樣的人,一旦繼位,就算熬,也能把丁列、阮熾熬死?!?
“誰敢說,咱們能在十年之內,完全郡縣安南呢?”
未來的事情,誰說得準呢?
他們出使的時候,也沒想到,誤打誤撞,把安南東北部給吞并了。
“毒傻一個黎思誠,治標不治本。”
邊永更狠:“咱們得挖出,宗室里那個支持黎思誠的人,把他也弄死?!?
逯杲行了一禮:“下官去查,準把這個人揪出來!”
而駐扎湯州的方瑛,正在打臺球。
從朱雀關帶來的一個臺球案子,雨季里沒什么事,他一直在打臺球。
湯州這座城池,城池里也是泥濘難走,水沒過腳脖子,積水越來越多,人都沒法下地。
過段時間,就能在城池里面行船了。
方瑛真是無語,湯州在安南來說不算小城池,怎么下水系統怎么爛?城池也沒有用石頭鋪就,簡直是鄉村的土道。
當年大明郡縣安南時修的城池,修的道路,去哪了?
難怪中樞反對郡縣安南,這地方的人簡直尚未開化。
想修城池,得等過了雨季再說。
他貓在屋里玩臺球。
兵卒則抱著婦人在房子里,估計等雨季過去了,娘們肚子都大了。
他不但不管,還大力支持。
安南糧食多、娘們多,多下崽子,是好事。
方瑛給他們下了死命令,雨季過去,不會說二百個漢字的,他們分到的婦人,收歸公有。
婦人想嫁給大明將士,得會說一百個漢字,否則全部處死。
兵卒的房子里,全都是學漢字的聲音。
雨停時,也有戲班子在空場上唱戲,兵卒都會去聽。
唱的都是忠君報國的故事。
還有教書先生,教他們說話,也會給他們講故事,也都是忠君報國的故事。
現在方瑛也舒服,以前打仗愁錢愁糧愁兵,現在什么都不愁。
糧食多的是,根本吃不完。
兵也有多是,廣西就有一百多萬。
為了吃糧食,方瑛特意運來七十萬土人,全都駐扎在各城里面吃糧食,敞開肚皮吃,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大明沒時間準備,這么多糧食,根本沒辦法儲存。
只能分給廣西土人,反正都是自己人,在廣西也得吃飯,搬來安南,還節省廣西糧食呢。
而把安南的男人,靠近朱雀關的,全都抓回大明。
其他城池的,都趕出去,自謀生路去吧。
婦人全都留下。
廣西狼兵各憑本事,有的搶了十幾個娘們,養在家里,造小人,反正糧食有多是,也吃不完。
狼兵也不擔心這些糧食吃完咋辦,反正朝堂會管的,他們是漢人,陛下不會不管漢人的。
安南的官方語言是漢語。
但不許賤民學習漢語。
給這些婦人一個變成貴人的機會,肯定愿意學漢語的。
狼兵不敢不學,一邊學說話一邊造小人,心里發狠了,兒子一定要會說漢話,不能像他們一樣了。
各地的狼兵,今年夏天不訓練,都在學漢語。
而在中樞。
方瑛占領數個城池的消息傳來。
已經是五月中旬了。
京師的天烈日炎炎。
今年年頭不錯,罕見的沒有發生災禍。
朱祁鈺看了眼安南事,就放下了密奏。
站起來,看著外面姣好的陽光。
“皇爺,惠妃娘娘生了,母子平安!”小太監來稟報。
這是他第六個兒子,皇七子。
林鈺在上個月就產下第五個兒子,皇六子,賜名朱見澎。
毛氏又生個兒子。
白氏肚子里的也是個男孩。
以前缺兒子,一口氣來七個,誰受得了?
“大賞,朕晚間就去!”
毛氏肚子疼了一夜,折騰幾天了,才生下來這孩子。
朱祁鈺準備賜名朱見澳。
宮中正在張羅,封后大典。
皇子剛辦完彌月宴,四個皇子一起辦的。
朱祁鈺只是露個臉,也就過去了,他并不上心。
徐珵給他上了奏章。
說今年早種出來的地瓜有毒,吃完毒死了人。
因為是特殊培育的,放在屋子里,用火烤著育苗,早早種下的,五月剛好結出果實。
結果,有毒。
原因還在找。
朱祁鈺讓他帶人研究。
玉米長勢喜人,去年的種子大部分都長出了幼苗,還得看結成果實是什么樣子的。
密奏里全是詳細的育苗、栽種、繁殖的過程,朱祁鈺看得津津有味。
看了很久。
臉上露出笑容:“徐珵做的不錯,若天下有一百個徐珵,這糧食已經推廣下去了。”
“再去民間征召,懂農事的人,統統收入農業司?!?
又打開一份密奏,是從南京送來的。
看完之后,朱祁鈺臉色陰沉:“含山公主逗朕玩呢?數次推脫,怎么?覺得朕沒她不行?”
含山公主和皇帝討價還價,當皇帝接受價格時候,她居然虛晃一槍,卻說自己沒有海船,愿意進獻兩千艘江船。
“把楊璇詔來?!?
楊璇被陳舞陽折磨后,上書致仕,被皇帝詔入京中養病。
海船之事,撓破了朱祁鈺的頭皮。
等著自己建造海船,猴年馬月了。
逯杲給他上了封密奏,說安南權臣家中有很多海船,若能將這些海船收歸中樞,中樞就不缺船支使用了。
這封密奏啟迪了他。
對呀,安南權臣家中尚有數萬艘海船。
大明士紳家中會有多少?
海盜手中又有多少?
若能將這些海船收歸中樞,他就不用為海船發愁了。
所以,他才對含山公主一再讓步,就是想拿到尹家手中的海船。
正想著呢。
楊璇進殿,跪地行禮。
朱祁鈺卻神游天外,過了好半天才看向他:“起來吧?!?
“病養得如何了?”
“回陛下,微臣得太醫院妥善照顧,身體將養好了?!睏铊兇馐潜魂愇桕栒勰サ?。
離開陳舞陽,他的病就好了一半。
“陳舞陽驟得富貴,做事沒有分寸,別跟他一般見識。”
那叫沒有分寸?
楊璇應了一聲,皇帝都說話了,他能怎么樣?
“若你心中有火,朕把他舅舅許感宣來,讓他給你磕幾個頭,此事就此揭過,如何?”
朱祁鈺看向他。
楊璇可不敢讓太監給他磕頭!
太監,只有皇帝能用,他一個臣子用了,那不是僭越嗎?
“有陛下說和,微臣自然不會怨懟陳大人?!睏铊瘮D出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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