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都知監的番子們也跟著大喊大叫。 這夜深人靜的,聲音傳出幾十里,估計明天整個南京城都知道了。 楊璇夫人差點氣絕過去:“閉嘴,都閉嘴!” “嫂夫人,您剛才還說了,你我沒有關系,那本官就不能論遠近,只能論事實。” 陳舞陽氣死人不償命:“楊大人不止拉褲子,還站著拉!” “別喊了,別喊了!” 楊璇夫人拽著陳舞陽:“陳大人,我家認栽了,認栽了!” “這話從何說起呀?”陳舞陽壞笑。 “我楊家就此認栽,你陳大人說什么,我楊家聽什么,不敢有任何忤逆。” 堂堂正三品官員夫人,竟說出如此軟弱的話。 陳舞陽太絕了。 什么損招都有,她楊家支應不住呀。 “嫂夫人,那您認不認下我這個弟弟?”陳舞陽壞笑問。 你讓我跪下都行啊,求求你別折磨我家了! “認,認。” “那弟弟有難,嫂夫人是不是該幫襯幫襯。”陳舞陽又問。 “你說吧,哪怕讓我楊家砸鍋賣鐵,我楊家也認了。”楊夫人哭泣道。 陳舞陽對她的態度很滿意:“那請嫂夫人,把楊璇的罪證,交給弟弟。” “啊?” 楊夫人都愣了,楊璇不是我夫君嗎? 讓我把夫君的罪證交給你…… 呸呸呸,我夫君是清官,沒有罪證! “嫂夫人,您放心吧,楊璇被抓后,弟弟會護佑嫂夫人的,就如關二爺護佑嫂嫂一般。” 陳舞陽往臥房里看一眼,小聲道:“他妻女,吾養之!” 啪! 楊夫人氣急敗壞,一個耳光扇在陳舞陽的臉上。 我都多大歲數了,你還開這種玩笑? 關二爺是守嫂如玉,你是監守自盜! “嫂夫人,這是何意?” 陳舞陽指著被抽的臉,逐漸變得猙獰:“您是不打算認本官這個弟弟了?” “認,認還不行嗎?” 楊夫人也覺得自己反應過激了,哭泣道:“陳大人,是老身的錯,您打老身,打老身吧!” 說著,就要跪下。 陳舞陽立刻扶著她,不許她跪下。 而方便完的楊璇出來,從背影看,陳舞陽好似在強迫自己的夫人,頓時怒火直沖云霄。 “你個狗賊,放開本府夫人!” 楊璇氣沖沖沖過來。 超人飛拳! 陳舞陽察覺到危險臨近,回手一拳,狠狠轟在楊璇的面門之上。 打完就后悔了。 “嫂夫人,弟弟說是條件反射,您能信嗎?”陳舞陽對楊夫人說。 “滾!” 楊夫人掙脫開陳舞陽,撲到楊璇的身上。 楊璇倒在臺階上,人奄奄一息。 “大哥,您死之前,能不能將您的罪證交給弟弟?”陳舞陽湊過來。 差點把楊璇給氣死:“廠衛如此折辱朝廷命官,天理何在?王法何在?” “本府一定要向陛下參你一本!” “本府誓與你陳舞陽不兩立!” 他斷斷續續的,卻充滿了堅定。 那就再來一招斷頭臺吧。 陳舞陽站起來,抬起了腳,打算徹底了結這段恩怨。 “陳大人擅殺朝廷命官,考慮過后果嗎?” 卻在這時,一道清脆的女聲,從后堂里小跑過來。 她以輕紗遮面,穿著男子寬袍,語氣凌厲。 正是小楊氏。 “您不考慮自身,難道不還不考慮同僚?” “抑或是考慮考慮您在宮中侍奉的舅舅?” 小楊氏隔在父親和陳舞陽中間:“家父畢竟是朝廷命官,乃是陛下欽命之官。” “您數次折辱,已經影響朝堂吏治,朝堂會放過您嗎?” “好,您不在乎自己,難道不為其他人考慮嗎?” 陳舞陽忽然停下了手,覺得這小楊氏很有意思:“原來是楊家女公子呀,你以女子之身,規勸本官,是何道理呀?” “陛下尚且說過,女子也頂半邊天,陳大人乃朝中新貴,也瞧不起女子嗎?”小楊氏反駁。 陳舞陽被噎住了。 那些都知監番子,可不敢讓陳舞陽胡鬧了。 陳舞陽不怕死,他們害怕啊。 小楊氏說得沒錯,陳舞陽做事不考慮后果,因為人家無家無業,死了也就死一個,所以天不怕地不怕。 他們不行啊,他們有家眷有妻小,還想好好活著呢,哪里愿意和陳舞陽一起瞎折騰? “乖侄女牙尖嘴利,叔叔不和你一般見識。” 陳舞陽嘴上占便宜:“不過明日,要請楊府尹去找本官,此事尚且為查明,楊府尹并未洗脫嫌疑。” “謝叔父關懷。”小楊氏順桿上爬。 她不是迂腐的父親,也不是愚蠢的嫡母。 她是庶女,位卑言輕,所以說話無拘無束。 “哈哈,乖侄女,可許配人家?” 陳舞陽發現這個小庶女很對他的胃口。 “未曾,但婚嫁之事,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高堂尚在,不勞叔父操心了。” 小楊氏夾槍帶棒。 惹得陳舞陽哈哈大笑:“小小年紀,卻如此迂腐,等日后嫁的不如意,來找叔叔,叔叔給你做主。” 陳舞陽招呼人離開后衙。 而陳舞陽帶著番子自顧自的走了,把傅海留在楊璇臥房里了。 傅海人已經翻白眼了。 楊璇拉屋里了,那味兒能把神仙熏死,他傅海還能或者,已經滿滿的求生欲了。 你們心就這么大嗎?我還沒走呢? 誰來救我啊…… “和他禽獸聊什么?還不過來侍奉你父親!”楊夫人朝著小楊氏怒吼。 “女兒遵命!” 小楊氏戰戰兢兢,她再聰慧也是庶女。 庶女注定沒什么好結果的。 而陳舞陽在應天府后衙這么一鬧。 卻在南京城引起軒然大波。 陳舞陽這只猛虎再次被放出匣了。 而尹府之中。 含山公主已經收到皇帝的密旨。 皇帝言下之意,是想和尹家做一場交易,要尹家所有海船,一千艘以上。 當然了,這個數字是虛數。 除了尹家自己,沒人知道他家究竟有多少艘船。 還有和皇帝討價還價的余地。 她得了病,躺在病榻之上。 大兒子傻了,小兒子和長孫又被圈禁。 原來是兩個兒子打點生意,長子主內,次子主外,相得益彰。 現在,天塌了,靠她一個糟老婆子撐著門楣。 她思考很久,把魏國公請來了。 徐承宗日子也不好過呀。 成國公悔婚了,不肯將長女嫁給兒子徐俌了,說明皇帝對魏國公一脈不滿。 “答應吧,沒有別的路可選了。”徐承宗嘆了口氣。 “一千艘海船,尹家去哪弄這么多啊?” 含山公主不滿。 等皇帝拿到了海船,難道會不追究嗎? 那些船,究竟是怎么來的,你忘了嗎? 你徐家難道沒參與嗎? 還有多少海商,都參與了此事? 一旦被揭開,我尹家能有活路?你們能保證不被清算? “還能有什么辦法?” 徐承宗苦笑:“和陛下對著干?” “您并不知曉,成國公悔婚了。” “老夫為了攀親成國公府,挖空心思,千方百計。” “如今成國公悔婚,試問天下女子,誰配得上我兒徐俌?” 他兒子徐俌,今年才九歲。 之所以說配不上,因為天下公爵就這幾個,文宣王、邢國公、成國公,就這三家是最適配的。 降一級,配侯爵之女也可。 但得是有權勢的侯爵。 而天下有權勢的侯爵,都是皇帝的走狗。 只要皇帝不點頭,哪個侯爵敢和他家結親呀? 皇帝通過成國公,給他傳遞信號,敢不聽話,魏國公一脈就沒必要存在了! 別忘了,開國諸多國公侯爵,如今安在? 魏國公一脈,不過是仗著仁孝文皇后罷了。 君子之澤五世而斬! 現在當皇帝的是朱祁鈺,仁孝文皇后,那是他的太奶奶,還能剩下幾分親情? 所以,皇帝給魏國公一個選擇。 是想當皇帝的狗,還是想去地下,侍奉仁孝文皇后去! 徐承宗沒的選。 他是第五代魏國公,祖父是徐輝祖,徐輝祖是怎么死的? 永樂五年,正值盛年的徐輝祖病逝。 這個徐輝祖,是太宗皇帝最大的反對派。 靖難時,他認建文帝為正朔,竭力阻擋燕軍入京,而建文四年太宗皇帝入京時,他也是不見不拜,太宗皇帝詔見他,他不言不語。 被盛怒的太宗皇帝圈禁。 而永樂五年,仁孝文皇后薨逝。 一個月后,徐輝祖病逝。 巧不巧? 太宗皇帝以中山王不可無后為理由,命其長子徐欽繼承魏國公。 魏國公的爵位,由此傳承。 徐欽是第三代魏國公。 第四代魏國公徐顯宗,因為沒有兒子,病逝后,由弟弟徐承宗襲爵,為第五代魏國公。 魏國公一系,之所以被留在南直隸。 也和徐輝祖有關系。 太宗皇帝討厭徐輝祖一系,打發個魏國公爵位,一來是全了仁孝文皇后的心愿;二來是為了穩定朝局。 留在南直隸,也就注定了魏國公和政治無緣,無法再躋身中樞了,可見太宗皇帝心中之怒。 太宗皇帝之后,大明歷經四帝。 到了朱祁鈺這里,對魏國公還能有幾分感情? “殿下,不能因為些許錢財,就和中樞過不去,和陛下鬧不痛快呀!” 徐承宗沒有什么才能。 他就是一個醉生夢死的紈绔,結果人過中年,爵位莫名其妙砸在他的頭上。 這才不得不擔負起魏國公一脈的重任。 中樞對魏國公也極盡優容,不給魏國公政治地位,經濟方面的,任他家采擷。 話說整個南直隸,最富的一定是魏國公家。 尹家再富,和魏國公家比起來,也是小巫見大巫。 “魏國公。” 含山公主緩緩開口:“那是錢的事情嗎?” “曾經下西洋宣揚國威的寶船啊,一旦再現于大明,會引起多么大的影響,你想過嗎?” “陛下是什么性子?你不清楚嗎?” “看看中樞,多少重臣死于陛下之手啊!多少宗室,被他屠戮一空啊!” “現在的陛下不殺人,不代表他不是劊子手!” “他殺起人來,絲毫不手軟。” “一旦寶船現世,咱們誰能活?” 含山公主老臉上閃爍著恨意。 她是太祖之女,自然和哥哥們、侄子們有感情,但這些血脈至親,被皇帝殺了多少? 又有多少人被革除宗室,淪落民間? 還有她,若非歲數太大,也被移入京師了,那些宗室、公主、姻親,全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說心里沒有怨恨,都是假的。 “若不交出來,就能活了?”徐承宗反問。 “你……” 含山公主被噎住了。 “不順了陛下的心思,誰都別想活。” “反而,順從陛下,才有一絲求饒的機會。” “陛下的大伴,王誠,已經來到了南直隸,駐扎在合肥,這是什么意思?” “殿下能明白嗎?” “一旦南京有變,王誠便率軍,順江而下,清洗南京城!”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