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陳舞陽壞笑:“叔這么疼你,怎么會舍得你死呢。” “這樣吧,把叔吃剩的骨頭,再吃一遍。” “叔這肚子不太舒服,怕是馬上要出恭呀!” “萬一著急上火的,可就要出來了。” 尹輝立刻吐出嘴里的骨頭來。 也不嫌臟,把陳舞陽吐出來的骨頭,挨個再吃一遍。 還吃得嘴里吧嗒吧嗒響,仿佛是津津有味的樣子。 陳舞陽看在眼里,拍拍的狗頭,笑道:“是條好狗。” “汪汪汪!” 尹輝含著骨頭學狗叫。 二叔啊,快點來救救侄子吧! 而在江西。 朱儀帶著綠林好漢來到鄱陽。 這些好漢,一個個跟要飯花子似的,被關在監牢里很久了,人都廢了。 那些號稱講義氣的好漢們,一場劫獄都沒發生過。 水滸傳里的情節,現實中一個也沒發生。 反而各地出現了新的綠林好漢,占據了他們的地位,而這些老人,完全被綠林遺忘了。 江湖講求的是人情世故,淋漓盡致。 進了公衙。 一個個都跪在庭院里。 臺階上,放了張椅子,金忠端坐上面,語氣陰冷: “誰能為本督所用者,生!” “不能為本督所用者,死!” 綠林好漢們哪有一個想死的啊。 全都磕頭求饒,愿意選擇生。 而要飯花子中間,還有一位公子哥,就是那日趴在汝水岸邊,想劫銀子,結果差點被弄死的山寨公子哥,從人群中爬出來。 他披頭散發,身上全是虱子,人也面黃肌瘦的,精神狀態也不好,在地上磕頭:“小人對大人有用,有用!” 其他人看到金忠沒有生氣,也跟著附和。 都說說有用,還抓住那公子哥的腿,往后拖,自己往前爬。 在生死面前,所有人都是一個熊樣子。 而在權力面前,所有人也是一樣的,渴望獲取權力。 什么江湖好漢,騙傻子的玩意兒罷了。 “何用?” 金忠打量他一眼,發現此人衣服很是不凡,想來進來之前,在綠林上應該有點地位。 “大人,綠林上的事,小的全都知道!” 金忠笑了:“好大的口氣呀!” “那本督問問你,江西押解京師的銀子丟了,是誰干的?” 那公子哥瞬間傻了,您把我當算卦的了? 問題是這事算卦的也不會算啊。 “大人,請給小的幾天時間,小的一定能查出水落石出!”他哽咽道。 他再也不想住進逼仄的監牢里了,永遠都想了! 原本道貌岸然的綠林好漢們,在里面自知出不去了后,徹底原形畢露。 真的連禽獸都不如! 提起來,他就忍不住想哭。 他在里面,每天伺候好幾個大老爺們! 能茍活至今,靠的就是一個忍耐,沒有這份忍耐,他早就撞墻自殺了,在里面的日子,狗都不如! 起碼狗不會被同姓…… 他現在看見男人就惡心! 真想一刀割了,進宮里伺候才干凈呢! “幾天?”金忠問。 “回大人,一個月時間,查不到,小的請大人斬小的頭!”公子哥心里只剩下一個念頭,要么擁有權力,要么去死。 “十天!” 金忠目光冰冷道:“本督給你十天時間,本督要找到銀子失竊的線索。” “小的一定能做到!”公子哥磕頭。 “還有誰愿意毛遂自薦?”金忠掃視這些骯臟的綠林好漢們,臉上輕蔑。 在中樞眼中,眾生皆是芻狗。 綠林好漢,不過是個符號而已。 他金忠隨手一劃,就能讓其徹底消失,永遠不復存在。 這才是權力。 一時間,應召者云集。 “你叫什么名字?”金忠問那個公子哥。 “回大人,小人叫廖承宗!” “好,廖承宗,你來擔任代小旗,統領這些人,十天后,本督要看到線索!” 金忠又和朱儀商量。 此事就交給朱儀來辦。 朱儀休整一晚上,明日早晨便要出發去湖北。 晚間時候,張善來感謝。 翌日早晨。 廖承宗梳洗干凈,長得十分清秀,不然也不會在監牢里被那樣。 他穿著錦衣衛小旗的官袍。 腰佩繡春刀。 他十分珍愛這把刀,以前讓他當番子,他都會嗤之以鼻,老子堂堂綠林好漢,怎么會為狗朝廷賣命呢? 現在,真香! 廖承宗穿戴整齊后,對著鏡子打扮一番,然后推開房門,走到庭院中去。 清晨的陽光灑在庭院中,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廖承宗很久沒感受到如此暖人心的陽光了。 而門口,錦衣衛梁谷倚著圓拱門站著呢。 廖承宗小跑過來,跪在地上:“參見千戶大人!” 梁谷是錦衣衛戰至最后一刻的五十余人之一。 金忠決定用廖承宗后,就派梁谷調查廖承宗,調查結果讓梁谷啼笑皆非。 別人靠后臺,廖承宗靠后面,據說在牢里活得還挺滋潤。 卻得了提督的看重。 真是天不救人人自救,反而得了好因果。 “去吧。”梁谷倒想看看,這個廖承宗有什么本事。 去查案,他也會跟著。 “謝千戶大人憐憫!” 廖承宗乖乖磕頭。 在梁谷面前,他是狗,在綠林好漢面前,他可就是官了。 然后站在庭院中央,身材筆直。 昨晚他睡得很少,一直在洗,洗了很久很久,恨不得用磚頭子洗,卻再也洗不干凈了。 忽然間,他覺得晨曦竟有些刺眼,眼角含淚。 陸陸續續的,近百好漢,都穿上錦衣衛的服裝,零零散散出來。 衣服是自己掏腰包買的。 除非提督恩準,否則衣服都要花錢買。 包括刀也是花錢的,這一身行頭,價格在十兩左右。 綠林好漢現在沒錢,都打了欠條,有錢便還,還寫了保人,自己還不上,或者戰死了,就讓保人還。 這是錦衣衛的規矩。 綠林好漢變成錦衣衛番子,陸續來到庭院里。 有的人不敢看廖承宗,有的則眼神戲謔。 廖承宗身量挺拔,如古樹青松一般,直直地站著。 對待曾經欺辱過他的人,他也不動聲色。 他抬頭看了眼太陽,心里估摸著時間,忽然道:“今日不同往日了。” “以前咱們是江湖漢子,但從昨日開始,咱們就是錦衣衛了!” “入了錦衣衛,就得按照提督的指示辦!” “辰時出發,趕往碼頭,馬上就要到辰時了!” “還沒出來的,就按照錦衣衛軍規處置!” 廖承宗要報仇,更要立威。 切! 狗仗人勢! 有個粗獷漢子撇嘴冷笑。 廖承宗仿佛能聽到心聲一般,瞥了他一眼,這個叫萬占武,是皖西地區的總瓢把子。 要說當小旗,怎么排也排不到廖承宗的。 只是別人沒有廖承宗的膽量,不敢主動跟金忠說話。 廖承宗豁出性命,換來的小旗。 但大家都不滿意。 “時間到!” 廖承宗忽然厲喝:“所有沒出來的,都按照軍規處置!” 說著,他抽出了繡春刀! 他特意瞟了眼倚在門口的梁谷,見梁谷嘴角噙笑,他就知道梁谷是允許的。 進了門,看見一個老漢還在睡覺。 這位在綠林上也是個頭目,諢號是豫東第一快刀,人稱三爺,在豫東是響當當的好漢。 但正是他,極好那口,在里面沒少折磨他。 廖承宗提著刀,把冰冷的刀身貼在三爺的臉上,然后輕輕拍他的臉。 三爺打了個激靈,驚恐問:“時間到了?怎么沒人叫老子呢?我馬上就穿衣服,馬上……” 被關了近兩個月。 什么性子都磨平了,何況他也是什么硬茬子。 硬茬子都被殺了,腦袋還在新蔡城頭掛著呢。 他爬起來就要穿衣服找鞋。 這才發現,貼在臉上的是刀。 再一抬頭看見廖承宗,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小旗大人,我、我知錯了!” 在里面,他可沒少玩弄廖承宗啊,還都是白玩。 而廖承宗當官了,他是最害怕的。 “遲到是什么罪?知道嗎?”廖承宗問。 三爺搖了搖頭,旋即發出一聲慘叫。 因為廖承宗刀鋒上移,將他的鼻子削掉了:“是削鼻罪!” 三爺凄厲慘叫。 “閉嘴!”廖承宗卻沒露出解恨之色。 三爺渾身抽搐,硬生生閉上了嘴,眼里都是驚恐。 “快點穿上衣服,誤了時辰,你就得死!” 廖承宗轉頭看向所有人:“你們,自己割了自己的鼻子!” 啊? 所有人都嚇尿了。 這錦衣衛是地獄嗎? 遲到了一點點就要割鼻子,那要是犯點小錯,豈不沒命了? 還當什么錦衣衛,干脆反了算了! 梁谷聽到了里面的慘叫,快步進來。 剛巧看見廖承宗割鼻子,來不及制止,又聽廖承宗讓其他人割鼻子,頓時道:“別耽擱提督的大事!” “小的知錯!”廖承宗乖巧地跪在地上請罪。 其他人一聽沒事,心放進肚子里。 梁谷卻道:“遲到的人,負責搬運東西,耽擱了提督的大事,你們的狗命算個屁啊!快點!” 這支隊伍剛剛組建,刑罰過于嚴厲,會讓人逃跑的。 廖承宗不停磕頭。 他算知道當官的爽了。 這才叫權力。 綠林那點權力算個屁啊。 看看三爺,豫東第一快刀,算個屁啊,他一個小旗都能割他鼻子,還不犯罪。 當錦衣衛實在太適合他了。 朱儀滿臉疲憊,行船是一件非常枯燥,而且難受的事情。 因為船支在水上漂,吃喝拉撒都在船艙里解決,味道可想而知,關鍵沒有娛樂活動。 時間長了,人會憋瘋的。 而且,船支在江上行駛是不穩的,搖晃是常事,碰到風浪簡直是晃個不停,非常非常難受。 等最后一個人上船后,朱儀才登船。 金忠和馬瑾都給年富寫了信,年富已經在找銀子了。 而在宮中。 二月底,春暖花開的日子就要來了。 朱祁鈺每天處置大量的奏章。 非但不累。 還怡然自得。 一天不看奏章,他都難受。 河南境內的河流陸續解凍,從江西的運銀船,終于不用倒林聰一手了,直接穿過河南,就能進入北直隸。 “諸卿,又要征召民夫去熱河赴勞役了。” 在養心殿里,朱祁鈺召集重臣議事。 山東的朱英上書,說山東糧食不夠吃了,請中樞酌情調配一些,還有就是鹽短缺,都請中樞調配。 “陛下,山東缺糧缺鹽,不如今年不給發錢了,給發糧發鹽,如何?” 王復第一個說。 王竑已經持天子劍,去南直隸做欽差大臣去了。 “可是發鹽引?” 胡濙皺眉:“陛下去年欲裁撤鹽店,就是因為濫發鹽引,導致百姓拿著鹽引反而兌不出鹽來。” “明明是良政,如今卻變成了惡政。”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