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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陛下,微臣不知。”
朱祁鈺笑著說:“你繼任老太傅之位,做這禮部尚書,就是眾望所歸!”
那尊玉雕,他偏袒了耿九疇。
自然也要消弭白圭心中的怨氣。
“龜乃長壽的象征,朕希望諸卿能長命百歲,輔佐朕,帶著大明共創輝煌!”
朱祁鈺舉杯,一飲而盡。
白圭偷偷抹了把眼淚,氣氛也頂到了高潮。
岳正指著自己面前的盤子說:“微臣這盤叫美食美器。”
“微臣這盤菜叫脫穎而出。”
“微臣這道叫鶴鳴九皋。”
“……”
每一道菜,都是懷恩督促,尚食局精心準備的。
菜的謎面和謎底,和官員本身還要契合,用足了心思。
不止用足心思,準備的飯菜還得好吃。
用的酒,也都是御酒房的珍藏。
按照官員的習慣,準備了高度蒸餾烈酒,和低度黃酒,還有果酒、葡萄酒、茶酒和藥酒等等。
比如胡濙面前的酒,就是藥酒,叫茵蔯酒。
以黏籽紅高粱釀造的優質大麴酒為酒基,加入茵蔯、佛手、陳皮、紅花等十多種藥物配制而成的。
酒湯呈杏黃色,芬香醇和、甘甜柔爽、具有健脾胃,治風疾,舒筋活血強身的作用。
還有茶酒,酒湯里散發著茶葉的芬芳。
這頓除夕飯,尚食局用盡了心思。
朱祁鈺臉上掛笑,和群臣說說笑笑,吟詩作對。
歡聚一堂,極盡歡樂。
“諸卿,都猜對了一盤菜,猜中了謎底,朕自然是要賞的!”
朱祁鈺心情好:“諸卿,爾等的官位,朕不賞,要憑你們爭取。”
“錢財,伱們也不缺,朕賞了就嘩眾取寵了。”
“名利,朕不需要賞你們,憑你們的本事,唾手可得。”
“朕要賞的,是你們家中的女兒!”
朱祁鈺指向那些在案幾旁邊伺候的宮娥。
都是在座官員的女兒、孫女。
朝臣訝然。
“陛下,您就別賣關子了。”白圭苦笑。
“哈哈哈!”
朱祁鈺大笑:“朕先不告訴你們,等三年后,她們出宮時,你們再看看,自家女兒,何其優秀!”
“朕不止讓她們高嫁,還讓她們在婆家待得好,待得舒服!”
“誰說女子不如男?”
“朕讓你們看看,在宮中調教出來的女兒,未來何其璀璨!”
而在案前伺候的宮娥們,眼淚都流出來了。
都是大家小姐,在宮中實在是委屈呀。
皇帝這句話,竟覺得心里沒那么多委屈了。
她們的父祖,也不禁沾了沾眼淚。
當初被皇帝強行征入宮中,他們也是不愿意的。
“皇爺,永和宮來報喜了!”
一個小太監急匆匆進來,跪在大殿中間,高聲道:“毛選侍懷有身孕,皇爺,雙喜臨門!”
殿中十分鬧騰,諸卿互相聊天。
小太監的聲音被壓著。
他說了三遍,朱祁鈺才聽清,擺擺手:“毛選侍有喜了?賞!大賞!”
“今天宮中的賞銀,統統加一兩,六六大順,賞六兩銀子!”
宮中過年,皇帝要包一個紅包。
放點銀子進去,賞給奴婢們。
正常賞個二兩六,已經不少了。
今年朱祁鈺難得大方,一人賞了五兩銀子,再加一兩,就是六兩,吉利數。
六兩銀子,可是巨款呀。
足夠一家五六口人,一年的生活費。
“臣等賀喜陛下!”
這是今年第五個懷孕的嬪妃。
朱祁鈺心情更好,多喝了兩口藥酒,有點醉醺醺的。
吃喝到了酉時。
用餐時間到了,鐘鼓司太監敲鐘。
“諸卿。”
朱祁鈺被扶著站起來:“朕剛才賣個關子,說要把你們的賞賜,給女兒們。”
“唉,你們家中女兒、孫女在宮中伺候,受過什么苦,朕看得一清二楚。”
“朕也是做父親的,知道相思之苦。”
那些伺候大臣吃飯的宮娥,跪在地上,眼淚漣漣。
被皇帝反復提及,竟覺得一點都不苦,反而有些隱隱的興奮。
這就是鼓勵的作用。
“都去偏殿,說兩句體己話,再離宮吧。”
朱祁鈺嘆氣道:“孩子們有什么想需要的,你們盡量滿足,滿足不了的,跟朕說,都去吧。”
“臣等謝陛下體諒!”朝臣跪在地上,眼中淚花閃爍。
今年皇帝主打的就是一個溫情。
收買人心。
朱祁鈺被扶著走下臺階,去后殿歇息了:“馮孝,讓尚食局準備些好的飯菜,賜給宮娥們。”
“都是大家閨秀,父祖在前朝效力,女兒在宮中伺候,不得怠慢。”
“今晚不用她們伺候了。”
“再允準她們寫信給家人,告訴她們,待其家人入京,便允其見面。”
朱祁鈺必須得對宮人們好:“除夕讓太監們伺候,初一讓太監們休息,讓宮娥伺候便是。”
“初一給太監們賜宴,都辛苦一年,都吃點好的。”
“注意,二者要分開。”
“記著,別讓那些太監搞出見不得人的事。”
“現在的宮娥可不是以前那些,若惹出了禍患,他們狗命不保不說,朕也得跟著丟人。”
對食這種事,是絕對不行的。
這些宮娥在宮中伺候三年,就要嫁出去,嫁的也是高門顯貴,不能丟了丑。
重點是,這些人會成為朱祁鈺的種子,播撒出去,灌輸著他朱祁鈺思想的人,也會播撒到了民間。
“明年貴妃等誕下龍嗣,身子骨養好了。”
“在宮中開一女學社,讓宮娥進里面學習。”
“朕親自擔任祭酒,就叫紫禁女學。”
“過了年,你就派人去物色女先生,全國都找,如李清照般的女先生,不問出身,都可入宮做教習。”
朱祁鈺征召天下官員之女入宮。
還有一層深意。
控制她們的思想。
一個孩子,受母親影響永遠是最大的。
所以,控制住女人,就控制住了她們未來的孩子,教導好其母,她們就會將朱祁鈺的思想,灌輸給她們的孩子。
三年出宮一批,年齡夠了的出宮嫁人。
如此良性運轉二十年后,就是開花結果的時候。
朱祁鈺在潛移默化改變大明。
“皇爺,您快歇歇吧,今兒是年三十,晚上還要除夕宴呢,您先睡一覺。”
馮孝和幾個太監一起,伺候皇帝安枕。
朱祁鈺半瞇著眼睛:“叮囑尚食局,晚上的賜菜,一定不能出現錯漏,不在京中的,一定要賜到,一家不能缺,一碟菜都不能少。”
“宮中的賞錢要準備好,用紅紙包好了……”
皇帝就是像個管家婆。
“奴婢都知道,您快睡吧。”馮孝苦笑,皇爺累呀。
今晚的賜宴非常重要。
一個是吃個新鮮,一個是收買人心。
政治意義重大。
朱祁鈺喝了十幾杯藥酒,喝得身上燥熱,想開窗子涼快涼快。
“皇爺,這是藥效,您可不能著了風呀。”馮孝讓人去找扇子,用扇子扇扇。
“罷了,萬一大過年的弄出病來,豈不晦氣?”
朱祁鈺擺擺手:“朕忍著點便是。”
“對了,國子監要賜書,天下學社都要賜書,不要忘了。”
監生都罵您呢,您還在為他們考慮。
馮孝全都退出大殿,讓皇帝安枕。
睡到戌時。
朱祁鈺才坐起來,今天太累了,早晨拜祭,下午賜宴,又喝了酒,足足睡了一個半時辰。
聽見里面有了聲音,馮孝推門進來:“皇爺,是不是外面的炮仗聲吵到了您?”
“誰放炮仗呢?”
宮人端著洗漱用品進來,朱祁鈺洗了洗,人也精神了。
“陽武侯(薛廈)正在殿外鬧騰呢,奴婢打發他幾次,但他還是往這邊跑。”馮孝也不敢深說。
畢竟皇帝和常德公主如膠似漆的。
“大過年的,一個孩子放炮仗,別計較了。”
朱祁鈺活動活動身子:“今晚特殊,不詔見倭郡王了,明日和宗室一道賜宴。”
本來,按照往年的習俗,乾清宮前要燃放煙花,從除夕到正月十七,一直燃放。
但今年被皇帝改了。
每天燃放一盞茶的功夫,燃放到初六。
一來是火藥昂貴,軍器局用得都很緊張。
二來,朱祁鈺對煙花不感興趣,他將多余的煙花,賜給了百官,讓他們回家去放吧。
都熱鬧熱鬧,別只宮中自己熱鬧。
往年一天的量,夠今年整個正月用的了。
“皇爺,幾時燃煙花?”馮孝問。
按照往年的禮節,是天黑了就開始燃放,一直到后半夜,不停地燃放。
“夜宴之前,讓宮人都過來看看,看個熱鬧再回去。”
“還有各宮嬪妃,都要進乾清宮院里看。”
“注意保暖,龍嗣是最重要的。”
既然放了,皇帝一個人看太奢侈。
其實這些都不用皇帝操心。
有專門的太監和女官管著的。
“皇爺,時辰到了,尚食局要傳宴了。”賀知恩小跑進來。
“傳吧。”
朱祁鈺百無聊賴,不處置公務,他反而無所適從。
不知道該干什么。
“毛氏身子如何了?”
朱祁鈺想去看看,但他若去后宮,怕是又要雞飛狗跳,一會夜宴時就見到了,再問吧。
“回皇爺,太醫說胎相安穩,沒有大礙。”
“傳旨,封毛氏為……馮孝,你說宋氏是否也該封妃呢?”
宋淑清歲數大,怕是無法受孕了。
但他兩個哥哥,都為朝堂效力,其侄兒也是能干的,若不封她為妃,怕是宋家會有別的念頭。
“皇爺,您一向是誕下子嗣者封妃,宋選侍家中顯赫,但怕是……”馮孝也認為宋淑清無法懷孕了。
“罷了,晉封毛氏為惠妃,住鐘粹宮;晉封宋氏為德嬪,住啟祥宮。”
看在她兄長的份上,晉一步也是應該的。
就算沒孩子,也要封妃的。
“奴婢遵旨!”
“對了,這幾天宮中都要用新菜,剩的菜肯定沒人吃了。”
朱祁鈺道:“不要浪費,明日拿出宮去,賜給百姓吃,都不許扔掉,更不許誰貪了,喂豬喂狗更是不允許。”
“皇爺,這些飯菜不如賞給浣衣局的奴婢吃?”馮孝道。
“今年浣衣局也賜錢賜衣,也做一頓新的,賜給他們,過年了,別吃剩的了。”
朱祁鈺是難得大方。
而尚食局的馬車,從角門出宮,由侍衛護送著,三十多輛馬車,各奔東西。
于謙在家中尚在讀書。
于康在旁伺候筆墨。
大侯爺在家里,也得孝順父母,新娶的媳婦,在后院伺候長輩,好在于家沒什么長輩,她負責打點家務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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