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朱儀竟然在喝酒,新蔡縣令戰戰兢兢的伺候。 據說新蔡的監牢都裝不下人了。 整個南方綠林,幾乎被一掃而空,殺死四千多人,被抓起來的也有四千多人。 一個個哭爹喊娘,求求狼兵別殺了。 狼兵也是殺累了,主要是追的累,每個人只捅一筅,活著的就命大,死了的就死了。 還剩下四千多,全都有傷。 朱儀也不給醫治。 關在監牢里,讓狼兵看著,不許哭嚎,疼也忍著。 那些平時講義氣的好漢們,也沒人敢劫獄。 甚至全都縮了起來。 整個南方,全都消停了。 “這么多劫匪藏在岸邊,你就一點都不知道嗎?” 朱儀灌了口酒,怒氣哼哼:“那么多樓船,從新蔡過去,然后就消失了!” “你竟然說什么都沒看到!” “你的眼珠子是泡嗎?留著有什么用!” 新蔡知縣低著頭,眼淚不斷往外流。 我真是命苦啊。 任內怎么遇到這種事呢,我不求保住官帽子,能不能保住性命???我不想死?。? 朱儀罵個沒完。 這時,林聰風塵仆仆進來。 看見是林聰,朱儀總要給三分薄面的。 不是林聰官職高,而是林聰的孫女,懷有身孕,萬一誕下長子呢?總要給點面子的。 林聰也不敢端國丈的價值,見禮之后,趕緊問,官銀的事情。 朱儀嘆了口氣,指著新蔡知縣:“您問他吧,幾百艘樓船,說消失就消失了!” 林聰眼前一黑! 這不廢話嗎! 你看看地圖! 只要船隊過了新蔡,就是江岔口,往西走就是汝河,去汝南,往北走就是去上蔡。 繼續往北,就是郾城,過郾城往西走就是項城,然后就去南直隸了。 去哪找?。? 完了! 林聰跌坐在凳子上,血壓有點高,讓本官緩緩。 歪頭看見朱儀還在喝酒,呵斥道:“成國公啊,這都什么時候了,你怎么還有閑心喝酒呢!” “幾百萬兩銀子??!” “一旦丟了,你全家都得遭殃啊!” 林聰心急如焚,又站起來:“本官這就派人沿途打聽,幾百艘大樓船,不可能長翅膀飛了的,一定能找回來,一定!” “六天了,拿什么找???” 朱儀嘆氣道:“這就是命,陛下要殺我朱儀全家,就殺吧!這都是我成國公府的命啊。” 林聰真想錘死他。 你不怕死,別連累我好不好! 可是。 朱儀是不怕死的人嗎? 絕對不是! 等等…… 林聰像是意識到了什么,讓新蔡知縣出去,把房門關上。 而樓船船隊。 從郾城向西,途經商水、項城、沈丘,從界首進入南直隸。 在潁州打撈沉船。 看著一箱子一箱子銀子被撈上來,一個身著錦衣的中年人,撫須而笑。 你金忠抄多少銀子出來,那也是便宜我們! 這是第一批,后面的銀子,會源源不斷地送過來。 金忠,謝謝啊。 “家主,一共一千四百箱銀子,丟了七十五箱,有四十四箱破損,其他的無礙!” 畢竟在拖在水里走的,總會有損失的。 中年人并不在乎,都是小錢。 讓人開箱。 箱子打開,銀燦燦的銀子在陽光照耀下,折射出燦爛的光芒。 還散發著金錢的味道。 太美妙了。 中年人走到銀箱子前,看著銀燦燦的銀子,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都是錢啊,都是錢??!哈哈哈!” 樓船上的船丁都看傻眼了。 一千四百箱銀子??! 都是錢??! 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啊。 每個人的心里的野獸在翻騰,都想搶他娘的。 中年人叫沈瑄。 在浙江經商,他是北人,卻在南方經商近二十年,除了偶爾會說出北方口音外,其他的完全看不出是北方人。 他拿起一錠銀子,放在鼻子下聞聞,錢的味道,真他娘的好聞! 這些銀子,都是他的了。 后面還有幾千萬兩銀子,用這個辦法,都能拿下來! 做生意賺幾個錢,算個什么! 哪有搶錢來得快??! 搶錢的滋味,實在太爽了。 愛死了這種感覺。 聞不夠啊,放在嘴里,使勁一咬…… 牙疼! 沈瑄把銀子拿下來,對著陽光看,發現銀子上沒有牙印。 金銀比較軟。 咬一下就會有印的。 不對呀? 啪嚓! 他把銀子使勁砸在地上,銀子應聲斷裂,露出里面黑乎乎的泥土!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沈瑄拿起銀子,銀子里里外外都是一個顏色啊,怎么會是黑的呢? 像土不是土。 好像是制瓷的土。 沈瑄又拿起一錠銀子,狠狠砸在地面上。 又斷了,還是黑的。 “怎么會這樣?” 沈瑄手下也慌了,紛紛上手,把銀子砸開,發現都不是銀子。 每一箱都不是! 每一箱砸了一錠,全都是土! 全是土做的,外面刷了銀漆! 沈瑄一把薅住一個手下:“你不是親眼看到,銀箱子打開,全是銀子的嗎?告訴我,銀子哪去了?” “是啊,小的親眼所見!” 那人也懵了:“真的看到了,都是銀子啊,怎么會不是呢?” 在孝感,朱儀打撈銀子,那么多銀箱子打開,全都是銀子啊。 雖然距離遠點,但看得真真兒的。 不會有假的。 “家主,不止小的看見了,所有人都看見了,是白花花的銀子啊!”那人難以置信。 “都看見了?都看見了嗎?”沈瑄厲吼。 其他人也傻傻點頭。 他們還擔心,運銀船里可能不是銀子。 所以出了江西,就派兵佯裝攻打,其實是想驗證真假。 鑿穿的船支也是隨機選擇的。 然后有人在暗處觀察,沉船打撈上來,好多銀箱子打開,在火光的照耀下,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他們還清楚得記得,那些押運銀子的兵卒,一個個都眼紅,那樣子他們至今難忘。 可銀子怎么會變成土呢? 那個手下則看向樓船的主人:“是不是你們調包了!” 只有這個可能! 他們百分百確定,看到的就是銀子! 船老大也哭著說冤枉,船丁都可以作證的,到了南直隸才打撈沉船,之前沒人動過手腳。 沈瑄目光灼灼:“你真沒動手腳嗎?” 船老大打死也不敢承認啊,他偷了六十多箱! 沈瑄可不是善茬。 一旦知道他偷了,一定會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定是真銀子,我們不會看錯的,一定是真銀子!”沈瑄的手下喃喃自語。 船老大咬定了,他沒動過沉船,一定是假銀子。 在船上看熱鬧的船丁們,看見如此戲劇的一幕,一個個都懵了,他們打劫官船搶回來的銀子,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瑄也很凌亂啊。 這是什么手段? “再說一遍,你們是在什么情況下看到的銀子?”沈瑄拿起一錠銀子。 實在太像了。 他放在鼻子下,都沒發現,這不是銀子。 可再次放在鼻子下,他卻聞到了燒制的味道,像是燒制出來的瓷器,然后刷的銀漆。 等等! 沈瑄好像明白了。 從金忠做出決定,押解銀子入京,到裝船航行,有過一段時間的。 而且,這段時間內金忠消失了。 而金忠在饒州府,景德鎮就在他手中。 他完全可以讓景德鎮的工匠,制造出假銀子,然后運去鄱陽,裝船啟航。 從一開始,這就是假銀子! 而朱儀為了讓他們上鉤,故意選擇夜間在孝感???,就是擔心白天被看出端倪。 結果,自己的手下,這些傻子就上了鉤了。 看見銀箱子打開,白花花的銀子公之于眾,讓所有偷窺的人,看得真真兒的。 他們還認為自己很聰明,制造一場搶銀子的打劫。 其實就是想查驗銀子真偽。 結果被朱儀反算計了。 運銀船慢悠悠的,特意選擇了距離南直隸更近的汝寧府路線,大搖大擺的等著他們來搶。 他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把銀子搶到手了。 結果被朱儀狠狠地嘲笑了一波。 “都別爭了……別爭了!” 沈瑄厲喝,打斷手下和船老大的爭論。 “讓老子靜靜,老子要靜靜!”他蹲在銀箱子旁。 思緒有點明確了。 可金忠為什么要演這么一出戲呢? 難道還有一支船隊,偷偷往京師運銀子? 亦或說,運銀子自始至終就是一個局? 目的何在? 潁州的陽光有些刺眼,沈瑄逆著陽光,掃向每一個人的面龐。 金忠設局的目的是什么呢? 忽然,眼睛傳來灼痛感。 自己! 沈瑄立刻意識到了,金忠在引蛇出洞,在釣自己出來! “壞了!” 沈瑄下意識要走。 可是,這海量的銀子怎么辦? 還有那些被打撈出來的沉船,如何處置? 就算自己現在跑了,這些人都見到了自己的臉,還能藏得住嗎? 卻在這時,馬蹄聲由遠及近。 “快、快,上船,快跑!” 沈瑄明白過來了,金忠沒從江西派人來抓他,而是用南直隸的人抓他! 從一開始,他就掉進了金忠的算計。 甚至,連他在哪里打劫官船,哪里??慷妓銣柿?。 沈瑄招呼人上船。 而在新蔡。 林聰張大嘴巴:“你怎么不早告訴本官?” “事以密成,語以泄敗?!? 朱儀笑道:“還請督撫大人見諒。” 他給林聰倒了杯酒:“以這杯酒,敬督撫大人,還請勿怪。” 朱儀把他金忠的計劃,原原本本告訴給了林聰。 人是要逼一逼的。 本來金忠也就是中人之姿,但極致憤怒,逼出了更好的金忠。 計劃都是金忠制定的。 但打劫地點,打撈沉船的地點,卻是朱儀猜測的,全部料中。 “成國公,可還有另外一支船隊入京?”林聰忍不住好奇。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