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歐信目光一閃,這是另一條封爵的路啊。 他是武官,只要有皇帝撐腰,他才不怕得罪文官呢! “和兄,你說兄弟該如何上書陛下?”歐信又問。 “不上書,不說,只做。” 和維分析道:“既是密旨,陛下必然也不想公之于眾。” 歐信頷首。 目光狠辣:“調頭,去肇慶府!” 老子去廣州轉一轉! 而在這時。 十幾艘戰艦,穿過零丁洋,炮擊香山。 劉震海正在廣海衛造船。 得知消息,已經是炮擊第三天了。 這支艦隊炮擊香山后,橫沖直入,沖入虎頭關,在虎頭關才遇到大明戰船的攔截。 一番炮戰后,大明戰船被擊沉二十幾艘。 敵方才損失一艘。 劉震海聞聽消息立刻震怒,率領二十幾艘新式戰船楊帆回程。 新式戰船,結合佛郎機戰船和大明戰船,集合優點,創造出來。 目前在廣海造船廠,有幾百艘這樣的戰船正在建造中。 朱永率領五千人,駐扎在造船廠,負責防守。 趕到零丁洋。 確認這股敵人戰船是佛郎機戰船。 登時了然,報仇來了! 這支艦隊無法突破虎頭關的火炮,就炮擊福永、西鄉、屯門等地,并沒有登陸。 “撞!撞沉!” 劉震海在坐船上指揮。 大明的海戰戰術非常簡單,大船勝小船,大銃勝小銃,多船勝寡船,多銃勝寡銃。 就是用大船,直接撞擊對手,將對方船只撞沉; 如果沒有大船,就需要形成數量優勢,包圍對手,盡量利用火器進攻。 這種戰術其實就是江戰,用于海戰,也僅限于近海海戰。 劉震海手下的新式戰船比佛郎機戰船堅固,數量也多,全部散開,形成半圓狀,直接沖撞過去。 轟! 對面戰船發來重炮,剛好擊中劉震海的坐船。 “不要慌,撞!” 劉震海臨危不亂,打出旗語,讓所有戰船聯動。 佛郎機戰船不斷發炮。 嘭! 近四十艘戰船撞到一起,場面壯觀。 大明海軍提刀帶銃,打起了接舷戰。 銃聲和炮聲接連不斷。 劉震海看到一艘又一艘戰船沉沒,鮮血染紅了海水。 “半步不許退!” 劉震海厲吼:“這是廣東海軍成軍第一戰!許勝不許敗!戰勝后,全軍皆賞一兩銀子!” “戰死了不可怕,朝廷會管你們的妻兒子女!” “你們的兒子,會襲你們的職位!” “這是陛下的恩德!” “任何人不許退半步!” “殺啊!” 劉震海嘶吼。 明軍半步不退,殺上佛郎機人的戰船。 因為明軍兵員多、戰船多,幾艘佛郎機戰船見勢不妙,已經逃之夭夭了。 戰斗進入尾聲。 劉震海面露肉痛之色。 帶來27艘戰船,被擊沉12艘,7艘破損不堪,3艘中度破損,五千海軍,損失了2200余人。 而敵方,只有16艘戰艦,逃走5艘,總兵額不超過三百人。 卻把明軍打得落花流水。 岸上的損失,更是難以估計。 被炮火擊傷的百姓就近萬人,焚毀的房屋上千間,官兵戰死者過百,損失慘重。 “提督大人,不如驅趕廣州一切夷人!不許夷人停靠!”市舶司太監喬遠松小聲建議。 “這佛郎機人如此強大,若再閉關鎖國,下一次就炮擊京師了!” “咱們能承擔得起責任?” 劉震海叱罵道:“以后不許胡說,更不許有這樣的心思!” “皇爺的心在四海,這種窩囊至極的話,不許多說!” “喬遠松,本督問你,但這支艦隊,如何突破沿海火炮的?” 按理說,就算有夷船突破防線,也應該燃起狼煙,報告廣州,給廣州一個準備。 這次完全打了明軍一個措手不及。 要不是虎頭關的官軍勇猛,悍不畏死,不知道廣州會被打成什么樣子呢! “回大人,珠海衛并未傳來消息。”喬遠松回答。 “去,把珠海衛所指揮使叫來!” 劉震海令船支入港。 他則乘坐去市舶司,同時給京師寫密奏。 朱祁鈺收到劉震海奏報。 “大明海軍羸弱至此?珠海衛連敵方船支入港,都不知道!留之何用?” “傳旨,褫奪珠海衛指揮使之職,全家移去吉林塞邊!” “珠海衛上下,貶為庶人,不許當官!” 朱祁鈺目光凌厲:“傳旨劉震海,令其在零丁洋入海口處的小島上,修建炮臺,再有敵兵入境,他這個提督太監就別當了,回宮里送恭桶吧!” “五千海軍,打成這個熊樣子!” “再傳旨,滿朝野給朕找,看誰能打水戰,去廣東當總兵去!” “翁信干什么吃的?罰俸三年,閉門思過一個月!” 朱祁鈺大發雷霆的時候。 閣部重臣全都被詔來覲見。 “你們都看看,這就是我大明海軍打得仗!把永樂皇帝的臉都丟光了!”朱祁鈺把密奏丟過來。 于謙撿起來,看到打了勝仗,但看到戰損和戰果,不由得頭大:“斬殺120人,俘獲21個人,我軍戰損2200人,上萬人受災?” 其實戰果還算不錯的。 畢竟年年倭寇犯邊,海邊百姓全都遭殃,這次怎么說還打勝了呢。 往常是倭寇在岸上燒殺擄掠,明軍都不敢管。 沒逃跑,那都是勇士了。 這個太監劉震海有點東西。 “這是在零丁洋里打得仗啊,要不是虎頭關官兵奮勇,佛郎機戰艦就炮轟廣州了!” “下一次是不是炮擊京城呢?” “啊?” 朱祁鈺怒不可遏:“你們說說,讓朕的臉往哪擱?” “還天朝上國呢!” “朕看是地朝狗屎!” “這仗打得這么難看,朕都不好意思拿到朝堂上去說,朕都不敢開太廟告訴列祖列宗,太宗皇帝知道,非得抽朕的臉!” 朝臣有點明白了。 其實這仗打得真不錯,虎頭關官軍奮勇爭先,劉震海海戰打得可圈可點,雖然損失比較大,卻是勝仗。 本來應該表彰劉震海才對呀。 皇帝卻罵劉震海罵得狗血噴頭。 這在釋放一個信號,等著倭寇入侵,江浙沿海地區,誰打了敗仗,恐怕全都要處斬! 皇帝要借機收攏南直隸、閩浙衛所的心啊。 而且,皇帝還要借機擴大海軍兵權。 “臣等萬死,求陛下息怒!”朝臣叩拜。 “朕息不了怒!” “朕長這么大,就沒吃過這么大的虧!” “被瓦剌、韃靼欺負,朕也就忍了!” “那佛郎機國,彈丸之地,又跨過萬里海洋,攻打我國,我國卻全無辦法。” “這口氣朕咽不下!” 朱祁鈺飆演技,真的是影帝。 倭寇欺負你們大明幾百年了,你說個屁了! 哪年倭寇不洗劫海邊百姓,你聽了嗎? 衛所就在邊上看著,看著倭寇燒殺擄掠,哪年朝堂不是掩蓋下去? “陛下是否想擴大海軍?”胡濙只能給皇帝遞臺階。 “難道還不該擴嗎?”朱祁鈺反問。 “老臣認為應該擴。”胡濙能說什么?皇帝搜刮完了江西,錢肯定不缺。 這錢要是花不出去,皇帝指不定要鬧成啥樣呢? “不止要擴,還要大擴!” 王竑高聲道:“老臣以為,應該將廣東軍全部改為海軍。” 這話朕愛聽。 “但是陛下,有海軍就得有戰船啊,沒有足夠的戰船,征召再多海軍,也沒用用處呀。”王竑話鋒一轉。 “王卿的意思是,多多督建造船廠嗎?”朱祁鈺裝作沒聽懂。 老臣是這個意思嗎? 這是反話,陛下聽不懂嗎? “陛下,就算興建幾千艘戰船,也需要裝備大量的火器……”王竑又道。 “無妨,軍器局日夜生產,多少都生產得出來。”朱祁鈺鐵了心發展海軍。 王竑語塞:“陛下,今天富庶,過幾年朝中還能這般富庶嗎?” “韭菜多的是,割不完的。” 朱祁鈺懶得兜圈子:“海軍要大建,戰船要大建,火炮要多造。” “佛郎機人打到家門口來了,朕沒有當縮頭烏龜的習慣!” “來而不往非禮也!” “朕也要派遣船隊,滅了佛郎機之國!” “諸卿意下如何?” 群臣傻眼。 您莫非是慈禧大帝? 轉瞬,大家又明白了,這無非是借口罷了。 佛郎機距離大明不知幾萬里,哪怕是鄭和時的寶船,也很難航行那么遠,憑什么去打人家? 無非是個借口,大肆發展海軍而已。 您直說得了,繞這么大圈子逗誰呢? “傳旨,廣東軍改為廣東海軍,實額五萬人,俱是海軍。” “朕要求每個海軍,能打海戰,悍不畏死,奮勇爭先,不許后退一步!” “海軍給多發一份軍餉,每個月多發二十個銅板!” 這話剛說完,就引起朝臣的反對。 軍餉花這么多,如今朝堂負擔得起,以后如何負擔? 朱祁鈺懶得理他們,繼續道: “廣東、廣西督建造船廠,大肆建造新式海船,朕給廣東三年時間,給朕建造上萬艘海船!” “三年后,朕要看看,佛郎機可還敢在大明近海挑釁?” “十年后,朕要十萬艘戰船,為朕征伐佛郎機!” “朕要踏其國,滅其民,捉其君!” “押解到京師,跪伏在朕的面前!” 朝臣臉色一變。 這是劍指佛郎機? 還是劍指海商啊! 上萬艘戰船,規模比鄭和船隊還要大,這絕對不是針對佛郎機,而是海商! 而皇帝嘴上說三年。 但以他的急切性子,一定會在全國各地督造海船。 比如山東、遼寧,肯定都有大規模海船在秘密建造中。 等江西撫平后,江西是否也會建造呢? 而且。 皇帝不停將南方木料往北方運,里面會有多少可建造海船的木料呢? 誰也不知道! 如今南北生意頻繁,做什么的都賺錢。 導致湖北成為南轉北運的中轉站,武昌府和襄陽府商業變得極為發達。 尤其是云貴兩廣的木料,日以繼夜的運輸。 這里面有多少能造船的,根本算不出來。 但是。 有心人卻可以通過艌料,計算出來。 何為艌料?填補船殼木板空隙的技術稱為艌縫,專用的填充材料叫艌料。 艌料技術,早在隋朝就十分成熟。 發展到明朝,最簡單的就用桐油和石灰調制而成。 也有加入麻絲的,還有加入貝殼粉的,五花八門。 艌料用來保證船的水密性,還可密封船殼上的釘孔和其他的細小空洞、縫隙,可以防止鐵釘銹蝕。 核心就是桐油。 沿海地區不產桐油。 一般都用云貴湘鄂出產的桐油。 現在都用云貴的桐油,從土人手中買,這也是云貴土司的專屬收入來源。 所以,通過桐油的銷量,就能計算出皇帝究竟造了多少艘船。 造船必須裝備火器。 也可通過軍器局使用的硝石數量,來推算出皇帝要造多少火炮。 也能通過運送火炮的車馬來計算。 “陛下,錢從何出?”王竑只能問。 “從江西出,朕出。” 朱祁鈺本想在南直隸也要用松江造船廠,但江南士紳是海商的主要構成,不能把造船廠放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 他在想,能否把造船廠放在洞庭湖,或鄱陽湖里? 怕是也不行。 海船太大,遇到長江枯水期,沒法運送入海。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