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許彬破口大罵。 本來義憤填膺的諸王,竟慢慢垂下了頭,眸中憤懣,手腳很老實,不敢動彈。 “哼!” “咱家是給爾等臉面!” “換了廠衛(wèi)在這里,早就大耳摑子抽你們了!” “敢讓皇爺?shù)戎钅佄读?!? “快點,拿出個章程來!” 許彬厲喝。 然后大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 盯著站立的諸王。 周王心中憤懣,太監(jiān)何時能騎在王爺?shù)念^上了?這還是大明朝嗎? 朱祁鈺,你的子孫,早晚也會被太監(jiān)欺辱! “只能請宮中做主了?!笔裢跣÷暠磉_不滿。 “皇爺?shù)目谥I,是怎么說的?” “忘了!” “沒肝沒肺的東西!” 許彬厲喝:“快點拿出個章程!咱家入宮還要需要時間呢!” “若讓皇爺苦等,咱家遭殃,回來就讓你們遭殃!” 諸王面露不忿。 憑什么太監(jiān),也敢騎在諸王頭上撒野? 晉王小聲道:“要不就賜死慶王,讓世子繼位便是?!? 頓時引起諸王怒視。 許彬看著時間。 慢慢站起來,直接出了宗人府。 “許公公留步??!”蜀王趕緊追上去。 許彬回眸,怪笑道:“時間到了?!? “你們是王爺,皇爺不能把你們怎么樣。” “但咱家就不一樣了,咱家是做奴婢的,若惹了皇爺不快,就是自己皮子緊了,咱家可不敢怠慢?!? 蜀王裝傻:“還有一點時間,再商量商量!” 許彬拂袖而去。 乘坐嬌子入宮。 “你們死保慶王,想過沒有,若陛下震怒,咱們怎么辦?”晉王惱怒。 諸王怒視他。 今天保不住慶王,明天倒霉的就是我們! 皇帝要削掉親王爵,想過沒有,你變成了郡王,嫡長子是郡王,其余兒子就都成了鎮(zhèn)國將軍了! 什么郡王能參政,那都是皇帝收回爵位的新花樣! 就算宗室當了大臣,又能如何? 真能像漢朝那樣,當大將軍嗎? 不可能的! 皇帝對親哥哥、親侄子都那么苛刻,我們算什么? 今天收回親王爵。 明天呢? 誰知道皇帝明天會做什么! 而在成國公府。 一片哀鴻。 朱佶聞聽皇帝追封先祖為親王,又哭又笑。 追封是給外人看的! 活人是得不到實惠的。 反倒是世券,才是成國公府的根本。 朱佶回想著老母親臨死時的叮囑,他決定改變自己,為母親掙回世券來。 他連夜入宮謝恩。 與此同時。 于謙正在泰寧侯府上。 陳桓恭恭敬敬將世券奉上。 他父親陳涇,實在沒什么可吹的,宣鎮(zhèn)之戰(zhàn),設(shè)伏還屢戰(zhàn)屢敗,沒被訓斥就不錯了。 要不是皇帝垂憐,泰寧侯就被掃進歷史垃圾堆了。 陳桓在宮中擔任侍衛(wèi),三個兒子都在講武堂里學習,他自知能力不濟,反而希望兒子能成才。 所以于謙過府,他就立刻奉上世券,同時有巴結(jié)之意。 “汝父泰寧侯被派去鎮(zhèn)守甘肅,可見深得陛下垂愛,爾等在宮中侍奉,盡心盡力才是。” “下官謝首輔提點!”陳桓跪在地上磕頭。 于謙聽說陳韶等四人將世券奉于宮中,他松了口氣。 最后一站,平鄉(xiāng)伯府。 而平鄉(xiāng)伯和永順伯,已經(jīng)將世券追著于謙送來了。 而在戶部。 耿九疇下了朝,便大發(fā)雷霆。 “爾等真以為本尚書不會殺人?”耿九疇氣炸了。 他真沒想到啊。 戶部竟然欺上瞞下到了這個地步。 就在他眼皮底下糊弄他。 問一個人,就裝傻充愣。 把他耿九疇當傻子一樣耍。 “查,給本官細查!” 耿九疇坐在府衙上:“傳令下去,所有人不許擅離職守,何時自查完畢,方能下值!” “無論病痛,無論何事,都給本官忍著!” “不將戶部犁清,本官無顏面見天顏!” “累死在任上,本官為他請一個好謚號!累不死的,就給本官查!查清楚為止!” 耿九疇帶過兵,一身煞氣。 戶部瑟瑟發(fā)抖。 第一步就是查賬。 他從國子監(jiān)借來監(jiān)生,讓監(jiān)生來查賬。 六部都在自查中。 而在宮中。 朱祁鈺收到宗人府的奏報。 “既然周王要處死慶王妃,就由他親自動手吧,讓諸王去圍觀?!? 朱祁鈺沒得到滿意答案:“讓許彬做監(jiān)斬?!? “至于慶王……先暫時這樣吧?!? “諸王是不想順著臺階下啊?!? “讓錦衣衛(wèi)去查查周王,給周王一個驚喜?!? 馮孝趕緊磕頭:“奴婢遵旨?!? 朱祁鈺問:“宮門落鎖了嗎?” “回皇爺,已經(jīng)落鎖?!瘪T孝回稟。 “讓朱佶入宮,畢竟死了母親,朕安慰安慰他吧?!敝炱钼晫χ靸x在廣西的戰(zhàn)績不滿意。 那是因為有歐信、陶成這個怪胎,珠玉在前。 其實朱儀的戰(zhàn)績和以前比,是可以的。 “奴婢遵旨!” 朱祁鈺嘴角翹起:“宮中四個嬪妃懷有身孕了?!? “皇爺,凈室房已經(jīng)準備好了女子。”馮孝秒懂皇帝的心思。 “朕記得宋家送入宮一個老姑娘,可有此事?” “皇爺好記性,乃是故西寧侯嫡二女,名叫宋淑清,今年已過三十,如今在尚食局任官?!? 年齡大了些。 但適合拉攏宋家。 “今晚送朕這來?!敝炱钼暤馈? “奴婢遵旨!” 這時,朱佶進來,含淚謝恩。 “朱佶,平陰夫人性情剛烈,乃女子楷模?!? “你乃平陰王嫡子,自當奮勇直追,不可輕怠?!? 朱祁鈺沉吟:“朕看你對帶兵實在沒有興趣,正好朕要建軍紀司,你入軍紀司吧。” 朱佶一愣,沒想到,皇帝竟真要重用他。 難道皇帝收回世券,真的只是敲打? “微臣謝陛下恩典!”朱佶哭著說。 “進了軍紀司,好好干,朕自然不吝惜賞賜,若你有功,也可賞符賜爵。” 朱祁鈺道:“平陰王妃下葬之時,朕會親自去扶靈。” 朱佶感激涕零。 成國公府還是要安撫一番的。 而在廣西,思恩府。 方瑛正在包圍思恩府土司,思恩府土司覃氏,號稱廣西三大土司之一。 方瑛率領(lǐng)重兵,一個寨子一個寨子的清剿。 難度非常大。 越靠近云南的土司,越?jīng)]有開化,越難清剿。 此時,方瑛收到中樞的旨意,對著紫禁城的方向磕頭謝恩。 戰(zhàn)事還在繼續(xù)。 但他已經(jīng)開始思考,如何治理廣西。 “總督大人!” “學生有一個想法!” “不知該不該說!” 一個不足二十歲的少年人,在帥帳里,臉上帶著稚嫩,嘴角尚有絨毛,卻一本正經(jīng)的行禮。 方瑛來了興趣。 這孩子叫陶魯,是陶成的兒子。 因為陶成數(shù)次舉薦其子,說其子早慧,必有作為,求方瑛代為調(diào)教。 而圣旨中明示,恩準陶魯入講武堂學習。 “說來聽聽?!狈界Φ?。 而帥帳里的將軍哄堂大笑,笑話這個嘴上沒毛的小崽子,懂什么治理國家啊。 陶魯不聽其他,慨然道:“總督大人?!? “我軍雖攻克廣西所有土司。” “但是,土司如星火,雖然衰弱,卻未熄滅,未來仍有燎原之勢?!? “此戰(zhàn)之后,陛下必然封賞廣西諸將?!? “這些將領(lǐng),多為屢立戰(zhàn)功的蠻將、土人?!? “朝堂封賞之后,他們就會成為新的土司,照樣不聽中樞之令?!? “所以學生說此戰(zhàn)乃徒勞無功也?!? 這話引起帳中將領(lǐng)大怒。 方瑛卻擺擺手,陶魯這小子不簡單啊。 他可不一個簡單的將軍。 他不止會打仗,更懂政治。 陶魯說得非常對。 把這些蠻將分封下去,就會形成新的土司,廣西此戰(zhàn)看似功高,其實徒勞無功,損兵折將。 “你有何辦法?”方瑛問。 陶魯呲牙而笑:“總督大人,此事易解?!? “教化,移民,遷徙!” “做好了,廣西此戰(zhàn),才能竟全功!” 方瑛慢慢站起來,看著陶魯?shù)难酃獬錆M贊賞:“你入了京師,必然會入陛下法眼,屆時你必鶴鳴九霄!” “陶成不止自己能打仗!” “還生了個好兒子!” “我方瑛不如也!” 方瑛哈哈大笑。 帥帳里的將軍一個個傻眼,哪里厲害了? 陶魯卻謙遜地拜服:“小子不敢當總督大人如此盛贊,此生只求精忠報國,別無他求!” “好!” 方瑛把他扶起來:“你所說的教化,是讓本督教化蠻將,令蠻將歸心?!? “然后再從江浙移民,填充廣西?!? “那遷徙呢?” 陶魯明白,方瑛在考校他。 若通過方瑛的考校,方瑛一定會上書給陛下,夸贊他的才華,他的未來會暢通無阻。 所以他短暫思索后,恭恭敬敬一禮,認真道:“學生淺見,請總督大人品鑒。” 方瑛讓他說。 “學生雖在學,卻也知圣天子之豪氣。” “圣天子想收復交趾,全我漢家疆土?!? “是以學生在想,將不受教化之人,遷徙去交趾之地,這些人不仰我天朝文化,尚未開化。” “便讓其去做一只攪擾交趾安寧的魚兒?!? “讓安南亂起來。” “等安南內(nèi)部打至筋疲力盡,吾軍便能輕易收復交趾?!? 陶魯說到一半,表情猶疑,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全都說出來,你年少輕狂,說錯了也不是罪責。” 方瑛想看看,這個陶魯?shù)牟湃A邊界到底在哪。 陶魯躬身行禮,認真道:“我朝拋棄交趾,乃前車之鑒?!? “蓋因交趾不服王化,不愿意內(nèi)附為漢民?!? “此乃人之野心也,人之常情?!? “是以,再次復交趾之地,不宜循規(guī)蹈矩,應行厲法,鞭策其民,令其知痛?!? “知痛方能伏威,伏威方能仰慕天朝。” “所以學生認為,應該盡可能地讓安南內(nèi)亂,讓安南流血,直至鮮血流干,方能為吾大明所用!” 陶魯這個辦法,就是挑唆安南內(nèi)斗。 把廣西不服王化的蠻族,趕去安南,讓他們在安南廝殺,在安南內(nèi)亂。 說白了,就是打代理人的戰(zhàn)爭。 給廣西休養(yǎng)生息的時間。 至于誰不服王化,就是強干弱枝,族群大的,不好吞并的,就往南趕。 讓他們?nèi)グ材袭斖涟酝酢? 安南也是個統(tǒng)一國家,面對內(nèi)亂,自然要撫要剿,大明在后面使壞,安南一個小國,能有什么辦法? 方瑛慢慢露出了笑容,贊賞道:“國朝又要多一位常勝將軍了!” “小子不敢當!”陶魯訝然,沒想到方瑛給他這樣的評價。 但他自小苦讀圣賢書,他不喜歡做武將,喜歡當文官。 “本督會親自給陛下寫信,舉薦你入宮做侍衛(wèi)?!狈界澷p道。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