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以前是在那里,后來不知什么原因,轉(zhuǎn)移到了京師內(nèi)?!? 范青也是在猜。 “確定?” 逯杲覺得這個設(shè)想太扯了。 把好好的軍械,拆掉,兩把弓弩變成三把,再賣出去? 或者為了獨一無二,限制銷量,囤積居奇,慢慢散貨,省著軍械價格暴跌。 “但愿本官想的太復(fù)雜了吧?!? 范青沒有細說。 但他已經(jīng)想出了一個輪廓。 這時,宮中傳來圣旨,緝拿所有英國公府的家丁,離開的也要抓。 因為龔輝出事。 范青雖然還是副指揮使,但升任指揮使,指日可待。 他帶隊抓人。 很多張府的家丁趁機偷走身契,卷走英國公府的寶貝,溜之大吉。 但大部分還留在京中。 廠衛(wèi)、巡捕營全部動手,很快就抓回來大部分。 “都手腳干凈點!” 曹吉祥對進過一次西廠,十分不滿。 他在追查秦老漢的線索。 已經(jīng)有了眉目。 這個秦老漢,在京中還有一層身份,消息掮客。 他收集消息,也轉(zhuǎn)賣消息。 看到京中積存大批民夫,手上有閑錢,但一副皮包骨的模樣。 他很有頭腦,知道貧苦人家喜歡吃糖,手里有點小錢,就會花一點點,買點糖解饞,生病了不吃藥買糖吃。 所以他經(jīng)營一家糖舍,大賺一筆。 然后又通過從民夫嘴里匯集出來各種消息,集散出去,靠消息賺錢。 忙到了晚上,范青又來提審秦老漢。 巡捕營不敢阻攔。 因為范青帶著圣旨。 秦老漢一天一遍刑,人徹底廢了,身上沒一塊地方好用的。 “我都說了,都說了,不要折磨我了……”秦老漢真的怕了。 但他招供的東西,實在不多。 “老兄,今天不打你。” 范青嘆了口氣,指了指染血的刑具:“其實本官挺反感這些的,問題是你這種人,皮子太緊了,不得不用啊?!? 秦老漢嗤笑兩聲:“大人是贊揚小人嘍?” “自然?!? “能熬過巡捕營刑具的人,本官沒見過幾個?!? “你能熬過去,本官佩服?!? 秦老漢撐開眼皮,渾身哪里都痛,睜開眼皮都疼, 他摸不準(zhǔn)范青的套路。 “你們問的,小人都說了,其他的真不知道了……” 范青目光掃過樣樣刑具,笑了兩聲:“認識田青嗎?” “不認識?!? “是你老鄉(xiāng),都是浙江的。” 范青笑道:“他嘴巴也跟你一樣硬,還都是一個地方的人。” “老兄,你們那的人,是不是都特別聰明?特別會經(jīng)商???” “調(diào)包出來的軍械,還能刮出一層油水,對吧?” 秦老漢瞳孔微縮。 范青自顧自地說,他進入了辦案的盲區(qū)。 撞墻了,暫時出不來。 “你可不簡單啊,收買了七十幾個民夫,試圖煽動作亂?!? “若非陛下圣明,可就真讓你得逞了?!? “真不知道你為什么要犯上作亂呢?” “甚至,你的名字也是假的?!? “在你的戶籍地,也找不到你的家人。” “老兄,你可真干凈啊,仿佛是天生干這行的?!? “曹營督審了你兩天兩夜,你都不招供,看來本官也是徒勞無功啊。” “本官也不自找沒趣?!? 范青自問自答,招招手,進來個番子。 “不讓他睡覺,什么時候招供,再睡覺?!狈肚嗟馈? 那番子滿臉懵:“不睡覺有什么用呀?大人,要不繼續(xù)上刑吧?” “上什么刑?他都這樣了,上刑能熬住幾遍?”范青呵斥。 不讓我睡覺? 秦老漢自己都樂了,這什么罰? 范青走出審訊室,進入公衙。 曹吉祥正在喝茶,面色陰沉,顯然心情很差。 范青過去見禮。 曹吉祥不怎么搭理他。 “敢問營督,今日抓捕的張府家丁明細,可否給下官一份?” “去找劉玉?!? 曹吉祥懶得理他,心情郁結(jié),一口一口喝著悶茶。 辦公時間不許喝酒,不然他就借酒消愁了。 要不是范青有圣旨,才不理他呢。 范青穿過幾進院落,找到劉玉,要來名單,看了一遍,發(fā)現(xiàn)有個人叫張濤。 “兄弟,這個張濤關(guān)押在哪里?”范青懷疑,這個張濤,就是消失的張克濤。 劉玉讓人帶著范青去見。 看著范青的背影,劉玉充滿嫉妒,這位真是走了狗屎運了,被皇帝這般看重。 范青審問一番,發(fā)現(xiàn)這個張濤,就是張克濤。 “你確定是張克濤?”范青難以置信。 “大人,能不能饒了小人??!”張克濤聽說,張家家奴都要誅族。 他畏畏縮縮的,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樣。 “只要你配合本官,本官親自入宮稟明陛下,保你性命?!狈肚嗄抗庾谱?。 張家家丁都很有血性的,這個張克濤,怎么這么軟呢? 張克濤不敢隱瞞。 他說,杜英府邸下的地下室,其實是一個江浙商人建的。 那個商人,不敢觸英國公府胡須,但還想吃里面的紅利。干脆高價買下軍械,然后在地下室里二次拆解,再投入市場。 他很有錢,英國公府每次出貨,他都會高價收購,形成壟斷。 “你這個故事一點都不精彩。” 范青一把將張克濤薅起來:“這么能編,怎么不去唱戲呢?” 把他按在火盆旁邊。 火焰啪啦啪啦的響著,張克濤的腦袋距離火盆很近。 隨時都能被按進火盆里。 “本官不喜歡用刑具,但你這種人犯賤,那就得走一遍!”范青嚇唬他。 但張克濤眼神鎮(zhèn)定,他眼中的慌亂都是裝出來的。 果然,張家的家丁,沒有軟的。 張克濤急了:“大人,小人說的都是實話??!” “本官不信!” 范青讓人動刑。 張克濤傳來凄厲的慘叫聲,但還是嘴硬。 劉玉聽說范青發(fā)現(xiàn)了大魚,已經(jīng)過來聽審,問道:“范大人,哪里不對?” 范青見禮:“劉大人?!? “您想想,倒賣軍械是什么罪?” “哪個商人沒有后臺,敢在京中干這事?” “真當(dāng)刑部、大理寺、廠衛(wèi)是吃素的?” 言下之意,這些買賣背后,都有大人物當(dāng)后臺,所以官府不查。 范青冷笑:“真正讓本官推翻他所說一切,是:他說,一個商人,壟斷了英國公府出的所有軍械?!? “你覺得可能嗎?” “英國公府,那是大明第一公爵府?!? “誰能壟斷?誰敢壟斷?” “還有一點,這個張克濤是張軏的干兒子,他怎么對那個商人的事情,知之甚祥呢?” “不覺得很奇怪嗎?” 劉玉恍然,原來這番說辭漏洞百出。 張克濤還在嘴硬。 范青忽然想到點什么,問:“抓捕他的番子在哪?叫過來,本官有話要問。” 很快,一個營丁進來跪下。 把抓捕經(jīng)過說了一遍。 “你說他家就他一個人獨居?”范青問。 營丁點頭。 “不對,張軏的干兒子,那是腰纏萬貫的主兒,怎么可能住無妻無子呢?” 范青反復(fù)咀嚼:“一個人獨居,就是說他家里還藏著其他人?!? “而他家人,應(yīng)該被送走了,送去了哪呢?” 他轉(zhuǎn)過頭,快步走過去,一把將張克濤的頭發(fā)抓?。骸罢f,你在保護誰!” “你自爆身份,是為了保護誰!” 范青眼珠子通紅,他都三天沒睡覺了,實在累得不行才對付睡一兩個時辰,整個人十分疲累。 呸! 張克濤噴了范青一臉血,嘿嘿怪笑起來。 “打他!”劉玉暴怒,趕緊遞過來一個絲帕。 范青擺擺手,不讓動刑:“他被本官說中了,他在保護另一個人,用自己的命,保護一個人?!? “那個人是誰呢?” 范青腦海中出現(xiàn)一個恐怖的念頭。 張軏! 可張軏已經(jīng)被凌遲了呀。 但張軏有詐死的經(jīng)歷,很難保證,被凌遲的人一定是他。 劉玉也想到了。 “范大人,你覺得可能嗎?”劉玉覺得不可能。 抓捕都是要記錄在案的。 不是一個人,是很多人一起抓捕,然后記錄在案。 還有一個分辨的過程。 這個過程十分嚴密。 凌遲之后,也要驗明正身的,要經(jīng)過刑部、大理寺的反復(fù)核對,才能徹底結(jié)案。 張軏死了就是死了。 不可能死而復(fù)生的。 那張克濤在保誰呢? “別打了!” 范青揮手讓番子停下:“他不會說的,找?guī)讉€人看著他,不許他睡覺,只要閉上眼睛,就拿錐子扎他?!? 他必須搞清楚,張克濤在保誰,他本人又知道多少。 周瑄出宮后。 來到慶王府。 皇帝命令他查清楚湯太妃死因。 慶王全家挺慘的,慶王和世子都重傷在床,慶王妃不太聰明的樣子,不停把嫌疑往安化王妃頭上引。 就淺聊幾句,周瑄已經(jīng)心中有數(shù)了。 查驗的仵作出來。 仵作可不敢冒犯太妃,只是粗略觀察其形態(tài),但還是斷定,湯太妃非正常死亡。 但這種皇家案子,大理寺不太好插手,不好查啊。 他將粗略分析,寫成奏章,送入宮中,求皇帝幫忙。 “這點小事也來煩朕?” 朱祁鈺正在和于謙和胡濙密談。 看了一眼,剛要放下,發(fā)現(xiàn)周瑄是個有意思的人,竟說湯太妃被謀害一案,可平掉慶藩。 “讓曹吉祥去吧。” 打發(fā)走馮孝,重新關(guān)閉殿門。 新建的養(yǎng)心殿內(nèi)一片黑暗,朱祁鈺認真道:“于謙,胡濙,朕的孩兒可否能出世?” 于謙和胡濙立刻跪在地上:“寧愿臣死,也絕不讓龍子遭憂!” “四個孩兒,必然有男孩?!? “朕也算有后了。” “朕不圖他能承嗣大統(tǒng),只希望能平安出世,健康長大,給吾朱祁鈺一脈,開枝散葉?!? 皇帝要一個保證。 “八年前,微臣扶陛下于帝位!” “八年后,微臣愿扶陛下龍子于太子位!” “微臣于謙,誓死忠于陛下!” “至死不渝!” 于謙叩伏于地。 換做以前的于謙,他是不會說出如此肉麻的話的。 “老臣雖老,但老臣在一日,必保龍子一日,老臣若還活著,必扶龍子上太子位,日后扶太子登基,承嗣大統(tǒng)!” 胡濙叩拜。 “真的?” 朱祁鈺臉上露出笑容:“你們真能這么想?” “朕殺了很多人,天下恨朕的人,比感激朕的人,多太多了。”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朕很擔(dān)心,有些人會做出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 “害死龍子,讓朕絕嗣!” “更不許朕的孩兒承嗣大統(tǒng)!” “朕不敢睡覺啊!” 皇帝在坦露心扉。 但胡濙和于謙不想聽啊。 這是在挾制他們。 一旦龍子遭憂,他于謙和胡濙就得提著腦袋來見。 “微臣愿永遠站在陛下的前面!”于謙磕頭。 “老臣活一日,就立于陛下身側(cè)一日,絕不讓有心之人,靠近陛下!傷害龍子!”胡濙表忠心。 朱祁鈺目光閃爍:“朕要收回勛臣的世券,他們會不會反?”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