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來人,把我二哥的人頭,捧進來!” “讓我爹,再看最后一眼!” 杜英嗚咽,似哭似笑。 “你喜歡二哥,也最喜歡他的兒孫。” “曹大人,我二哥的兒孫,可還有活著的?” “拖進來殺,讓我爹看著!” 杜氏徹底撕下偽善面具,暴露本性了。 從她進入王府的那一刻,哪來的善念,有善念的早就成了王府里的孤魂野鬼。 杜英搖頭,他不想看啊。 到了這個份上了,就給我個痛快吧!不要折磨我了! “爹,您還記得我娘的樣子嗎?” 杜氏慢慢站起來,抓過來一個青年,幾鐵簽扎死。 那青年不甘心的眼神,死死盯著杜英。 杜英想轉過頭去不看。 那是他最喜歡的孫子啊。 但杜氏卻按住他的腦袋,讓他看著。 “您不記得了吧?” “女兒就知道,您從來沒在意過我們娘倆。” “我娘長相不出眾,娘家也不出眾,還是商戶出身。” “您納她,圖的就是她家的錢財。” “所以您不疼愛她。” “順帶著,也不疼愛我!” “女兒都清楚。” 杜英想閉上眼睛,但杜氏卻抓起他的眼皮子,讓他盯著他最疼愛的孫子。 杜氏語氣幽幽,訴說著往事。 “當初,您想攀龍附鳳的時候,家中待字閨中的,只有我和妹妹。” “若論樣貌,我趕不上妹妹。” “妹妹不止長得好,又是嫡女,是大婦生的,年齡又比我小,又會讀書,您從小就疼愛她。” “整個家中,都圍著她轉,她是家中最受疼愛的孩子。” “我和她只差了一歲,但境遇,天壤之別。” “不管怎么選,入王府的,也不可能是我。” “女兒知道,當時您已經給女兒挑了個軍戶。” “但是,定親之后,妹妹不幸。” “一次意外,被茶湯燙到了面部,那嬌嫩的臉頰呀,被燙得全是血泡,整張臉毀了,后半生也毀了。” “您知道,王爺不會看上一個壞了臉的女人!” “但王府是不能退婚的,中樞批準的事情,不可能再變。” “所以您就逼女兒頂替妹妹,嫁入王府。” “爹,這些您都忘了嗎?” 杜氏把杜英的腦袋搬起來,俯視著杜英的臉:“爹,您知道妹妹是怎么被茶水燙的嗎?” 杜英呆呆地看著女兒。 在他心中,七女兒隨她親娘,從小信佛,最是善良,為人端莊大方,窈窕淑女,有容人之量。 可是,他知道的女兒,和女兒口中說出來的自己,簡直是兩個人。 女兒口中的自己,簡直是個惡魔! 而她口中的妹妹。 就在臉蛋被毀后,墜井自盡了。 “孽畜!孽畜!”杜英抬起被扎爛的手掌。 但杜氏卻抓住他的手掌。 使勁撅! 杜英的手指頭被掰斷,一根、兩根…… “女兒也不想入王府啊,都是您逼的!” “是您逼的!” “憑什么,一家的親姐妹,為什么妹妹就能過上好日子!” “女兒卻要嫁給一個武夫?” “她從小什么都有,哥哥姐姐寵愛她,您也疼愛她,女兒呢?只有一間冰冷孤寂的房間,什么都沒有!” “女兒什么都沒有!” 嘎巴! 杜英的五根手指,全都被掰斷。 “女兒想獲得富貴,只有這一條路啊!” “沒有選擇啊!” “爹,從小到大,您從未愛過女兒。” “您能不能在您死之前,愛女兒一次?” 杜氏語氣輕柔,帶著哀求:“說了吧,為了女兒,為了墭兒,也為了您自己,不再受這皮肉之苦,說了吧,好嗎?爹!” 杜英不停搖頭:“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拿頭撞地,整個人都快瘋了。 對付一人最好的辦法,不是打他罵他,而是用他至親的人,折磨他。 “接著殺!” “殺到他說為止!” 杜氏比曹吉祥還要狠。 這些人都是她的娘家人啊,是她在王府里面的支柱。 可是,杜氏殺他們,竟沒有一點心理負擔。 “孽畜!孽畜!”杜英在咒罵。 但杜氏卻扯住他的下嘴唇,使勁往下扯,生生撕開,厲吼:“說!” 杜英快被折磨死了。 卻還是不肯吐口。 “那女兒再告訴你一個秘密!” “反正您心里也從來沒有過女兒!” 杜氏目光森然:“爹,您從來沒懷疑過妹妹是怎么自盡的吧?” 她沖著親爹,笑了。 杜英一呆,旋即嚎啕大哭。 作孽啊! 但還是不肯說。 曹吉祥面露思索,杜英不要自己的家人,也不顧荊州王府死活,他在保誰呢? 這里面,一定藏著更大的秘密。 曹吉祥重新梳理一遍。 他發現杜英,是宋虔的招供,宋虔說他將京營里流出來的軍械,送到杜英府邸。 抓住杜英,找到一個占地面積極大的地下室。 里面有鍛造工具,有人對著官軍射箭。 曹吉祥就武斷推定,有人造反。 很可能陷入一個誤區。 范青說,這座地下室建造有些年了。 如果是為了造反,是不是應該早就動手了? 按照地下的規模,一年就能出產幾千把兵器,煉個幾年估計有幾萬把了。 但還沒造反,兵器去哪了? 可能從一開始,他們的切入點就錯了! 這不是造反用的地下室,只是一個地下兵工廠! “等一下!” 曹吉祥讓杜氏停止動刑,問杜英:“你到底在保護誰呢?” “那地下室里的生產的兵器,不是用來造反的。” “而是用來替換掉朝堂給京營發的武器。” “用劣質的武器,替換掉朝堂發給兵卒的制式武器。” “對嗎?” “那調包出來的武器,去哪了?” 曹吉祥從這個角度思考,反而豁然開朗。 但是,他說出來就后悔了! 這種事一直都存在,一旦揭開,不知道砸了多少勛爵的飯碗。 杜英眸中閃過難以置信。 “那你為什么不敢說話呢?” “你不是不知道。” “而是不敢說。” 曹吉祥不是吃素的,舉一反三,看透了這件事。 “說明,你的背后,比本督官職大,所以你害怕報復。” 曹吉祥冷冷道:“所以你在想,熬過本督這一關,進了詔獄,就會有人救你,所以你打死也不招。” “若招了,你反而會被誅九族,不招,反而有一絲生存的希望。” 杜英吐出一口血,把臉龐對著地面。 “看來本督說對了!” 曹吉祥面露驚恐,完了,把軍中的天給捅破了! 若這個地下室生產的是劣質軍械,替換掉朝堂發放的優質軍械,那么波及面,會是極大極大的。 憑他曹吉祥的腦袋,絕對扛不住。 曹吉祥兇厲地掃視一圈:“全都殺了!” 杜英轉過頭,哭著搖頭,像是在哀求曹吉祥。 “營督!”方興拱手問。 “痛快點,都殺了!” 曹吉祥身體有點發軟,他肩膀太窄,扛不住這么大的事啊! 再審下去,他本人就要被廠衛審訊了,下場估計比杜英還慘。 “我說!” 杜英嗚咽道:“只求大人給我杜家留一條血脈!” “本督不聽!” 曹吉祥面容猙獰:“快去殺!” 方興不明所以,立刻執行。 “我說,我說……” 杜英艱難爬過來,抱住曹吉祥的大腿,斷斷續續道:“這宅子是江浙商人的,不是我的……唔!” “本督不聽!” 曹吉祥捂住他的嘴,使勁磕他的腦袋:“本督不聽!” 拼命磕。 鮮血迸濺…… 那是天大的事! 他扛不住! 皇爺肯定不想節外生枝,不想揭開這般秘密! 不想的! 一定的! 杜英腦殼爛了,兩眼凸起,死死瞪著曹吉祥,充滿了不解。 之前我不說,你千方百計逼我說。 現在我想坦白了,你在怕什么? 曹吉祥面容猙獰。 杜氏呆呆地看著狀若瘋魔的曹吉祥,驚恐的后退。 猛地,曹吉祥看向她:“你聽到了什么?” “本王妃什么也沒聽到!什么也沒聽到!”杜氏不停搖頭。 她畢竟是藩王的正妃。 當曹吉祥分析透徹之后,她就知道,這件事捅破天了。 杜英死也不說,說明背后的人比曹吉祥官位高太多了,他寧愿死,也不敢說出來。 因為他說出來,他十死無生; 他不說,反而有一線生機。 結果,曹吉祥愛動腦子,把事情真相給看破了。 “大人放心,本王妃死也不會露出去一個字的!” 杜氏面色發白,撲的脂粉全都被汗水浸透,露出又黑又黃的面孔。 難怪荊州王不喜歡她呢,皮膚暗沉,人也善妒,身材還走樣了,誰會喜歡這樣的婦人? 曹吉祥松開了杜英。 杜英不停翻白眼,眼看就不行了。 “只有死人,才能不會泄密!” 歘! 曹吉祥抽出腰刀,一刀劈在杜氏的腦門上,鮮血迸濺。 杜氏吃痛之后,并沒死,掙扎著往門外跑。 曹吉祥沖上去,一攮,對穿。 杜氏嘔出一口鮮血,回頭看向曹吉祥:“你擅殺王妃,朝堂不會放過你的!” 她沒想到,自己會是這個下場? 本以為王妃的身份,是護身符呢,當真相戳破后,反而成了催命符。 換了宅子,但她還是下意識看了眼水井的方向。 “反賊之女,本督可殺得!” 曹吉祥抹了把臉上的血:“要怪就怪你父親,杜英吧。” 杜氏抓著門的手,慢慢垂下。 她的父親杜英,親眼看到她死去,竟倏地咧嘴笑了一下,大快人心啊。 但是,他的眼睛逐漸變得無神。 松開刀。 曹吉祥吐出一口濁氣:“方興,把現場處理一下。” 他頭也不回的出了正堂。 看著黑沉沉的天空,他心情憋悶。 “營督,為什么要殺人滅口?” 湯賢小聲問:“若圣上追查起來,此事不好交代呀。” “交代什么?” 曹吉祥怒視他一眼:“長沒長腦子!現在是什么關頭,皇爺愿意節外生枝嗎?能查嗎?” 他這般果決,就是斷定皇帝不會揭開蓋子的。 反而,揭開蓋子的人,一定會受到懲處。 “可、可也要拿到口供再……”湯賢不明白。 “蠢貨,閉嘴!” 曹吉祥驚恐道:“口供什么的重要嗎?只要查,是誰做的,很難查嗎?” “真拿到了口供,反而是大禍害!”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