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自然就會像狗一樣,對大明忠心了。” 于謙這幾仗打完,一身兇氣。 朱祁鈺皺眉:“可畢竟他們投降了國朝,是大明官軍,如何想殺便殺?” “陛下不是想擴大疆域嗎?” 于謙撫須笑道:“這些人就是最好的刀子!” 讓他們自己人殺自己人! 最后把這些人消耗掉。 好狠的毒計啊! “他們會愿意嗎?”王竑皺眉問。 于謙看向王竑,冷笑道:“兵聽將命,陛下下旨,誰敢不聽命?” “不聽命就是造反,殺了便是!” “而且,一味威服還不行,還要施恩。” “那些韃靼將領,只想在大明混個富貴。” “只要咱們承諾他們權勢,升他們的官。” “為了富貴,他們可不會在乎兵卒的死活。” 于謙微微停頓,跪在地上:“既然陛下封于冕爵位,那便讓于冕率領韃靼軍出關,兵進漠北,為陛下開疆拓土!” 于謙是真舍得啊。 帶著一群剛剛歸化不久的韃靼人,去打韃靼人的領地,于冕還能回來嗎? 見朝臣用異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于謙哈哈大笑:“諸位,你們未免太高估韃靼人了。” “韃靼人哪有什么家國觀念呀!” “韃靼人最勢利,只要對他們有好處的事情,莫說去殺同族,就是殺親爹,他們都下得去手!” “只要咱們大明是天下第一,國力強橫,借韃靼人一百個膽子,都不敢反!” “于冕去了,只有戰功,沒有危險!” 真的嗎? 朱祁鈺覺得咋這么魔幻呢? 若漠北人這么好對付,土木堡是怎么敗的? “陛下!” “今時不同往日了!” 于謙不得不解釋:“如今咱們大明衰弱,遠不如永樂朝,但漠北也沒強盛到哪去。” “這些年,漠北一直在打仗。” “也先想稱汗,攻伐各部,草原上一片血色。” “后來也先被殺,草原上四分五裂,又陷入內戰,鮮血染紅了草原。哪怕漠北諸族再善戰,部民也厭倦了戰爭。” “而且常年征戰,損耗實在太大了。” “這才給了我們大明可乘之機,微臣才能僥幸勝利。” “陛下。” “如今的漠北,和永樂朝的大不一樣了,哪怕是正統朝的瓦剌,也遠遠不如。” “所以微臣才能戰勝韃靼人,不是微臣用兵如神,而是韃靼兵衰弱,韃靼各部爭權奪利,已經到了白熱化。” “給了微臣各個擊破的機會罷了。” “不過是運氣好而已。” 于謙叩拜。 若別人打了勝仗,肯定會吹噓敵人有多強。 偏偏于謙,認為自己打勝仗是取巧而已,這才是真的強者。 一次運氣好。 兩次三次還是運氣好嗎? 于謙在削弱自己的戰功,讓皇帝好做。 “可于冕缺乏獨立領兵的經驗。” 朱祁鈺還是不放心于冕去。 萬一于冕死在了漠北,他怎么跟于謙交代? 于謙可是定海神針啊。 萬一兒子死了,他黑化了,怎么應對? “陛下擔憂甚是,邢國公,不如再請一位老持穩重的將領去漠北吧。” 胡濙也擔心。 別看皇帝愛坑人,但封賞起來,絕對大方。 于謙這般大功,皇帝一口氣封出去四個爵位,足見皇帝心誠,仍尚覺不足。 他家若倒向勛臣,他家必然人人封侯,他胡濙死后必然追贈王爵。 朱祁鈺沉吟,得派個老將去。 雖然漢州都司有毛勝和李瑾,但三萬韃靼兵,可要管好了才行,于冕可去,但必須要保證絕對安全。 本心里,他是不希望于冕蹚這渾水的。 “陛下,不如請安遠侯走一趟!”王竑開口。 安遠侯是柳溥。 “可。” 朱祁鈺決定把柳溥放出京,三萬韃靼兵,需要一個強勢老將坐鎮。 柳溥雖然打仗水平一般。 但老持穩重,總不至于把韃靼兵給弄沒了。 “老臣還有一個人選。” 胡濙忽然跪下:“陛下可還記得平定葉宗留的張楷嗎?” 張楷是永樂二十二年進士。 其人文武全才,平定鄧茂七、葉宗留造反,皆有戰功,是個允文允武的人才。 但在景泰元年,因為奸佞污蔑,原主將他罷官了。 “升任張楷為都察院左僉都御史,隨軍去漢州都司,做漢州都司巡按使!” 朱祁鈺果斷決定:“再從今科進士中,挑一批人去漢州都司。” “邢國公,您認為,是否該在這支韃靼兵中摻入漢人?” “陛下不可!” 于謙果斷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此軍適合消耗掉。” “還有孫尚書接納的帖木兒騎兵,都該投放到戰場上去,消耗掉。” “我大明繳獲無數牛羊馬匹,想訓練騎兵,可訓練我漢人成軍。” “韃靼人,終究非我族類。” “就讓于冕擔任此軍主將,多多提拔韃靼人,由您賜下漢名,將三萬人消耗到一萬余人后,再打散了,充入各軍,徹底漢化。” 于謙認真道:“屆時,朝堂賜下幾個指揮使,酬功于他們。等到了下一代,自然就成漢人了。” 朱祁鈺頷首。 “就按邢國公說的辦!” 朱祁鈺卻道:“但于冕太年輕了,讓柳溥擔任總兵,于冕做副總兵。” 就是說,送死讓柳溥去,于冕不許死。 于謙翻個白眼。 您是真不把柳溥當個玩意兒啊。 “曹義,你來擔任九門提督府提督。” 朱祁鈺看向存在感很低的曹義,先贊揚曹義的功勞,才說正事:“為朕訓練兵卒。” “老臣謝陛下隆恩!”曹義叩謝。 “梁珤暫時協鎮遼寧,暫不調入京中。” “所以京中缺兵,朕從各鎮抽調回來一批,正好由曹義你來練兵。” “閑暇時候去講武堂任教。” 朱祁鈺看向于謙:“邢國公,你此戰居功至偉,必然見解極為深刻。” “也去講武堂任教,將你的經驗,傳授給年輕人!” “微臣領旨!”于謙是樂意調教新人。 又討論了幾件事。 朱祁鈺站起來:“諸卿,晚上皆來乾清宮赴宴,朕這只鐵公雞,可不容易讓你們一頓,都留著點肚子,來乾清宮把朕吃窮!” 朝臣哈哈大笑,氣氛輕松。 下了朝,朱祁鈺在勤政殿處置政務。 因為乾清宮正在準備晚宴。 大明由守轉攻,開疆拓土。 邊境不斷有奏章送入宮中,毛勝、李瑾分兵,毛勝沿著湯河往北推,李瑾則往灤河方向行軍,成果喜人。 各地不斷將罪犯押送進入長城外。 一座座城池,如雨后春筍般出現在草原上。 王恕和李秉同心協力,沿著長城建城,然后修建棱堡,連成一片。 李秉還把善于建城的陳泰帶了過來。 陳泰是建城高手,當初把也先弄得十分無語。 北京保衛戰時,他丟了紫荊關,退守白羊口,也先白天攻城,他晚上修城,把也先氣得跳腳。 遼寧省。 牛珍、顧榮率軍出塞,拿下遼河套,筑城守衛。 各地士紳被迫拆分出一支,陸陸續續,遷入遼寧省。 江南的文人,也被強征入京。 河道上,每天都是人頭攢動,無數人入京,進入漠北。 各條馳道都在修建,改善河道,溝通水運。 以前擔心漠北諸族入京要道上,也開始勾連水系,完善交通。 梁珤駐守四平城,四平城繼續開建。 吉林都司的治所暫時設在四平城。 有上百房的北孔,被拆出來七十房,進入漢州都司,每建一城,入駐一房。 被勒令出京的文人,也被安置在各城。 還有宗室,都被陸續安置。 這些文人,在江南是草,在京中是狗,到了漠北那都是寶,罪人可以死,宗室可以死,唯獨文人一個都不能死。 漢州都司都指揮使王恕先入京拜見,皇帝囑咐他很多,告訴他不必善待宗室,讓宗室在長城外繁衍生息。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 “馮孝,兩個月,三個妃嬪懷孕,以前你敢想嗎?”朱祁鈺放下奏章,在庭院里溜達。 馮孝不敢說話。 “朕都不敢想,朕有生之年,還會有孩子!” 朱祁鈺冷笑:“朕一直以為,是自己身體有問題。” “結果呢?” “朕剛和他們達成協議,后宮就有動靜了,真是有趣啊。” 朱祁鈺也不想多說。 這種事不敢細想,細思極恐。 都說乾清宮有毒,住在乾清宮里的,都不孕不育。 結果呢? 他不還是有了孩子? “馮孝,那個盧宣是你的人?” 噗通! 馮孝跪在地上:“是皇爺的人,奴婢不敢結黨。” 朱祁鈺瞥了他一眼:“方瑛上的奏章,里面說,盧宣家財很多呀,這個盧宣在廣西十幾年,沒少賺啊,你收了多少?” “奴婢家里只有五十萬兩銀子,您是知道的!”馮孝不敢撒謊。 “朕逗逗你。” “該收的就收,日子總要過得好些嘛。” 朱祁鈺笑道:“朕已經下旨,讓方瑛放了盧宣,他是你的人,讓他回來跟著你吧。” 馮孝吃了一驚。 皇爺是最討厭貪污的,據說盧宣家中搜出來價值四百二十萬兩的現銀和東西! 420萬兩啊! 怎么就輕輕放過了呢? 朱祁鈺歪頭,看著他:“不明白?” “奴婢愚鈍。” “他給方瑛的一張禮單很有意思啊,方瑛進獻給朕,朕看完后,觸目驚心。” “朕都在想,該不該處置!” 朱祁鈺目光陰鷙:“嗯……你打個招呼下去,盧宣不許死。” 馮孝明白了。 皇爺想用盧宣制衡方瑛。 方瑛握著十萬大軍,皇爺是睡不著覺的,所以和方瑛有仇的盧宣,就有了利用價值。 讓盧宣給方瑛拖后腿,尤其不能讓方瑛在廣西結黨。 萬一來一出黃袍加身,該怎么剿? “新建的三個都司,缺錢啊!”朱祁鈺幽幽道。 “奴婢愿意貢獻出全部家財!”馮孝心領神會。 “朕貪你那點錢?” 朱祁鈺瞥了他一眼:“快起來吧,想辦法把古玩字畫變現就是。” 馮孝明白了! 這是讓禮單上的人買呢! 盧宣送禮對象,都是宮中的太監。 太監不附庸風雅,都信佛敬道,把錢都往廟觀里面砸,想圖個余生心安,也想求一場來生富貴。 “按市場價出吧,你做主便是。”朱祁鈺掉頭進了勤政殿。 “奴婢遵旨!” 馮孝打算把錢,全都買進古玩字畫。 然后,再賣給京中達官顯貴,說不定還能大賺一筆! 他眼睛登時一亮。 晚上。 乾清宮晚宴。 朱祁鈺高舉酒杯:“今天是給邢國公接風宴,朕先干為敬!”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