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自然會有人學習他,如果皇帝繼續封賞,那么天下人都會挖空心思滿足皇帝的心理。 這是利益驅使,這才是人心。 “這東西可有名字?”朱祁鈺問。 “請皇爺賜名!”劉玉跪在地上,就算有,也得說沒有,皇爺金口玉言,才有資格給萬物賜名。 “向陽而開,狀如葵花,就叫向日葵吧。” “皇爺學識淵博……”劉玉立刻奉上彩虹屁,其實他想問,為什么不叫向鈤.菊? 問就是朕隨心。 朱祁鈺卻圍著向日葵看:“就帶來一株?” “皇爺,那夷人學聰明了,一株就要一船絲綢。” “奴婢卻看到了,他手上有幾株。” 劉玉發狠道:“若是奴婢手上有兵,當時就結果了他!” “敢敲詐天朝上國,都該發兵討伐他的國!滅了他的種!” 這話說進朱祁鈺心坎兒里了。 “起來。” 朱祁鈺拍拍他的肩膀,贊揚道:“有這份心思,才是大明的太監,朕允你兵額五千,內帑給你撐著后勤,再有西夷敲詐,干脆出兵打他娘的!” 劉玉沒想到,意外的一句話,竟拍到了皇爺的龍屁。 “奴婢必利用好五千人,為皇爺在海上開疆拓土!”劉玉是真會拍馬屁。 朱祁鈺哈哈大笑:“你有此心就好,先把五千人帶好了,等你帶出點名堂來,朕就給你一個團營的兵額,讓你做總兵提督。” “謝皇爺賞識!”劉玉磕頭謝恩。 朱祁鈺心情不錯,指點他該如何帶兵,并讓他在京的這段日子,去講武堂里學學。 “那半船御米,給朕運到宮里來,不能出差錯。” 朱祁鈺道:“然后你便在宮里住下吧,馮孝,給他安排住所。” “奴婢遵旨!” 打發走劉玉,朱祁鈺圍著向日葵看,卻不會養啊。 “把薛希璉宣來。”朱祁鈺忽然道。 “皇爺,宮門已經落鑰,是否開宮門?”懷恩小聲問。 朱祁鈺略微沉吟:“開宮門吧,告訴薛卿,有要事相商,請他速來。” 上次他賞了陳豫,這次賞了劉玉。 估計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拿奇形怪狀的東西來獻寶,就如皇帝喜歡天降祥瑞,民間恨不得一天冒出來一萬個祥瑞,給皇帝獻上來。 只要獻寶的人夠多,早晚能淘到寶貝出來。 正想著,薛希璉擦著額頭的汗水,進殿叩拜。 “薛卿莫急,且看這東西!”朱祁鈺指著向日葵。 薛希璉都懵了,您把這當成急事? 我都摟著小妾睡覺了,藥效剛上來,您說有急事,我連跑帶顛的來了,然后,就這? “此物乃向日葵,等果實成熟后,可直接吃,也可炒著吃。”朱祁鈺眨著眼睛看薛希璉。 古井無波,古井無波。 薛希璉心中默念,真想一巴掌抽在皇帝臉上。 就這事,明天早朝上說不行嗎? “朕想著薛卿懂農業,所以就想把此物交給薛卿。” 見薛希璉眉角跳動,朱祁鈺佯怒道:“薛卿可莫小瞧此物,這事市舶司用一船絲綢換來的,大明僅此一株。” “什么?一船絲綢?” 薛希璉張大嘴巴:“陛下,此物再珍貴,那也不值一船絲綢啊。” “薛卿莫要如此說,絲綢可編織,但這作物,若培植成功,便能豐富百姓餐桌,何樂不為?” 薛希璉叩拜道:“陛下愛民如子,微臣必定照料好此……葵。” 明明該叫菊的嘛,為什么叫葵呢? 顏色明明是菊的顏色。 朱祁鈺也不在乎薛希璉怎么想。 打發走薛希璉,他在考慮,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尤其是御米,宮中也得栽種。 “徐珵(徐有貞)好了沒?”朱祁鈺問。 “應該養好了吧,養了快一個月了,應該能下地了。” 馮孝也不知道。 但那幾個漠北人,養得可挺快,三天就正常行走了。 文人就是金貴。 “把一株御米,搬去他屋里,讓他小心照料,照料好了,他就有功。” 朱祁鈺知道徐有貞是個很有才華的人,就算不會種地,學習速度也快,肯定能養得不錯。 “奴婢遵旨!”馮孝打發人給徐珵送去。 “南宮的許彬也是個人才,送去一株,讓他妥善照料。”朱祁鈺是不會閑置人才的。 劉玉弄回來一船御米,用得好,今年就能培育出來,明年就能推廣全國。 在思索中進入夢鄉。 第二天早晨,朱祁鈺坐在床幔中。 馮孝聞聽皇爺起床,推門進來,看見皇帝在發呆。 “馮孝,朕昨晚做了個奇怪的夢。” 朱祁鈺唏噓道:“夢里的京師,車水馬龍,車不是馬車,是燃用汽油的一種汽車,奔馳在馬路上,路兩旁則是高樓大廈,比鼓樓還要高,都是用磚砌的,兩旁都是食肆,香噴噴的味道,讓朕流連忘返……” 完了! 皇帝又瘋了! 是不是又夢到仁宣二帝? 披上衣服,朱祁鈺開始晨練,懷恩給讀的《貞觀政要》,他幾乎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上了朝,朱祁鈺就把昨晚奇怪的夢說了一遍。 “陛下最近聽戲了吧?”胡濙笑道。 奉天殿內氣氛輕松。 “朕還看到夢里的百姓怎么吃御米的,他們蒸著吃,烤著吃,煮著吃,做成玉米粥、玉米糊糊,做法千奇百樣。” 可朝臣一笑了之。 皇帝做奇怪的夢,不是一次兩次了。 “朕打算將市舶司單獨提出來,直接隸屬于軍機處,又給市舶司五千兵丁的實額,令市舶司練水師,保護近海安全。” 耿九疇立刻嗅到了商機。 “陛下,市舶司不受布政司管制,微臣沒有意見。” 耿九疇叩拜,問:“但是這征兵的費用,是戶部出,還是內帑出呢?” “耿卿有什么意見?” “微臣以為,應該戶部出,若天下錢財都需要內帑出,還要戶部干什么?” 耿九疇正義凜然道:“所以,微臣想戶部出錢養兵。” 朱祁鈺一眼就看穿這貨打什么算盤了。 肯定要瓜分市舶司的進項啊。 “耿九疇,你的小心思可瞞不了朕。” 朱祁鈺笑道:“你不就是想分貿易進項嘛?” 耿九疇尷尬地笑笑。 不過,這是他這個戶部尚書應該做的事,千方百計把內帑變成國庫,就是戶部尚書的工作。 “可以,朕允你。” “這樣,朕還撤了鈔關,將稅收翻倍,海關的收益全都收歸戶部,內帑一分不要。” “以后形成定制,海關收益收歸朝堂,內帑不許指手畫腳,更不許再設鈔關。” “你們覺得如何?” 這話可就引起朝臣叩拜了。 天降圣皇啊! 因為鈔關的事,天天都有官員上書叱責皇帝。 奈何皇帝裝傻充愣。 卻不想,皇帝居然直接就撤了鈔關。 廣州市舶司,戶部加鈔關,大約進項一百萬兩銀子。 若是全收歸戶部,戶部可就富得流油了。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百官山呼萬歲。 “先別忙著謝恩,朕是有條件的。” 朱祁鈺可不會做賠本買賣。 他可以設鈔關,也能裁撤鈔關,但后世皇帝可就做不到了,他必須得為后世之君考慮。 皇帝有錢才是皇帝,沒錢的皇帝,就是亡國之君了。 “陛下請說!” 朱祁鈺伸出兩根手指:“朕就有兩條件。” “其一,皇家商行搞海外貿易,必須免除海關稅。” “其二,市舶司必須由太監提督,文官只能做二把手。” 第一條沒問題。 皇家商行搞海外貿易,不知道什么時候了,落袋為安最重要。 答應! 第二條可不行,市舶司既然收歸戶部,那么就該由文官做一把手,太監只能監督,不能提督。 “陛下,既然將市舶司歸入朝堂,何必令太監提督呢?”耿九疇拐彎抹角表達不滿。 “因為朕信不過你們。” 朱祁鈺直截了當:“別以為朕不知道,朝堂片板不下海,但民間走私泛濫。” “如果朕把市舶司放給朝堂。” “你們信不信,過幾年市舶司毛都收不上來!” “朕能殺人,能殺雞取卵。” “但后世之君能嗎?” “這市舶司,收上來的錢,是用在天下萬民身上的,萬一沒了,后世之君如何當皇帝?” “朕要為他們考慮。” “還有,朕再問爾等一句,你們懂做生意嗎?” “不懂吧?也不屑為之!” 朱祁鈺幫他們回答: “朕不懂行兵打仗,所以向來放權,交給能征善戰的將軍。” “你們既然不懂做生意,也學學朕,放權給生意人,讓他們給戶部交錢即可。” “所以,這市舶司朕可以不要錢,但必須由太監管著。” “朕是為后世之君管的!” 本來活躍的氣氛,又再次凝固。 “那依陛下所說,文官去市舶司,只是個擺設?”耿九疇直言不諱。 “官是官,民是民,官管民乃亙古不變的道理。” 朱祁鈺斟酌道:“只是經營方面,應該交給商人來做,收關稅還得官員收。” “怎么能當擺設呢?” “該管的管,該殺的殺!和以前一樣!” 朱祁鈺話鋒一轉: “既然說到市舶司,朕打算加大貿易力度。” “歸檔里記載,夷國對中原絲綢、瓷器奉若珍寶。” “你們想過沒有,為什么不加大貿易力度?賺那些夷人的錢?” 這話把張鳳說樂了。 您可真外行啊,又菜又愛裝,說得就是某人呀。 “陛下,絲綢在大明也極為珍貴。” “織工一年才能織出幾匹絲綢呀?” “供應大明之余,才能拿出去售賣,自然不能加大供應力度。” “而且,供應足了夷人,夷人地峽窮困,能買得起多少?買了一次兩次,也就買不起了。” 張鳳的話,惹得朝臣的認同。 他們都認為,外國人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買絲綢、茶葉、瓷器的錢,都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所以不可能消耗那么多的絲綢瓷器。 朱祁鈺也樂了,朕看你們是人菜見識淺。 從龍椅上站起來,走下丹陛,指著張鳳說:“要不朕怎么說,你們這些官員,不會做生意呢!” “陛下有何高見?”張鳳訝然。 “絲綢、瓷器,乃大明瑰寶,夷人可望而不可求。”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