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住手!你們要在君前失儀嗎!” 馮孝見陳珊真要打死陳英,立刻搶下木杖,沉聲怒喝。 “陛下,他偷襲我!”陳珊氣得想哭,額頭上鮮血橫流,模樣凄慘。 朱祁鈺看著想樂。 原來首輔家也是一地雞毛,真該把陳循請進來,讓他親眼看到自己兒子狗咬狗,多精彩啊。 “都是親兄弟,打來打去的,成何體統?” 朱祁鈺佯裝和事佬:“陳珊,跪下,給陳英道歉!” “他畢竟是你親哥哥,你打了伱親哥哥,他報復你一下,也算扯平了。” “以后自然兄友弟恭,兄弟怡怡,省著給首輔丟臉!給朕丟臉!” 陳珊瞪大了眼睛,我憑什么給這個王八蛋道歉? 可皇帝之命,他不敢不聽。 咬著牙跪下,給陳英道歉。 陳英滿臉得意,惡狠狠地盯著他。 “磕頭!”朱祁鈺淡淡出聲。 “我……” 陳珊有苦說不出啊,我給他道歉,那他罵我娘,打我腦袋這一下,白打了? 他咬牙磕頭。 陳英咧著嘴慘笑:“你娘那個賤女人,害死我娘,回了家我就讓父親休了她!” 陳珊身體在抖,目露兇光。 “陳英,還能站起來嗎?”朱祁鈺問。 “陛下,能啊!草民謝陛下隆恩啊!”陳英痛哭流涕,又跟皇帝控訴陳珊母子多壞。 “首輔怎么還沒來?” 朱祁鈺問馮孝,他懷疑陳循不敢單獨入宮,怕朕剁了他。 “看看你們的爹,這個老廢物,圣旨下了這么久都不來!” 朱祁鈺氣得站起來:“還得讓朕幫著管他家的兩個小廢物!唉,朕這個皇帝當的太難了!” 當著人家兩個兒子的面,罵他們老爹,這皇帝也是天下第一份了。 “陳英,原來你心里對有如此多的不滿,罷了,朕給你一個發泄出來的機會!” “這次做完,便要兄友弟恭,兄弟怡怡,絕不可互相嫉恨,知道嗎?” “木杖他掄不動,弄幾根針來。”朱祁鈺嘆了口氣。 聽到皇帝的話,陳珊瞪大了眼睛:“陛下,您不能這樣啊!我是執行您的圣旨啊……” “你說什么?” 朱祁鈺臉色一陰:“賜他一千根!” 陳珊還要說話,馮孝卻兜頭賞他個耳光:“皇爺好心,調解你們兄弟矛盾,你居然攀咬皇爺。” “咱家看啊,陳英所說沒錯,你這人表面溫文爾雅,實則內心惡毒。” “有其子必有其母,你母親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公公說得對,請陛下賜旨,殺了他惡毒的母親!”陳英點頭哈腰道。 “不能總想著打打殺殺,皇爺是給你機會發泄,發泄完了,還要兄友弟恭,好好過日子的。”馮孝點他。 “我,草民遵旨!”陳英艱難磕頭謝恩。 這時小太監把銀針送來,陳英捏著銀針,詭笑地看著陳珊,捏著針在他眼前晃悠:“扎哪呢?扎哪好呢?” 陳珊汗毛豎起,看著銀針,瑟瑟發抖,仿佛身上哪里都疼。 “啊!” 陳珊陡然慘叫一聲。 陳英手里的針扎在他胳膊上,扎進去一半陳英還不滿意,使勁踩了一腳,把整根針踩進了手臂里。 陳珊痛得直抽搐。 而陳英又捏著針在他面前晃啊晃。 “陳英,你忘了是誰給你洗澡?是誰幫你求情的了?你個忘恩負義……嗷啊!” 陳珊沒罵完,胳膊上又挨了一針! “那些不都是你應該做的嗎?你個賤婢生的,生來就是我陳英的狗!我把你當弟弟,那是抬舉你!你把自己當成我的弟弟,那就是不識抬舉了!賤婢生的狗東西!” 陳英一腳踩著他,撩開衣服,一針又一針,扎個不停。 弟弟陳珊的慘叫聲,反而刺激他,腎上腺素激增,扎得越來越快,每根針都沒入輮里,拔都拔不出來。 “把剩下的針都給他吧,別憋著,發泄出來,人總憋著,容易憋出病的。”朱祁鈺淡淡道。 “奴婢遵旨!咱家從針工局取的,要多少根針就有多少根,用不完的。”馮孝壞笑。 陳珊一聽,直接嚇暈過去了。 他都受了上千根了,還有多少根啊? “草民謝陛下隆恩!”陳英樂瘋了,針扎的感覺太舒服了。 朱祁鈺不置可否:“宣百官覲見吧。” 陳循,快來看看你兩個可愛的兒子吧。 胡濙、陳循領頭,穿過奉天門,徐徐走入奉天殿。 可偏殿大門開著,陳循看了一眼,頓時如遭雷擊! 他的大兒子陳英滿臉惡笑,手里拿著銀針,正在對著他的小兒子施針,針針入輮,不浪費每根針。 滋! 銀針扎進了小兒子的腿里,小兒子身體略微抽搐一下,仿佛已經麻木了。 再一細看,他小兒子身上密密麻麻全是針眼,這得扎了多少根針啊!我的兒啊! 但真正讓陳循破防的是,大兒子滿嘴污言穢語,辱罵小兒子,罵的聲音很大、不堪入耳,偏偏這些話都傳了出來。 作為兩個兒子的親生父親,陳循直接腦溢血。 他一直以為大兒子沒什么本事,為人老實本分,卻沒發現,他有罵人的天賦,罵得如此犀利? 最讓他血壓飆升的是,小兒子不時回應的污言穢語,那臟的,都不堪入耳……簡直讓陳循恨不得撞墻自殺! 這是我的兒子嗎?是我生的?還是從屎坑里撿出來的? 我為什么要在這?我都聽到了什么! 而兩個兒子說的,都是陳家的腌臜事,其中不泛有他死去的老妻的花邊戲事,陳珊說陳英是老妻和倒恭桶的老仆生的野盅?說的有鼻子有眼的,甚至還描繪出了全過程,說的讓人身臨其境…… 陳循都聽傻了,老妻還玩的這么花嗎?我一直被蒙在鼓里? 你們兩個該死的王八蛋,就這么熱衷給你老爹戴帽子? 偏偏滿朝文武都聽到了,想來用不了多久,全國都傳遍了,甚至他的名字會出現在各種之中。 博學多才的陳循在腦海中瞬間組合出無數篇戲文……陳家的名聲算毀了啊! 陳循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 馮孝讓群臣來偏殿覲見。 陳英正罵在興頭上,他正在罵陳珊的母親,如何水姓楊花,接客的故事,雖然他只是個秀才,圣賢書沒讀幾本,但戲文讀得多啊,各種相滟情節,信手拈來,繪聲繪色。 聽得方興等太監都津津有味的。 結果他一抬頭,看見臉色黑如鍋底的老爹,身體猛地一軟。瞬間變臉,淚如雨下,控訴陳珊多么壞。 陳珊也懵了,他說出來的故事老爹聽沒聽到? 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忍著劇痛從地上爬起來,和哥哥狗咬狗。 “夠了!還嫌不夠丟人嗎!”陳循爆吼。 “爹?”陳英弱弱道。 “別叫我爹!我沒有你們兩個這樣的兒子!”陳循想死,皇帝沒打敗他,兩個兒子把他給打敗了! 老夫的名聲徹底毀了,陳家的名聲也被你們兩個狗日的給毀了! 你們都不是我兒子,是狗兒子! 我也不是陳循,我是綠循,行了吧! “首輔啊,朕已經仁至義盡了,你這兩個狗崽子,朕真管不了了。”朱祁鈺的聲音從偏殿里傳出來。 一句狗崽子,陳循豎起了大拇指,陛下說得對啊! 馮孝揮手,蒲彰等人把陳家兄弟給拖走。 朱祁鈺走到門口,朝中百官跪拜。 他冰冷地俯視著下面,沒讓他們起身,緩緩開口:“諸卿,知道朕為何又詔你們來奉天殿嗎?” “剛剛退朝!” “就有武驤右衛的衛士,刺殺于朕!” “那刺客用弓弩射殺,嘴里有毒藥,若非朕洪福齊天,恐怕就不能站在這里,和諸卿對話了!” 朱祁鈺語氣冰冷。 諸卿叩拜說些吉祥話。 “太傅!”朱祁鈺直接點名。 胡濙身體一顫,在來之前,他親自去找陳循,把陳循罵個狗血淋頭,但陳循卻說,不是他做的。 剛開始胡濙不信,但陳循賭咒發誓,一定不是他做的。 胡濙轉瞬就想到,這是皇帝自導自演的一場戲,但也不能啊,以皇帝怕死的性格,敢以身犯險?就不怕假戲真做,真被殺了? 那會是誰呢? 沒想明白。 “老臣在!”胡濙十分尷尬,他向皇帝百般保證,才換來太傅的官位,以及兒子的任命。 結果,第二天皇帝就遭遇了刺殺。 不管是誰干的,刺殺是真的,禁衛、宮人都看到了,做不得假的。 “陛下,老臣一定把幕后黑手找出來。”胡濙低聲道。 耍滑頭! 之前的交易,當屁放了? 朱祁鈺目光陰沉:“刺客被抓時,還有氣兒……把供狀傳給老太傅。” 胡濙一翻白眼,這不就是皇帝自導自演的把戲嘛! 看完遞給陳循,陳循直接腦溢血,皇帝啊皇帝,你就算冤枉人,也找個合適的借口!這般拙劣,傳出去都讓瓦剌笑話! 本首輔若真想謀害皇帝,會只買通一個刺客?會隨便就放一箭?就算失敗,能讓你抓到活口? 未免太拙劣了,簡直連遮掩都不遮掩了。 但是,陳循卻心里一涼,也變相看到了皇帝要殺他之心! 他跪在地上,高呼冤枉。 “皇爺,太子到了!”許感收到圣旨,去傳太子。 朱祁鈺看了他一眼,他輕輕點頭。 都知監的太監們已經守住奉天殿四門。 宋杰率領四衛俱到,團團圍住紫禁城,沒有皇爺的命令,誰也出不了皇城! 這就是朱祁鈺沒讓朝臣先進來的原因,他也需要時間布置。 有梁珤鎮守京城,京中兵丁任何人也調不動。 宋杰率領四衛守住皇城,都知監太監守住奉天殿。 那么,奉天殿上,說了算的人,就是他這個皇帝! “讓他滾進來!” 朱祁鈺怒不可遏:“這是迫不及待想登基了,刺殺朕來了!” “首輔不是要辯解嗎?好啊,太子也來了,你們兩個對質,看看你們能辯出個子丑寅卯!” 朱見深抽著鼻涕走到了偏殿門前,跪在地上行禮。 “太子當夠了,想當皇帝了?”朱祁鈺目光幽幽。 “兒臣不敢,兒臣不敢啊!”朱見深流出了眼淚,說話磕磕巴巴的,一邊說話一邊流鼻涕。 “哭哭哭,見到朕就哭,給朕哭喪呢?” 嘭嘭嘭! 朱見深拼命磕頭,連說不敢。 涕! 他使勁抽了鼻涕,把流出來的鼻涕收回去,但眼淚一流,鼻涕也跟著流。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