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亂了半晌,眾人陸續入座,每處飯桌上的菜色都是一樣的,紅油蘿卜干,清炒的萵筍、藕片、白菜,煎雞蛋,以及一盤蒸灌肉腸。 今晚上的雖是粥,但沒有一個原村民埋怨,新的村民端著熱的粥碗,望著桌上的菜,麻木的臉上出現了波動,這些菜色對于原村民來說不好也不壞,時常能吃到,但對于新村民來說,遇災之后從未有過飽腹感,也沒有多余的心思去研究把菜做得精致,一直是能入口就行,而遇災之前,他們的主食也不是米面。 熱粥入口,暖流浸潤著像是石壁一樣僵冷的胃,整顆心都隨著一顫。 李寸心飯才吃到一半,楊太楠便找了過來,“李村長。” 李寸心匆忙放下碗,應道:“誒。” 楊太楠說道:“對不起,你飯還沒吃完就打擾你,是大蒜的事,他們急著用……” 楊太楠身后跟著一個中等身高的圓臉女人,李寸心記得她,她便是天賦制藥的其中一人羅柳。 “沒事沒事。”李寸心捧著碗兩口把碗里的粥喝完,她知道他們是關心傷患心切,恐怕兩人也沒怎么吃得下飯。 李寸心離了桌,領著兩人來到了廚房。 廚房里的人還在忙活,清洗干凈的鍋此刻正煮著牛奶,云琇等人正在做著另外的食物,這是特供給病人的食物,傷患需要優質的蛋白質,豐富的營養也能極大的為他們的康復提供力量,讓他們能更好的支撐下去。 所以目前村中的幾頭奶牛只供給臥床的傷患使用,肉類也優先供給病房。 李寸心把云琇叫了出來,說道:“他們想看一下大蒜的成色和儲量。” “好。”云琇拿毛巾搽著手。 李寸心在后邊給她捏著肩,歉然道:“你們辛苦了。”村民們都上桌吃飯了,但是做飯的人到現在還一口熱飯都沒吃上,還在做著病人餐。 云琇玩笑道:“能給我漲工資么?” 李寸心笑道:“只有一張李寸心的按摩獎券。” 云琇帶著三人來到了存放大蒜的地方,自從兩村商議合并,廚房就沒再動過這些大蒜。 羅柳拿起一顆大蒜,掰開一瓣,沖鼻的辛味飄出來。 李寸心問道:“這里的是今年產的全部大蒜了,怎么樣,你看看夠用嗎?” 羅柳看了幾人一眼,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大蒜的提取率很低,一公斤的大蒜能提取出來的大蒜素不會超過十毫克,我們現在能采取的提取辦法只有蒸餾這一種,而且大蒜素在高溫下容易分解,這會讓提取量更低,但藥用的話,每人每天需要服用的量卻不低,這些……可能用不了多久。” 三人許久沒有說話,羅柳不忍打擊三人,但不得不陳述事實,讓眾人有心理準備,片刻后,羅柳又說道:“但大蒜素的效用比熬制的藥見效會快上許多,或許在用盡之前,會有不少人好轉。李村長,這東西越快提取出來越好,我需要現在就做準備,能麻煩你讓村里的人先幫忙制備一個簡易的蒸餾器么,等一會兒我會把圖紙給你。” “蒸餾器?”李寸心說道:“我們這有啊。” 羅柳一愣,道:“你們這有?!” 李寸心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那蒸餾器她原本是做了來蒸餾果酒的,后來酒被楊太楠村子里的人失手砸了,蒸餾器沒派上用場,一直擱置在常月那,沒想到現在又因為楊太楠村子里的人而派上用場,用來蒸柳提取大蒜素。 “我能看看么?” 李寸心又帶著楊太楠和羅柳去了常月家里,羅柳檢查了一遍,確認能用,便迫不及待的要開始搗蒜蒸餾。 等李寸心東奔西走,忙完一趟回來,天早就黑了,村子在喧鬧里漸漸沉靜下來,堂屋里碗筷收拾了干凈,桌椅靠墻擺放整齊,廚房里的燈光昏暗下去。 李寸心進屋后,向孫爾那邊的房門看了一眼,剛才她在外邊沒看見燭光,覺得孫爾應該已經睡了,便將動靜放小了些,進了顏柏玉的房間,輕輕帶上了門。 顏柏玉正要去倒洗腳水,李寸心手在水里浸了下,還是溫熱的,說道:“先別倒,讓我洗一下。” 顏柏玉不太愿意,“水有些臟了,你去重新打水去。” 李寸心渾不在意,“廚房沒熱水了。”她坐在床上,用一只腳抵著另一只腳的后跟,推掉了鞋,將雙腳浸在水里,發出一聲長長的舒服的喟嘆。 李寸心疲憊地往后躺倒,半躺在床上。 顏柏玉說道:“把外套脫掉。” 李寸心沒起身,就那么躺著脫下了外套,做了小被子蓋在肚子上,盆里的腳互相搓洗著。 顏柏玉在一邊拉整床單,她們以前有墊絮沒床單被套,睡了棉絮許久,才有了床單被套,有了床單以后,顏柏玉那一點輕微的強迫癥又冒了出來,她睡前睡后一定要把床單拉平整,沒有褶皺。“你今天怎么臨時改了主意讓孫爾住過來?” 按原先的規劃,村長的房子是不另外住人的。李寸心說道:“我忽然想啊,你看,孫爾和錢醫生對于楊太楠他們這個村子來說,是不是兩個至關重要,不可缺少的女人?” 顏柏玉饒有興味地看向李寸心,李寸心又道:“抓住了她們,是不是就等同于抓住了他們村子!近水樓臺先得月嘛,我把她們安排過來,便于我和她們熟悉接觸。不過可惜了,錢醫生要住在病房。” 顏柏玉笑道:“原來不是一時興起。” 李寸心抱著手臂,“不是你教我的想事情要長遠嘛。”說著,李寸心偏頭看向顏柏玉,側過身子湊了過去,問道:“我今天表現得怎么樣?” 顏柏玉垂眸凝視著目光明亮巴巴望著她的李寸心,嘴角微翹,“很好。”出人意料。 李寸心滿意地露出笑來,手墊在下巴下,閉著眼睛哼哼,不枉她提前做了功課。 李寸心忽然吸了下氣,接著便似只小耗子聳動著鼻子,腦袋一路尋著氣味往前伸,靠近了顏柏玉身邊,順著嗅到她手上,在她手背上嗅了嗅。 李寸心沒有挨到顏柏玉的手,但鼻尖貼得顏柏玉手背很近,顏柏玉感受到她嗅動氣息時,手背上極輕微的氣流變化以及那鼻尖上傳來的若有似無的冷意,她的手指蜷縮起來,輕聲問道:“怎么了?” 李寸心說道:“有股奶味。” 顏柏玉說道:“可能是擠生牛奶時染上的氣味還沒散干凈。” 李寸心喪氣似的哼了一聲,把自己攤開了仰躺著,她晚上沒吃飽,餓了。 顏柏玉不動聲色地將手收了回來,手指摩挲著指背,緩解那入髓的癢意。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