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周浣說道:“你臉色不太好。” 顏柏玉道:“可能是昨晚沒有睡好。” “你看……”周浣話還沒說完,有三個人從場房內(nèi)出來,周浣忙道:“小左,你們?nèi)齻€回去村子里運些干草過來,那些豬仔受不得凍。” 三人應(yīng)了聲,徑直回了土坯屋,草垛壘了好幾處,分為稻草和麥稈,都在土坯屋這一邊,其中一人去借板車,另兩個人拿來了楊叉取驢棚旁的稻草。 那去接板車的人推著板車回來,興致勃勃地說道:“誒,我看到楊樹林那邊,許印和文宓兩人帶著人在做體操。” “是鍛煉前的熱身運動吧。” “有這力氣干嘛不用來多干點活?” “聽說是要練一支隊伍,維護村子里的治安。” “說得好聽,還不是用來壓制我們的。” “別這么說,原來的社會不也有民警維護社會治安。” “那民警是誰都能當(dāng)?shù)膯幔彘L是誰都能做的嗎,也要考核,要成績,要能力的好不好。” “你說話小點聲。”那人聽出了她矛頭的指向,壓低了聲。 “這說的是事實啊,難道不行還不能讓人說,要捂我的嘴?就前段時候我和朝之吵架那事,她壓根就在和稀泥,我為的是幾粒種子嗎?我稀罕啊?我為的是朝之不尊重我,她呢,她在一邊就只會當(dāng)和事佬,一點決斷也沒有。” “我也覺得哈,她沒點主見,別人想吃湯圓青團,說多種糯米,她就多種糯米,說要做紙墨,她就讓做紙墨,我們現(xiàn)在要這紙墨用來干嘛。” “趙蓬萊做事有條理,許印有魄力,顏柏玉冷靜聰明有決斷,都比她適合當(dāng)村長啊,當(dāng)初他們這村長是怎么選的?” “她來得最早唄。” 李寸心局促地站在驢棚里,她原想回去,卻邁不得步子,她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倒像是做賊一樣,要縮在這里,怕被人發(fā)現(xiàn)。 她又坐了回去,可是坐著又太難受,五臟六腑擠壓在一起,沉郁悶痛。 她躺了下去,伏在草堆上凹陷的那個印子里,用手臂枕著額 頭,冰冷潮濕的地氣透過干草涌上她的鼻頭,一股酸澀難抑的氣流從鼻腔逆行到眼角,有濕潤的液體從眼睛里沁出來,沾濕了外套。 她知道自己比不上顏柏玉他們,人生閱歷也好,社會經(jīng)驗也罷,她都不如他們,這是切切實實的能力差。 她比不過他們,所以總害怕自己做得還不夠好,她希望讓所有人都滿意,即使她知道讓所有人都滿意是不可能的事。 一百個人夸她好,只有一個人批評她不好,她也覺得自己不好。 外頭的聲音遠去,過了一段時候,李寸心抬手撩開簾子,從驢棚子里走了出來。 她原本想回屋去,有人叫道:“村長。” 她循聲看去,沈虎托著兩捆的樹皮走了過來,她順口問道:“你這是干什么去?”一開口,聲音喑啞。 沈虎道:“你感冒還沒好吧,這兩天陰雨天,你還是多加點衣裳,別又著涼了病情反復(fù)。這是構(gòu)樹皮,你不是準了我造紙嘛,我要把這些樹皮浸泡到水流里,讓這些樹皮吸水軟化。” 李寸心左右看了看,“就你一個人?” 沈虎笑道:“這不是你還沒給我分人手嘛。” 李寸心一怔,垂下眼睫,說道:“對不起,我沒考慮到這事……” 沈虎連連擺手,“我就這么一說的,村長,我開玩笑的,你別放在心上,你現(xiàn)在給我人我也不敢要啊,我自己得把流程過一遍,我心里有了底,我才敢教別人怎么做不是。” 好一會兒,李寸心問道:“你怎么不用板車運?” 沈虎道:“一輛給于哥在運黏土,兩輛給趙監(jiān)工在運磚,原本有一輛是閑置的,小左說她們要拿去給養(yǎng)殖場運干草,我想著這樹皮也不多,就給她們?nèi)ビ昧恕!? “我給你搭把手吧。” “別別別,你病還沒好呢,這樹皮我一個人拖過去就成。” “反正我也沒事,動一動發(fā)發(fā)汗也好。” “那要不你幫我去夏晴他們那收集榆木刨花吧,到時候我得用那些東西煮紙藥。” 李寸心應(yīng)下了,去苗炳那拿了一只竹簍,去到夏晴他們加工木材的地方,通常時候,夏晴他們是就地取材加工,因為粗大的木材不好運輸,只有稍纖細些的才砍掉枝干刨削樹皮帶回去儲存。 他們尋常在村子北面的林子里加工木材,那邊林木混雜,但中央已給清出一大片的空地。 李寸心提著竹簍轉(zhuǎn)了一圈,刨了樹皮的木頭,只能通過顏色和花紋來直觀辨認,她看了一圈沒認出來,找了夏晴問道:“哪個是榆木?” 夏晴瞪著眼睛,“你在這干嘛?你病還沒好,亂轉(zhuǎn)悠啥呢,快回去。” 李寸心說道:“沈虎要榆木刨花做紙藥,我來幫他收集榆木刨花。” “這里木屑亂飛的,別擱這添亂,等會兒我來幫你弄,你趕快回去歇著。”夏晴從李寸心手里拿過竹簍,扯了扯臉上蒙著防飛屑的棉布。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