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村子在朦朧細雨里, 動靜掩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只有炊煙依舊。 夏晴在村口等著,眼看著李寸心回來,松了口氣, 忙跑過去, 問道:“找到梅文欽沒有?柏玉去找你了, 你沒見到她嗎?” 李寸心覺得身上沒力氣, 她累,說不上哪里累, 只是不想張口,對身旁的人視若無睹, 牽著毛驢徑直往土坯屋的驢棚去。 夏晴見到后頭遠遠跟著的顏柏玉,好奇地瞟了眼李寸心的身影,便朝著顏柏玉小跑過去,說道:“這不是遇見了嘛,干嘛不給她斗笠啊, 這都淋濕了。” 顏柏玉看看手上的斗笠,“她不想戴。” 夏晴一怔,好像明白了什么, 小聲問道:“找到梅文欽了嗎?” “應該見到了吧。” “那……” 顏柏玉輕聲道:“別問了。” 夏晴抿住嘴巴,做了個閉嘴的動作,隨后又想起, “云琇燒了熱水,煮了姜茶,你們把驢牽回去后, 趕快來喝, 別感冒了。” “嗯。” 夏晴先一步去了前頭通知云琇兩人回來了, 等到兩人把驢牽回驢棚回來后,洗浴的熱水已經倒好了。 若是尋常清洗,用的是腳盆,若是要全身沐浴,便用的以前那剛好夠容納一個人的水缸。 以木匠們天賦的水平,木材隨意取用,刀具逐漸配備齊全的如今,能容人泡澡的浴桶并非做不出來,只是就目前所需的農具家具工具以及屋宇所需的構件而言,浴桶排隊靠后,就連那腳盆和臉盆也是每戶各一只,將將做齊。 李寸心洗浴后換了衣服出來,姜茶都已經被云琇又熱過一遭了,姜茶內雖然放過紅糖,但也蓋不住姜絲的辛辣味。 有了夏晴提醒,云琇幾個人絲毫也沒有提及梅文欽的事,大家說著平常的瑣事,好似什么也沒發生過。 村子里其他人不管畜力的,對村內少了頭驢不怎么關切,管畜力的,雖然心疼少了一只毛驢,但這毛驢是病死的,他們也無可奈何,而且不得不慶幸,這毛驢生的病沒有傳染性,其他牲畜仍然健康。 吃飯的時候,李寸心沒什么胃口,吃了半碗,放了筷子,望著碗里的飯發呆,覺得不能浪費糧食,端著那剩的半碗飯站了起來,下意識想端去喂給梅文欽。 旁邊的顏柏玉、許印和云琇看向她,片刻后,她又坐下了,拿起筷子又吃了起來,三人面面相覷,終是什么也沒說。 第二天,雨仍在下,李寸心拿著鋤頭在后院的菜園里疏通排水,瓜蔬剛種下,需要雨水,又不能要太多雨水。 李寸心穿著一身短袖,頭上就戴了頂斗笠,趿拉著草鞋,雨水落在地上,濺起泥點,沾在她的小腿肚上,那雨絲斜著飄的時候把她后背的衣裳打濕了一片。 “村長。”有人走到后門叫她。 李寸心貪外頭這細雨輕風的清涼,沒有動彈,“怎么了?” 于木陽把旁邊的人扒拉開,擠到前頭來,“沈虎找你有事商量,你先把手里的活停一停唄。” 李寸心從后門進了屋,將鋤頭靠在墻邊,摘了斗笠,“說吧。” 沈虎方方正正的臉,長期室外干活,皮膚曬得黝黑,把兩只眼睛也煉得格外亮,他看了于木陽一眼,于木陽抬了下下巴,向他示意有話直說。 沈虎搓了搓手,說道:“村長,年前我曾經跟你提過,我想試一試做紙墨,那時候你說考慮考慮。” 李寸心一時想不起來,看了眼于木陽,見他那副表情,應該是真有這回事,也就懶得想了,點頭道:“我是說過。” “我就想你給個信。”成不成也就是李寸心一句話的事,沈虎說道:“你看,咱門口那公告牌,拿著木炭寫寫洗洗,現在是烏漆麻黑一塊 ,寫的不順暢,字跡又模糊,咱做了紙墨,糊上白紙,沾墨書寫,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就是寫的指甲蓋大小,也瞧得見,寫完了紙揭下來再重新糊一張新的,平時村長你要記賬記事手里也有東西,寫了容易存放,還有,有了紙,以后糊窗,做紙傘,還有這,這廁紙……” 沈虎心里還是想要做這個差事,免不了賣力推銷,他對自己天賦領域有一種開拓的欲/望,這種自己能做,別人做不了的東西,讓他有成就感,別于眾人,不是一顆誰也能替換的螺絲釘,實現自己的價值,特別是村子里還沒開發出這項工業,他便更是心癢難耐。 其實李寸心心里明白紙墨的重要性,當他們的物質條件逐漸被滿足后,再需要的就是精神上的慰藉了,他們這無云端、無電子文檔、無資料數據、傳統的信息傳遞記錄手段無非是紙筆,就目前而言,他們談不上什么文化傳承,但最基本的那公告牌上的信息交流,各處地方的考勤信息記錄,他們是需要的。 “可以。”李寸心淡淡道。 沈虎喜上眉梢,握著拳頭在手里捶了一下。 李寸心問道:“你造紙造墨需要些什么工具?” 沈虎說道:“造紙原料有很多,有用青竹的,就是耗時太久,做竹紙的一般是竹賤樹貴,咱這不差樹,夏晴他們伐回來的木材里的構樹,那些樹皮他們用不著,正好給我做皮紙,至于工具,我需要水槽,煮料的大鍋,還需要苗炳專門幫我編幾面抄紙的蔑簾。至于制墨,墨條分松煙墨和油煙墨,一個是用松木燃燒的煙灰做原料,一個是用桐油燃燒的煙灰做原料。” 李寸心問道:“你覺得哪個好?” 沈虎道:“對咱來說第一個經濟實惠,這邊松木不少,生成的煙灰也多,就是得叫苗炳做一些竹蓬。”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