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陽春三月, 和風煦暖,海棠遍開。 旭陽派在這里經營了幾十年,路邊栽種有不少名貴的花兒, 以往行走在道路上,都能聞到花香陣陣,但這會兒,空氣中除了花香外,還夾雜有一絲淡淡的血腥味,昭示著下午那場血戰的激烈殘酷。 如今旭陽派的人, 死的死, 投降的投降, 偌大門派十分靜謐, 來回走動的全都是絕仙閣的人。 姚容在醫館周圍轉悠了一圈, 重新回到醫館大堂, 見謝大夫和謝師姐動來動去、跪得很不安分,眉心一蹙。 有機靈的下屬一腳踹在謝大夫的腰側,罵道:“老實點。” 他這一腳可沒有半分收力, 謝大夫被踹得身體往前一撲, 半張老臉先著地。 “爹!” 謝師姐連忙過去扶起謝大夫, 眼淚從眼眶里滑落, 剛想回頭罵人,就被謝大夫摁住了。 謝大夫忍著腰間的劇痛, 抽著氣道:“爹沒事,一會兒阿溪來了,你一定得收收你的脾氣,跟她服服軟,再說些好話, 知道了嗎?” 他女兒是什么脾氣,謝大夫一清一楚,就不是個能忍氣吞聲的。 但風水輪流轉,現在的阿溪已經不是那個無依無靠的小小醫女了。他們能不能保住小命,可就全在阿溪一念之間了。 謝師姐用手背擦了擦眼睛:“爹,我知道了。” 她的心里滿是后悔。 早知道她就不回來拿那些首飾了。 那些首飾是貴重,但和小命比起來,肯定是小命更重要。 還有,要是早知道阿溪是魔教教主的女兒,打死她,她也不敢苛待阿溪啊…… 謝大夫看了看謝師姐的神情,就知道謝師姐在想些什么了,他嘆了口氣,心情也十分郁悶。 這年頭的師徒關系,可是半點兒不比父女關系差。 他是阿溪的師父,教了阿溪六年醫術,要是當時他對阿溪的態度能更好一些,說不定他還能在絕仙閣混個長老當當。 不過轉念一想,謝大夫又安慰自己,怎么說他都是阿溪的師父,就算當時他對阿溪的態度是差了點,但他也教過阿溪很多東西啊! 當不成絕仙閣長老,至少也要想辦法哄住阿溪,讓阿溪送他們平安下山。 謝師姐和謝大夫已經提前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工作,所以阿溪一踏入醫館,就看到謝師姐和謝大夫望著她的眼神里滿是熱切,臉上更是堆滿了刻意的熱情與討好。 阿溪繞過他們,走到姚容面前:“娘親,那些受傷弟子的傷口都處理好了。” 姚容讓阿溪坐下,給阿溪遞了杯茶:“辛苦你了。” 阿溪坐到姚容身邊:“能幫上忙就好。” 陳南道:“你可是我們門派唯一的大夫,要是連你都幫不上忙,那我豈不是更沒有用武之地了。” 阿溪被逗笑了:“陳南師兄,你太謙虛了。” 陳南做無奈狀:“唉,你先謙虛了,我不好不跟著。” 謝師姐在底下跪了半天,都沒等來阿溪的正眼相看。她的膝蓋一陣陣泛著疼,終于忍不住出聲打斷:“阿溪,你這兩年,還好嗎?” 阿溪的視線從陳南身上,順勢移到了謝師姐和謝大夫身上。 陳南唇角笑意一凝,冷冷瞥了謝師姐一眼。 阿溪道:“謝師姐這話,就有些明知故問了。我這兩年一直待在我娘身邊,自然是事事順心。” 謝師姐被噎住了,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謝大夫在心里埋怨女兒沉不住氣,但這時候,他也不能再沉默下去了:“你過得好,為師就放心了。” 放心嗎? 以阿溪對謝大夫和謝師姐的了解,知道她過得好,謝大夫和謝師姐肯定很不痛快吧。 沒有人給謝大夫遞臺階,謝大夫只能自顧自說下去:“為師知道,你這心里啊,是有氣,在怨著我和你師姐呢。但這做師徒的,哪里有什么隔夜仇,你說是不是?” 姚容換了個坐姿,指尖輕敲扶手:“謝大夫這話,就讓我有些聽不懂了。當日論劍大會上,你不是當著所有人的面,將阿溪逐出門下了嗎。” 謝大夫的臉皮還是很厚的:“姚閣主,當日我說那番話,也是形勢所迫。以你對慕掌門的了解,你覺得,要是我不把阿溪逐出師門,慕掌門他事后會放過我嗎?” 他這番話,乍聽之下確實有些道理,要是遇到一個邏輯不太好的,說不定就要被他避重就輕了。 但姚容絲毫沒有被他帶偏:“我這人呢,素來論跡不論心。無論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與阿溪,如今已經沒有師徒名義了。” 謝大夫苦笑,順著姚容的話道:“也是,無論我心里怎么想的,我都這么做了。但是,沒有了師徒名義,師徒情分呢?” 知道姚容不好糊弄,謝大夫給了謝師姐一個暗示,轉頭看向阿溪:“阿溪,你與我六年師徒,就真的沒有留下半點兒情分嗎?” 謝師姐接收到了謝大夫的暗示,也跟著打起了感情牌:“阿溪,你剛到旭陽派的時候,什么都不記得了,是我和我爹陪著你熬過了那段日子,你才慢慢在旭陽派適應下來的。” 看著阿溪無動于衷的臉龐,謝師姐咬牙道:“是,我承認,我一直都很嫉妒你,嫉妒你長得比我好,嫉妒你天賦比我高,嫉妒你得到慕師兄的偏愛,但我從來沒有因為我的嫉妒害過你,不是嗎?” 陳南被他們父女的言論惡心得不輕,很想開口拆穿他們的虛假面目。 但這個場合,閣主可以開口。 因為閣主是阿溪的娘親。 以他的身份,卻是怎么都不適合開口的。 不過,陳南了解阿溪,他可不覺得謝大夫和謝師姐能糊弄得住阿溪。 阿溪輕聲道:“謝大夫你與我的師徒情分,謝師姐你與我的同門情分,我自然都記在心上。所以你們放心吧,我不會要了你們的性命的。” 謝大夫和謝師姐剛要松一口氣,就聽到了阿溪后面的話語:“留下你們的性命,那我與你們的情分就兩清了。” “接下來,就來算算你們欠我的賬吧。” 謝大夫皺眉:“我們欠你的賬?” 這兩年里,阿溪經常義診。 有時遇到那些家境貧苦的病人,她于心不忍,不僅無償幫看病,還會自己出錢給病人抓藥。 雖說胭脂鋪每個月的分紅足夠抵掉這筆開銷,但阿溪才不會嫌自己手里的錢少呢。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