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姬眠輕笑,拉著她好好排隊:“是裝的,今天不是我看病,是你給看的。” 季山拿手肘撞她:“你才有病,我人好好的,你帶我看什么病?還是大病。” 姬眠伸手點了點自己的頭,然后在季山愣怔的眼神中,在她耳畔輕聲道:“以前季人間在你受傷初期沒給你好好看病,導致你對以前的記憶全部忘卻,這次來這陽昌府,我們好好看看,萬一……你這次就被治好,就恢復記憶了呢。” 姬眠說到后面時,停頓了下。 季山眼里有著感動,不管以前季人間對她的初心是如何壞,但幸好,換來了姬眠,對她全心全意、無微不至的姬眠。 季山雙眸淚光漣漪,她不想的,但她控制不住,她靠在姬眠身上,輕聲問她:“你就不怕我恢復記憶后,拋棄你,回到我該生活的地方。” 姬眠不管失憶前是什么身份,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絕對不會是這樣的。跟一個連秀才都不是的童生住在這么一個小的院子里,還需要靠針繡活來賺錢。 季山的話讓姬眠沉默了很久,隨后摟緊了懷里的季山。 良久后,姬眠低聲道:“如果你想走,我不會攔你。” 姬眠的話讓季山眉頭緊皺,她小聲嚴肅道:“你不攔我?你真的愿意放手?就這么讓我走了?你和我之間的情愛,難道在我恢復記憶后,就蕩然無存了?” 雖然是季山提出的假設,也是季山說的離開,但得到姬眠的回答后,季山還是不可避免地生氣、難過、傷心。 “不是的,”姬眠抱住生氣的季山,在她耳畔道,“如果你想走,我不會攔你。因為我知道你有你離開的原因,但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地址,一個我能尋得到你的地址。你走你的,我尋我的。早晚有一天,我會尋到你,讓你以真正的身份,娶我。” 季山的感動還沒堅持三秒,就被姬眠打破了。 季山哭笑不得:“你就這么肯定我恢復記憶后,還會娶你?” 姬眠瞪眼,勒緊季山:“不然呢?你不娶我,是想娶哪個小狐貍精?我跟你說,別讓我知道,不然我一哭二鬧三上吊,鬧死你。” “哈哈哈哈哈……好,娶你,只娶你……”季山破泣而笑,抱著姬眠在她懷里大笑。 聽見季山的笑聲,姬眠的嘴角也微微上揚,只是雙眸沉了下去。 她也是怕的,怕季山拋棄她,怕季山不要她。季山會怕的事,她又怎么不會怕。 大病這一列排的人比小、中病的少,但是因為病情復雜,前進的速度卻是所有列中最慢的,直至未時才輪到姬眠兩人。 站在薛郎中身前,薛郎中伸手捏了下鼻梁,問道:“你們兩誰身體不適?” 姬眠將季山按在問診桌前坐下:“薛郎中您好,我家娘子前段時間腳滑不小心磕到了頭,導致將以前的事盡數忘卻,還望您能助她恢復記憶。” 薛郎中捏鼻梁的手一頓,放了下來,認真地看著坐在他身前的季山問道:“你失憶了?” 季山點頭:“是的,醒來后就不記得以前的所有事了。” 薛郎中眉頭緊蹙:“什么都不記得了?嘗試過回憶嗎?可以回憶起什么?” 昨夜的夢在季山腦海里一閃而過,很快就被她否認了。 不可能的,她怎么可能殺人,不會的! 季山搖頭:“嘗試過回憶,但每次回憶,頭都會很痛,而且依舊什么都想不起來。” 薛郎中皺著眉頭看著季山:“你這情況很是嚴重,怕是你當時將三魂七魄撞出來了一魄,才會導致你遲遲記不起以前的事。” 姬眠:……怎么就講到三魂七魄去了?這失憶在現代都是難治之癥,在這醫術落后的古代,怕是更難治了。 但季山卻很相信薛郎中的話,還點頭問道:“可有治療之術?” 薛郎中猶豫一瞬,從身后的一旁的書架上拿下一本古書,而后又拿出一包銀針,在問診桌上展開:“失魄癥太難治了,我也沒把握,你要是信得過我,就試一試針灸,要是信不過,我也沒法子了。” 看著那包銀針,姬眠咽了咽口水,看上去好嚇人啊…… 眼看季山就要一口答應,姬眠急忙阻攔,看著薛郎中問道:“要是沒效果,會對我娘子的身子有傷害嗎?” 薛郎中搖頭道:“放心,不會有任何傷害。” 聽見薛郎中這般肯定的話,姬眠喉嚨滾了滾,才準許季山接受這針灸針治療。 姬眠全程陪同,針灸完后,薛郎中問季山可是有恢復任何一絲記憶,季山沉思后搖頭。 今天的問診,以失敗告終。 在兩人走出醫館走在街上時,姬眠攬住季山,安慰她:“沒事的,可能是這薛郎中醫術還不夠好,等我們到王城,那里會有更好的郎中,你一定會恢復記憶的。” 季山抱住姬眠,失落點頭:“沒事,我不傷心,起碼我有你,這失憶對我現在的生活沒有太大影響。” 姬眠點頭,偏頭吻了吻季山的耳畔,聲音溫柔道:“嗯,你還有我。” 而季山沒有看到,親著她耳畔的姬眠,嘴角高高揚起,雙眸充斥著笑意。 知道薛郎中治不好季山的失憶后,在替季山難過的同時,姬眠心里不受控制地高興起來。 只要季山一直失憶,她就會一直待在自己身邊,做自己的娘子,也就不存在離開的可能…… - 院試一天天逼近,姬眠除了在她們租住的房子里溫書寫押題卷自測外,也會時不時帶著季山跑到秀才樓對面的酒樓吃飯,吃完飯再去秀才樓里坐一坐,聽聽這些自命不凡的童生們的“高見”以及對今年考題的猜測方向。 除此之外,姬眠發現這些童生以及以前中榜過的秀才們,都很喜歡對時事政治侃侃而談,通過他們的言語、爭論,姬眠也擴寬了對這個世界的了解。 姬眠的一切都是通過原身季人間對這世界的認知,因為季人間不愛學習也不愛關心天下事,導致姬眠跟著視野狹窄,如今倒是讓她加深了對這個小世界的認識。 姬眠將聽到的消息和季人間原本就知道的消息進行歸納整理:當朝國姓是魏。皇帝叫魏承宣,今年二十歲,是皇后之子;肅王叫魏承言,今年二十三歲,是皇貴妃之子;靜王叫魏承堯,今年二十四歲,是貴妃之子。而這已逝的長公主叫魏辰歆,今年二十五歲,也是皇后之女,更是大魏朝唯一的長公主。 聽說當初先帝在世時,肅王和靜王是最有可能的帝位繼承者,他們兩黨之間的爭斗也是最厲害的。 魏承宣雖貴為皇后之子,但皇后卻因為生他而難產喪命,導致深愛皇后的先帝對魏承宣百般不喜,不僅將魏承宣交付給品級不高的嬪妃教養,而且很少召見魏承宣。這么多年來,幾乎所有人都認為魏承宣是不可能登上帝位的。而魏辰歆更不可能。因為前朝的最后一任皇帝就是女皇,貪圖安逸享樂,聽信奸臣,最后是被大魏朝的開國皇帝所滅。因此有一條無形的規定,女子不可為皇。所以長公主縱然有千萬種本事,也只能當她的長公主。 因為并未立太子,幾乎所有人都以為最后的帝位會落到肅王或者靜王頭上,誰知先帝死的那晚,魏辰歆竟然不知從哪里拿出一道圣旨,上面寫著將皇位傳遞給魏承宣。 肅王和靜王當場不服,意圖起兵造反,但他們的兵馬早已被計劃多時的魏辰歆在宮外殺盡,最后魏辰歆將肅王和靜王關押,直至魏承宣登基,大赦天下時才將這兩位曾經意氣風發的王爺放出。 魏承宣登基當天,就下令長公主魏辰歆協助年少的帝王治理天下,待帝王成年那日,再全權歸還帝王。 而今年,就是帝王成年、長公主還權的一年,卻沒料長公主遇山匪,被擊殺,屬實是英年早逝。 當初聽到這個消息時,姬眠還拉著小心翼翼地講這事的人問了兩遍:“真的薨了?” 那人點頭,偷偷摸摸小聲道:“圣上現在規定了王城百姓一個月的素服期。” 姬眠偏頭看了一眼因為犯困倒在她懷里睡著的季山,什么也沒再問,跟人道謝過后,只是悄悄叫醒季山,然后牽著她回家了。 不知道為什么,姬眠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季山可能就是那個被山匪殺害的長公主。 這個猜測讓她皺緊了眉頭,看來還得將季山藏的更深些才行,別被人發現了。 院試即將到來,姬眠也感覺到了壓力,她每晚復習到深夜,每天早晨雞鳴聲一叫就醒,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努力太勤奮,導致一直擺爛的身體跟不上院試前一天,姬眠頭疼難忍。 季山發現姬眠的情況后緊急將姬眠送往心安醫館,找薛郎中看病,幸好得知只是壓力過大引起的頭疼,多放松休息就好了。 在從醫館回家的街上,兩人手牽著手。 季山:“快考試了,再看也記不住多少了,今天就好好放松,好好休息,不管明天考的怎么樣,你盡力就好,考的上我們就去省城參加鄉試,考不上我們就回新陽縣,繼續上學準備院試。無論怎么樣,只要我們兩一直在一起就行,你不用有太大壓力。” 姬眠沉默了下:“可是,我們要去王城找你親人。” 季山搖頭:“算了,這都是命吧,要是你以后不想讀書了,我們還可以一起開間小鋪子,做些小買賣,只要我們一直在一起,我就滿足了。 姬眠抿了抿唇,默默牽緊了季山,啞著聲音道:“我會考上的。” 就算不能給季山長公主的生活,她也一定要有出息,讓季山過上無拘無束、吃喝不愁的日子。 季山聞言提起手里的草藥包,輕笑道:“好,你一定會考上的,我相信你。不過在此之前,還請我們的準秀才一起跟我回家熬藥。” 姬眠瞬間垮臉,絕望地看著季山手里的草藥。要死了,這些草藥巨難喝! 季山高興大笑,帶著姬眠走進一家甜品鋪子買了不少蜜餞,姬眠的臉色才好些。 “汪汪汪——”突然,急促兇狠的狗吠聲從街頭傳來。 聽見這般兇狠的狗吠聲,街上的行人紛紛往兩旁的商鋪里跑。 “啊——” 一位看上去大概是豆蔻年華的女孩在奔跑時一不小心踩到了石子,重重地摔在街道中間。 “汪汪汪——” 一條高大兇狠齜牙咧嘴的惡狗飛快地在街上跑著,而它身后還有兩位穿金戴銀的一男一女以及十來個家仆手持鐵棍粗繩在追捕。 “快讓開,被咬著了,我們可不負責!”家仆們大聲吼道。 原來這只惡狗,是有主人的。 那只惡狗飛快朝女孩跑去,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握著同伴害怕著。 女孩更是淚流滿面,拼命用手腳往后爬,可那惡狗離她越來越近,狗嘴里的涎液的惡臭,她似乎都可以聞到。 眼看惡狗起跳,就要撲向女孩,千鈞一發之際,惡狗被一人狠狠踹飛。 “嘶……”踹飛惡狗的姬眠也被作用力反彈,摔在了地上,手臂在地上摩擦,磨破了衣袖。 “嗷嗚——”惡狗發出凄厲的慘叫聲。 而這時,那群家仆也跑了過來,將惡狗拴上狗鏈,不讓它繼續亂跑。 “把金寶送回府,看看有沒有受傷!”這時,跑在最后面的富貴公子、小姐也露臉了,那個富家公子大喊道。 “是!”四位家仆立馬將惡狗抬上早已準備好的轎子,然后往府里跑去。 “大膽!敢踹我家金寶!萬一它有事!你就死定了!”富貴公子看上去地位很高,周圍人看見他都不敢吭聲。 “季人間?是你們!”富貴小姐是老熟人秦不秋,她定睛一看,就發現踹狗之人是季人間,頓時腦瓜子有些疼。 “朱兄,這是我在新陽縣的好友,季人間,旁邊的人是她的娘子。”秦不秋向富家公子介紹道,“這位是府丞家的二公子,朱凌恒。” 秦不秋朝朱凌恒拱手:“我看貴犬走時還活蹦亂跳的,想來也是沒事,更何況,也是貴犬私自跑出來,驚擾了眾人,我朋友也是為了救下這女孩的無奈之舉。給我個面子,就當今天沒發生過這事,行嗎?” 朱凌恒冷哼兩聲,視線在姬眠和季山臉上打了個轉,最后落在季山臉上,伸手一指:“小娘子,你走上前,把面布摘下來讓我仔細看看,今天這事,我們就一筆勾銷,否則,你妻主就給我蹲大牢去!” 此話一出,不僅姬眠和季山眉頭皺起,就連秦不秋眼睛都瞇了起來。 摔倒的女孩早在最初就被季山扶到了一旁的商鋪里,此時空空蕩蕩的街道上,就站著姬眠、季山、秦不秋和朱凌恒以及他家的家仆。 姬眠將季山擋在身后,冷言道:“我娘子貌丑,不宜見人,二公子還是不要見得好。” 朱凌恒瞧這季山的眉眼,就喜歡:“沒事,我就看看,丑不丑,還是要見過才知道,旁人說的,不算。”說罷朝姬眠季山兩人走去。 秦不秋擋在了朱凌恒身前,朝他拱手道:“朱兄,她家小娘子我曾不幸見過一回,確實是丑得嚇人,所以一直帶著面布示人,您還是別見了,免得到時吃不下飯,犯惡心呢。” 朱凌恒瞇眼望著秦不秋:“秦妹說的可是真話?” 秦不秋點頭:“句句屬實。” 朱凌恒望了一眼秦不秋,又將視線留在季山的眉眼,意味深長道:“秦妹都這么說了,我自然要給你個面子,今天這事,就算了。我們走!” 朱凌恒轉身,帶著家仆離去,秦不秋到姬眠身前,淺笑道:“不要放在心上。對了,你是來參加院試的吧,聽說明天就開考了,提前祝你中榜。” “秦妹——” 朱凌恒的聲音傳來,秦不秋搖了搖頭,語重心長道:“官商之間,天差地別,考出去吧,做大官吧……” 秦不秋說完,沒再說什么,只是拍了拍姬眠的肩膀,轉身離去,去找朱凌恒了。 她家經商,雖然有了新陽縣縣令這個女婿,但要想在陽昌府將路走順走好,必須跟朱凌恒的父親陽縣府的府丞混好關系。 朱凌恒和秦不秋都離開了,那些躲在商鋪里的百姓才敢走出來,邊稱贊姬眠是個英雄,邊暗暗地罵朱凌恒不是人,總做強搶民女的事。 百姓們的稱贊一字都沒落入姬眠的耳中,她只是雙眸深沉,一眨不眨地望著朱凌恒離去的方向,最后還是季山淺笑著應付眾人,將姬眠牽回了家。 這是第二次,被權勢欺壓。 季山何嘗不知,她明白姬眠心里的憋屈,但她是絕對不會讓姬眠逞一時之快,而在這陽昌府惹了地頭蛇,免得日后被盯上。 季山在家熬好藥,遞給在書房里溫書的姬眠。 “剛從醫館回來,又看起書了?來,別看了,先把藥喝了。”季山無奈道。 姬眠沉默著點了點頭,雙手接過藥湯,捏著鼻子一口喝盡,都不用季山勸了。 懂事地讓季山既欣慰又心疼。 季山拿出一包蜜餞,推到姬眠桌前:“吃點蜜餞吧,我嘗過,很甜。” 姬眠點頭,默默拿起一顆蜜餞扔嘴里咀嚼,去除口中難聞苦澀的藥湯味。 季山搖了搖頭,走到案桌后,一屁股坐在姬眠腿上,雙手捧過她的臉:“看我。”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