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虐文女主她只想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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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黑市回來, 聞宴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中,她素來自信的武力值和天賦,在這個世界, 似乎不怎么夠用了。
沒懷疑多久, 顧文使就急匆匆過來,拉上聞宴,就往枉死大牢奔去。
“情況緊急, 怨鬼怨氣壓抑不住, 快要變成厲鬼了!”這回的解怨,終究是失敗了,怨鬼怨氣難以控制, 要化成厲鬼了。
聞宴老寒腿倒騰不快, 被顧文使扯著飛奔, 感覺氣都喘不上來了。
“前兩次……失敗,是,因為,什么呢?”聞宴氣喘吁吁地問。
“這解怨不是很好做嗎?”聞宴只覺得不解。
除了陳英杰那樣,隱藏了因果線和證據和的無頭案,別的案子不都是早已標注好兇手了嗎?這種是最好查的,只要死咬住兇手就行。
顧文使哽了一下,回頭看了眼聞宴, 眼神帶了抹復雜:“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樣……”
有一眼能看出結果的能力, 再由果推因,超渡冤魂跟做游戲似的。
很多解怨使一眼看不到結果, 只能根據一些零星的線索去追溯真相, 大多時候會無可避免地走彎路, 白白浪費不少時間,很多怨鬼就是在這樣懷揣希望又屢屢失望的等待里,化成了厲鬼。
而大多時候,是即便知道了兇手是誰,找不到證據也不行。
惡人可以耍賴,真咬死自己沒罪,誰也拿他們沒辦法。陰律嚴苛,規定了陰差不能對陽世人動手,威迫他們認罪,而冤魂更不能手染鮮血,否則容易墮落成厲鬼,那將萬劫不復。而想借助其他陽世人的力量,又處處受限。
這次小蘭花的解怨,兩次重返陽間,用去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最后還是失敗了。
……好吧。
來不及看案卷,聞宴直接就問了:“兇手是誰。”
“她的哥哥。”
聞宴:“表哥?同父異母的繼兄?意外害死的人嗎?”
不對,意外而死的人,怨氣沒這么重,沒這么快就化成厲鬼。
顧文使脾氣一向溫和,也忍不住罵了一聲:“是她同父同母的親兄長。只是,她那哥哥,就是個畜生。”
這個枉死的小女孩,名為小蘭花,名字正是她那個哥哥取的。然而,哥哥為她取名,并不是處于對她的喜愛,而是隨口取了個賤名,因為他們那,最不缺的,就是蘭花。
小蘭花父母雙全,哥哥比她大七歲,因五行缺水,取名為銀水。小蘭花命定壽數三十七載,卻六歲壽夭。兇手正是大哥銀水,而她短暫一生的悲劇,全都來源于這個哥哥。
哥哥銀水是個天生跛腳的孩子,從小周圍人異樣的眼神,造成了他陰郁孤僻的性子。好在,爹娘不嫌棄他,始終如一地疼愛大兒子,甚至比別家的父母都要溺愛孩子,然而,父母的呵護,非但沒能改變銀水的性子,反而使他越來越陰郁,越來越暴躁。
直到,小蘭花的出生。
許是意識到爹娘對自己的愛可能會被搶奪,銀水一反常態地安靜下來,隨著小蘭花在母親肚子里越來越大,銀水越來越安靜,甚至還會主動幫爹娘干活,乖巧得像個正常孩子。
爹娘高興壞了,還以為大兒子終于懂事,見大兒子對小女兒超乎尋常的關懷,還將女兒交給大兒子照顧。
而銀水照顧妹妹的第一天,就把滾燙的熱水潑在了小嬰孩的屁股上,導致她屁股的皮燙脫了一層,留下了終身丑陋的疤。
爹娘趕來,銀水說自己是不小心,溺愛大兒子慣了的爹娘也沒計較,只告訴他下次要小心。從那之后,他又‘不小心’地將妹妹摔在地上,不小心踩中妹妹的手指,不小心劃破了她嬌嫩的臉蛋……
兩歲前的小蘭花,因為大哥各種不小心的照料,身上時常帶傷。
兩歲以后,學會了走,懂得趨利避害的女娃娃,本能地害怕哥哥,見到他就像老鼠見到了貓,飛快地跑。但是沒用,只要她沒跑出家,大哥便無處不在,時常會噠噠噠地拄著拐杖,出現在妹妹身邊,用拐杖敲她的腦袋,捅她的肚子,打她的小腿。
小蘭花向爹娘告狀,但爹娘更偏心哥哥,認為他天生瘸腿,做妹妹的要讓著哥哥,總是輕拿輕放。
這導致銀水的氣焰更囂張了,因為他瘸了一條腿,見到妹妹小蘭花跑來跑去,心理不平衡,便想要也砍斷妹妹的腿。
他準備了繩子和菜刀,那一次萬分驚險,小蘭花的兩條腿差點被砍斷,雖然僥幸被鄰居救下,卻也留下了后遺癥——一緊張,就會控制不住身體,把屎尿落在褲子里。
從此,村里小孩嘲笑的對象,又多了一個。
但小蘭花沒有大哥的好運氣,爹娘并沒有像包容大哥那樣,包容小蘭花的問題,一但女兒屎尿失控,就會遭遇到異常嚴苛的打罵,一挨打挨罵,小蘭花就又控制不住身體的本能。時間長了,小蘭花身上的問題越來越嚴重。
見小蘭花也有了無法言說的毛病,銀水終于不再用那種不懷好意的眼神盯著她,想砍斷她的腿了。
爹娘對哥哥欺負妹妹的事心知肚明,最初也想管,但他們一插手,銀水就大哭著說爹娘不喜歡他,狀若癲狂地傷害自己。終究是對兒子的愛占據上風,下次大兒子再傷害小女兒,他們睜只眼閉只眼,全當沒看見。時間長了,便習慣了。
這種習慣,是很可怕的。
有時見大兒子心情不好時,他們還會主動將小女兒推到大兒子身邊,只希望他能開心一些。
就這樣,小蘭花在暴力下逐漸長大。幼小如雛鳥的她,出于天性渴望父母的愛,她乖乖巧巧的很聽話,惹得爹娘生出些許愧疚,對小女兒好了些。
這又刺激到了銀水,他拿自己的腦袋狠狠撞在石頭上。于是,爹娘心底那一點點的愧疚立刻散盡。銀水讓他們將小蘭花趕出房間,讓她睡到樓下雞圈。寨里人見這小孩子可憐,說了幾句好話,立即被銀水提刀趕了出去。
有一次寨里人過來借東西,就見銀水坐在凳子上,小蘭花跪在碎石子上,疼得直流眼淚,嘴上被打得血肉模糊。爹娘出來解釋說,是小蘭花偷吃豬食生了病,大哥為了改掉她這個壞習慣,不得已才這樣做。小蘭花一張嘴,嘴巴里冒出大口的血,歪頭昏倒過去。
其實,小蘭花不是故意吃豬食,她太餓了,可是哥哥不讓她吃飯。
小蘭花長到六歲,常年饑一頓飽一頓,瘦骨嶙峋。有一次餓到不行,她偷偷跑到廚房吃了一口剩飯,被發現了,正趕上哥哥那天心情不好,操起拐杖發了瘋的打她。小蘭花當時就撐不住,向爹娘求救,但爹娘不敢管……
她就被活活打死了。
只聽一個故事,聞宴就喘不過氣來,臉色凝重。
怪不得這小孩有那么重的怨氣,才六歲的孩子,過的是什么日子。
更慘的,還在后面。
爹娘見小女兒死了,這才慌了,想也不想就替兒子收拾起尾巴,將他害人的證據掩藏。
沒有證據,就沒辦法借凡人之手懲治兇手。作為鬼差,再看不過去,也不得對凡人出手。于是,返回陽間兩次,眼見害死了自己的大哥安然無恙,繼續受到爹娘寵愛,而爹娘像沒事人似的,對惡人一如往昔,他們卻拿那些人無可奈何,小蘭花心底怨氣徹底崩不住了。
聞宴心里的憤怒也繃不住了:“這哪里是哥哥,這特么是惡鬼投胎吧。”
正常人,哪有壞的這么徹底的,這根本是天生長了顆壞心。
哪知,顧文使回頭看了聞宴一眼,“我們懷疑他是惡鬼投胎,已上報給閻王。他會安排一位陰帥,與你同去。”
聞宴沒想到隨口一說,還摸到了某種真相。
“可是,惡鬼也能投胎?”幽都管得這么不嚴格嗎?
顧文使言語含糊:“是從前跑出去的惡鬼。”
聞宴明白了,這可能是百年前幽都動蕩之際,從三惡道跑出去的惡鬼,不知用了什么邪術,在陽間私自投了胎。
等等,惡鬼!
聞宴想到了某個說法,以白無常的功力,一天也只能捉一只惡鬼。
白無常,一天只能抓一只惡鬼……
聞宴哆嗦了一下。
——這個世界的惡鬼很兇,此行危險了!
聞宴還想詢問一下三惡道被毀是怎么回事,時間來不及,只能暫且將問題留在了心里。
陰風呼嘯,黑霧繚繞。度亡僧身影遍布各個角落,誦經的清圣之音,讓濃郁的怨念潮水般退散。
出于對上輩子地藏菩薩的恭敬,聞宴走過時,朝度亡僧們行了個禮,度亡僧瞧見,捻著佛珠朝她回禮,轉身繼續超渡亡魂。
走到大牢西側,聞宴下意識往其中一間牢房里看去。
不知,她初來時解怨的那對鬼夫妻怎么樣了。
女鬼也瞧見了聞宴,她站在大牢后,很驚喜的樣子,眼珠直勾勾望向聞宴,朝她感激地擺手。
……看樣子過的不錯。
聞宴也朝她擺手示意,示意她繼續。女鬼像得到了鼓勵,轉過上工,兇神惡煞地繼續暴打丈夫。
家暴鬼的嚎哭擱百米以外都能聞到。
周圍百米之內,因男鬼的慘叫,所有怨鬼感覺自己受到了恐嚇,都縮著脖子靜如鵪鶉,乖巧得完全不敢作亂。
顧文使見狀,欣慰提了一嘴,說自從女鬼開始暴揍丈夫后,這附近的怨鬼再不敢鬧騰,沒一個魔化的,都老老實實等待解怨。
因為這招“殺雞給猴看”的方法相當奏效,顧文使在大牢其他地方,也找了三四對相同情況的夫妻,如法炮制。
效果立竿見影,大牢怨念少了很多呢。
聞宴:“……”
好吧,狠還是顧文使狠。
說話間,很快到了關押小蘭花的牢房,牢房四周空蕩蕩的,原本關押亡魂的地方,此時空無一人。
“這附近的鬼,都給搬走了。”顧文使無奈地道。
一只厲鬼的力量,遠比最初那個家暴鬼的煽動能力恐怖,不止會加速周圍亡魂的絕望,慫恿他們化成厲鬼,還會趁機吞噬他們,以壯大自己的力量。
厲鬼,是能吞噬其他同類,來不斷壯大自己的。
再往前走,高僧誦經的呢喃聲,傳入耳中。
聞宴到了地方,就見八個身金紅袈裟的度亡僧,正襟危坐在其中一間牢房的八角,聯合吟誦大悲咒,金光自高僧體內流出,籠罩牢房里的怨鬼。
“那就是小蘭花。”顧文使指著牢房里雙眼赤紅的小女孩,臉上蒙了層擔憂。枉死大牢每一個冤魂都是他接來,他真的不愿,看到牢房里的冤魂化作厲鬼。
“小宴吶,我把這孩子交給你,你再試試。”煞氣阻擋了顧文使的腳步,走不過去了。
聞宴視線透過牢房,無聲注視著小女孩,問了聲,“變成厲鬼,會怎樣對待。”
顧文使眼底似乎閃過一縷沉痛,沉默良久,“會丟入……九幽之地。”
九幽之地,到底是怎樣一個地方呢。
那里沒有時間,沒有靈氣,有的只是能燃盡一切的大火,和瘋狂嘶吼的靈魂,他們被巨大的上古陣法壓在地面,永恒無盡承受著灼燒,直到魂飛魄散,再無輪回的可能。
“我希望進入咱們枉死城的,都能安然無恙地出去,該轉世轉世,別去那個地方……”顧文使苦笑。
但這不是他能控制的。
怨鬼一旦化為厲鬼,就喪失了神智,只剩下毀滅的本能,貽害無窮,只能毀滅。
聞宴斂了神色,肅然道:“我會盡力。”
這時,牢房八角,高僧們停止誦經,悲憫地搖頭。
他們只能暫時壓制小怨鬼身上的戾氣,但也只是暫時,過一會兒,怨氣必然再度爆發。
小施主,很難救了。
顧文使察言觀色,臉上露出愁緒。
聞宴用功德給自己做了層保護罩,便朝牢房走去。
空曠的牢房里,反反復復的,傳來一首童謠。
泥娃娃,泥娃娃,
一個泥娃娃,
也有那眉毛,也有那眼睛,
眼睛不會眨。
泥娃娃泥娃娃,
一個泥娃娃,
也有那鼻子,也有那嘴巴,
嘴巴不說話。
女童待在牢房陰暗角落,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衣裳,赤著腳,殷紅的小嘴巴一張一合,稚嫩尖利的嗓音,響徹牢房。
歌聲,越聽越悚然。
牢房周圍,是一片絕望的死寂。
顧文使和眾度亡僧,被歌聲里的怨恨和戾氣影響,頭痛欲裂。
聞宴被怨氣阻擋了一下,抬手用功德金光很快化解。她來到了牢房門外,望向那個縮在角落里的小女童。
女童抱著膝蓋,伶仃的大腦袋埋在膝蓋上,頭發枯黃稀疏,兩條胳膊瘦的皮包骨。刺目驚心的傷痕遍布全身,說不清哪一個是致命傷,似乎每一條都是致命傷。
她自顧自唱著歌謠,歌聲悲涼的,像一個被拋棄的流浪貓崽。
聞宴靜靜聽了會歌聲,溫然開口:“小蘭花,你愿意再回一趟陽間,讓那些傷害你的壞人受懲嗎。”
歌聲倏地一停。
小蘭花遲緩地抬起腦袋,睜開兩顆煞紅的眼睛,問:“你能打死他嗎?”
女童很期待的模樣,裂開殷紅的小嘴,露出密密匝匝的雪白牙齒,咔咔咔地磨。
聞宴搖頭,“不能。”
小蘭花歪了歪頭,聲音充滿了蠱惑的意味:“你是怕他們懲罰你,是吧。那你帶我回去,我去殺他!”
說著她五指成爪,刷的彈出紫黑色的尖利指甲,仿若十根鋒銳的尖針。
聞宴面不改色:“也不能,冤魂不能殺害陽間人。”
小蘭花小臉霎時陰冷下來。
牢房外燭火倏忽熄滅,四周煞氣涓涓流淌,牢門隱隱搖晃。
女童忽然就爆發了,血瞳滴血,尖利的童聲震得大牢震蕩,瘋狂撕碎飄蕩而起的一切:“這也不能,那也不能,你、來、干、什、么!”
“我要殺了他,讓我殺了他!”怨氣鋪天蓋地,襲向牢門外的聞宴。
門外被怨氣裹挾的少女,分明很柔弱可憐的樣貌,面對這兇險萬分的境況,卻腰背挺直,恍若定海神針般,紋絲不動。
她甚至勾了勾唇角,輕笑了一聲,充滿引誘地道:“你不覺得,光殺他太便宜了嗎。我有辦法讓他生不如死,要不要試試。”
兇濤濤要擇人而噬的怨氣像被摁了暫停鍵,戛然停止。
小蘭花掀開眼眸,歪頭打量著聞宴。
半晌,小蘭花赤著腳,腳底板啪啪啪地踩在冰涼的石板上,一瞬出現在鐵門前,小手猝不及防伸出鐵欄,一把抓住聞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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