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苦手-《陳二狗的妖孽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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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峰私人會所,是南京大小*公認魏端公最少帶人去光顧卻是最花心血的一個地方,那里不像北京幾個大俱樂部或者杭州江南會這些會所舉辦會員制,石青峰就像一個既不賣笑也不賣唱的花旦,矜持到不近人情。
只有魏端公看得上眼的人,才有資格踏入石青峰,而來過一次,以后再來就都不需要掏腰包,喝茶,玩石,聊天,都由魏公公替你埋單,所以在南京,去過一次石青峰比有一張觀瀾湖高爾夫會員卡甚至是飛機駕駛證都要拉風的事情,只不過這些對從未踏足過上流社會的陳二狗來說意義都不大,他下車后只是心懷敬畏地站在門口,這是一座白墻灰瓦的蘇州院落,正門彩繪有兩尊一人高的門神,金剛怒目,極為扎眼,陳二狗進山都要過陰拜個山頭,這輩子最信這個,所以他下意識扯了扯本來就一直沒習慣的領帶。
接待陳二狗和王家兄弟的男人是石青峰會所臺面上的負責人,叫宋代,四十五歲左右的樣子,身材挺拔,不茍言笑,九千歲魏端公帶出來的人,大多是這個脾氣,其實宋代今天已經算好的,要不是因為陳二狗是心目中大主母方婕指定為郭割虜的替代者,這種蝦兵蟹將級別的愣頭青根本不需要他親自出面,宋代身邊站著石青峰的二號人物,王儲,名字挺有氣勢,卻是個能對著路邊乞丐都可以卑躬屈膝一臉諂媚的人物,是魏端公手下最另類的角色,正是他按照方婕的意思給陳二狗打的電話,此刻他那張本來就挺有喜感的臉龐堆滿了謙卑笑容,站在石青峰大門外,跟一條看門狗沒啥兩樣,在外人看來,他跟宋代一個人唱紅臉一個人唱白臉。絕配,這個王儲見著了陳二狗,就是笑,也不忙不迭搬出阿諛奉承,一個馬屁都不放,就那么跟深情凝視國家領導人一般死死笑望著陳二狗,只不過陳二狗正忙著打量那兩扇大門上氣勢恢宏的門神,王儲的媚笑和眼神算是白費力氣了。
抬腳走進石青峰私人會所,陳二狗不管心中如何震撼,臉上都滴水不漏。因為宋代也好,王儲也罷,都不是孫大爺曹蒹葭那樣神仙一般不食人間煙火地人物,
而他自己也不再是那個扛著一個麻袋就進了上海的小農民,今天的他穿著一身走到哪里都不算寒磣的行頭。肚子里再沒貨,背后再沒有靠山,他也得不動聲色。
院中主樓為透明玻璃墻體。紅燈籠成排高掛,凝重厚實的胡桃細長方木林立,配上大紅色純正布制沙,紅與黑運用到了極致,主樓四周被12個廂房以及3道玻璃封閉的長廊團團簇擁,院中有一口大天井,四面環水。藤椅,青竹,紅鯉魚,古典而幽靜。
陳二狗的第一想法就是,有機會就在這里請曹蒹葭吃上一頓欠了很久的飯。只是曹家女人的背影一閃而逝,手中還握著那枚她送的硬幣,陳二狗心中便泛起一股亂麻糾纏斬不斷理還亂地微澀,擠出一個笑容,聽著身旁王儲熱情的介紹,問道:“能不能幫我聯系一下陳圓殊,就說我這里等她,有東西要當面交給她。”
走在最前面的宋代挑了一下眉頭,似乎有點驚訝這個名不見經傳的陌生年輕人怎么跟陳家大小姐攀上了交情,王儲倒沒流露出任何異樣。只是忙著點頭道:“沒問題。我這就去給您辦。”
宋代沒有直接帶陳二狗進入主樓,而是先帶他進了一道長廊。兩排大紅簾子垂地,漆黑柱子,十數盞燈籠泛著猩紅光線,從明亮清凈的天井突然來到這么一個幽暗環境,陳二狗本能地停下腳步,望著走廊那一端盡頭,長廊很長,其實走下來也許就是6o步地樣子,但給人的感覺卻沒那么簡單,尤其對一不小心一個踉蹌闖入了原本屬于魏公公那個世界的*,這一道長廊,仿佛就是他地人生,以前是一片漆黑,不知道長短也不知道下一步是左還是右,但現在就突然一幅長卷片般在他腳下鋪開。。
他進入魏家,本來只巴望著能做好一名司機的本分,覺得用一兩年時間贏得魏家三位女人的信任,再用兩到三年時間奠定基礎,最后用四五年時間完成一個上位的過程,最后的結果就是7年到8年后大抵就可以帶著某個像小夭那樣的媳婦風風光光回張家寨,指不定還能帶上一兩個該叫卻還不會喊他一聲爹的小孩子,可當他走下奧迪a6,來到這家石青峰,身后跟著肯替他賣命地小爺王虎剩以及甘心當馬前卒使喚的王解放,陳二狗覺得也許用不了那么長時間來完成一個稱為“原始積累”的經濟學術語。
王解放腦子里只覺得帶妞來這種地方風花雪月挺有檔次情調,剩下的就再沒啥感觸了,王虎剩稍微有心有肺一些,望著如今已經被一身名牌西裝包裹的陳二狗背影,微微提了提手中裝有唐三彩天王像地箱子,覺得手里這玩意真有畫龍點睛的意思,也不枉費他跑深圳重新拾起破敗陰德的勾當,繼而王虎剩心中涌起一股豪情,他是在陳二狗最落魄的時候跟他結交,那個時候誰想到這位東北外來民工能站在石青峰私人會所,而且身份還是這家會所未來的一把手?
這一次,宋代沒有走在最前面,而是讓陳二狗先走,這個誤打誤撞才有了今天的東北青年走得極慢,步子極小,宋代記得很清楚,81步,這個年輕人走了8步,這個時候一直云淡風輕對什么事情都不上心的他才開始正兒八經打量陳二狗,一個過不了幾天就被全南京記住的名字,陳浮生。
因為魏端公每次走這條走廊,都是81步,不多也不少。
巧合還是緣分,善緣還是孽緣,在南京少數幾人之一能跟魏端公論佛談道的宋代覺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魏爺走了,注定支撐不起這一座將傾大廈地郭割虜也逃亡了。頂上來地陳姓青年雖然看起來不對他的眼,但畢竟有一個不錯地兆頭。
“以后再走這走廊,從這一頭開始。”陳二狗轉身望了望原先地起點,笑了笑,說了句讓王虎剩和王解放都一頭霧水的話。
宋代瞇起了眼睛,第一次露出笑臉,雖然比不笑還要讓人來得不自在,笑里藏刀算不上,但起碼頗有綿里藏針的意味,疑問聲調地哦了一聲。道:“怎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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