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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心魔-《浮生須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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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莘和阿臾不約而同打了個冷顫,只覺房間的溫度驟降了好多。墨莘咬牙切齒地瞪著她,凄聲詰問:“剡兒從小對你掏心掏肺,而你就這么對他?蘇衍,你沒良心!”

    “良心?你罵我沒良心?”她似笑卻哭,面部表情扭成極為詭異的位置。

    墨莘搖頭苦笑,眼淚順著眼角落下,苦澀從舌根蔓延至全身每一寸,“他已經(jīng)快死了,你就給他留些尊嚴(yán),不要再……”沒等她繼續(xù)求饒,歌弈剡突然伸出只手,拽著她強(qiáng)支撐起身子,一張皮包骨的黑臉頓現(xiàn)眼前,蘇衍愣了一下,阿臾更是嚇得叫出聲來。

    布陷阱那日,她明明交代暗器不涂毒,為何現(xiàn)在他會有中毒的征兆?沒等她想清楚這件事,歌弈剡用虛弱沙啞的聲音說:“我…用死換…換我娘一命,你放過她。”

    蘇衍看著這張臉,有些不忍心,她恨不得立刻離開,這張臉讓她實(shí)在無法直面…可是,可是她明明是來看他生不如死的啊!他要讓父親和佛柃在天上看看這個喪盡天良的畜生是如何自食惡果,她不能臨陣退縮!想到這些被殺害的手足至親,體內(nèi)一團(tuán)怒火竄腦,她用力捏住歌弈剡的下巴,強(qiáng)迫他對著自己的臉,“好好看看!看看本宮這張臉,到了陰間,再記恨著本宮!”

    歌弈剡從喉嚨里扯出幾個虛無的聲音,“事已至此,我,沒什么后悔的。”

    “哦?剛剛你還不是求著本宮放了你娘?怎么,又不打算救她了?”

    歌弈剡急的渾身亂顫,歪頭吐了口黑血。墨莘嚇得失聲驚叫,一邊哭求一邊試圖掰開蘇衍的手。蘇衍厭惡地松開手,道:“也對,事已至此,本宮何必費(fèi)力去救殺父仇人的娘?不過本宮可以答應(yīng)你,可以讓她在死牢里安度晚年,不至于死無全尸。不過你,本宮可就不保證了,按照陛下對你的憎恨程度,是恨不得將你五馬分尸,才算解氣。”

    “你究竟想怎樣啊?”墨莘哭喊著。

    “我之前就說過,別人敬我一分我敬他一丈,若犯我一寸,我必讓他承受千萬倍,我好歹也是皇后,母儀天下之尊,怎敢不以身作則?”

    “我求你了,放過他吧,他活不過幾天的,他已經(jīng)悔過了,你們畢竟是手足,難道你連最后的尊嚴(yán)都不愿給嗎!”

    “尊嚴(yán)?今日本宮過來,就是來看看你的死相,回去我也好對他們有個交代。看你也差不多了,本宮也就放心了。還有你墨莘,從今往后你就在這里好好呆著,本宮不會讓你輕易就死,父親,佛柃,大娘,歌家所有家眷,他們的魂魄會回來找你的,你應(yīng)該想想如何面對他們。”

    話音一落,她痛快地?fù)P起嘴角,轉(zhuǎn)身離開。

    大門一敞,刺眼的陽光鋪設(shè)進(jìn)來,蘇衍的眼睛被刺的睜不開,下意識用手擋住。而同時,身后一陣拼命的咳嗽聲傳來,他爭著最后的力氣對她說:“蘇衍,這輩子我后悔過…我想過收手,但…因為你,就是因為你!你搶走了我的東西,我恨你!”他的話猶如黑暗中逆行的疾風(fēng)暴雨怒吼而來,烏云翻卷,星月沉落,一瞬間,又雨過天晴,腦海里那些已被黑暗包裹的記憶,一絲絲,一片片,露出一角,越來越多,越來越清晰,洶涌而來。

    十一年前,歌家在若水的實(shí)力被先帝逐漸架空,淪落到看人眼色的地步,父親在朝中更是屢屢受辱,直到娶了墨莘巴結(jié)了墨斐,家族勢力才得以穩(wěn)固并且重新壯大,卻從此無法擺脫墨斐陰影。正因如此,他打心里不喜歡歌弈剡,甚至有些厭惡。

    那時候,除了二娘,也只有蘇衍愿意和他一處玩。

    七歲那年,蘇衍幫他摘果子爬樹摔斷了腿,父親狠狠教訓(xùn)了下人,他也遭了殃,回院子后,母子倆只不過抱頭哭了一場;一次,二娘給他買了個糖葫蘆,蘇衍見著喜歡,父親便奪了過來,一句討好兒子的話都沒有,全然不顧小兒子在娘親的懷里哭成了淚人。蘇衍心里愧疚,想還給弟弟,但是父親卻霸道的讓她吃,二娘和他只能一旁看著難過;八歲那年冬天,他落水,高燒一整夜,父親卻在她房間里圍著她扮猴子逗她笑,次日凌晨,他的高燒才退。父親聽說后,只看了一眼便匆匆離去。蘇衍便去瞧他,卻被二娘趕了出來,風(fēng)聲傳到父親而中,當(dāng)天晚上,他下令減去二娘院子里的配置丫鬟,改差了伙食和一切待遇,雪上加霜的是,他自此落下畏寒之疾,難以痊愈。也是那年,父親封了政親王,掌管了宮中禁衛(wèi),之后便與墨斐暗中較勁,他們母子二人的日子越發(fā)不好過,對蘇衍的恨,也加倍增長。

    之后種種,不過是種了惡因,深了怨恨,結(jié)了惡果。

    那時候蘇衍覺得一切都理所當(dāng)然,包括父親的寵溺,還包括不平等的待遇。直到母親的去世,詛咒如同虞淵一般,將她的幸福和快樂吸食得一干二凈。

    她清楚記得,二娘可憎的嘴臉,指使丫環(huán)陷害她,散播謠言。她人生第一次嘗到了歌弈剡嘗過的痛,那種說不清,被誣陷的痛苦,時至今日依舊歷歷在目,痛徹心扉。

    現(xiàn)在想來,二娘當(dāng)時對她有多少恨,便是曾經(jīng)那附著在她兒子身上多少的不公。只是那時候,蘇衍心里并不想到歌弈剡的委屈、二娘的委屈,只自私的想著自己的遭遇。

    白駒過隙,竟已經(jīng)十一年了,如今再回想那時的恩怨,不過都是一次次的誤會,一次次的無奈而已,他們對她的恨,她對他們的恨,好似輪回因果,誰對誰錯,已難追究。

    ……

    嘶啞的嗓音在身后又再次響起,“我不后悔,他們都不愛我…我恨…恨…”

    墨莘慘叫一聲,抱著兒子捶胸痛哭,哭了一陣,暈厥過去。

    蘇衍機(jī)械的回過身,愣愣地看著他們。

    她想不通,為什么曾經(jīng)那么單純的感情會淪落到這般田地?那些過往記憶,又是什么時候開始,從他們的腦海里一點(diǎn)點(diǎn)失去?

    原來再親近的手足,也會因為世俗的偏見漸行漸遠(yuǎn)。

    萬物逐漸蘇醒,萬物卻又在潰爛,腐敗。

    蘇衍最終還是沒有走過去,既然恨了,那就別回頭,因為恨過的人,他身上的傷已經(jīng)沒必要愈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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