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顧池:“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枯萎區實在不合適談事。 從小受母親的影響,黛茜并不像其他人那樣恐懼詭則,更多的是恨,這點與顧池的判斷一致,黛茜震驚之余,很快平復情緒,她抹掉臉上的痕跡,分兩次說道:“不行。” “去我家吧。” 祈使句的確不受詭則影響。 黛茜脫掉剛換上的工作圍裙,向店長請了假,便與顧池二人離開咖啡廳。 黛茜的家在枯萎區與惡靈區的交界邊緣,顧池等人前不久才從這里路過,卻從未想過線索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 這是一間老舊狹小的屋子,沙發茶幾幾乎擠在一塊,采光有些差,導致本身很干凈的陳舊地板看起來也有些臟兮兮的。 很難想象曾經家境富裕的崔絲莉母女會住在這樣的地方,即使開了燈,照亮擺在柜子上價值不菲的精美物件,也驅散不了貧困帶來的落魄感,反倒令這種反差變得更加刺眼。 黛茜一言不發,進屋后便領著顧池與鈴貓去了地下室。 一開門顧池便聞到了一股顏料味。 這是一間比一樓寬敞的畫室,四周的墻邊擺滿了木架與油畫,在燈泡下泛著昏暗的光澤。 顧池注意到地上有一道紅線,將畫室分隔成了兩個區域,一半枯萎區,一半惡靈區。 鈴貓有些驚嘆的看著墻邊的畫作,她發現這些畫都畫得好漂亮。 有晚間的樹林湖畔,波光粼粼的湖面中倒映著森森鬼影,人在鬼影里掙扎。 有夜里繁華的都市,夜空中煙火綻放,城鎮中大火熊熊,看起來十分熱鬧。 還有俯視角的旋轉樓梯,正中間點了一抹紅,好像一個人摔死迸濺的血花。 嗯……雖然略微有點抽象,有點反人類,但至少都是她看得懂的東西。 “這些都是我母親以前的畫作,怎么樣,是不是很陰暗?”黛茜已走到畫室的惡靈區,不用再說謊,她手里拿著兩根小板凳,放到顏料桌前,示意顧池坐。 “謝謝。” 顧池回答她:“陰暗是相對的,我能理解崔絲莉女士心情。” 鈴貓還在油畫旁,好像對畫很感興趣,她側頭問黛茜道:“我可以仔細看看它們嗎?” “可以,伱隨意。”黛茜不喜歡這些畫。 崔絲莉在它們身上傾注的心血遠遠超過她這個女兒,如果說鐲子帶給她的回憶是美好,這些油畫則是痛苦,黛茜不止一次想把它們扔掉。 盡管她明白,崔絲莉的變化是因為詭則,可這并不足以成為一個母親無視女兒的理由,時間可以沖淡很多東西,唯獨這點,黛茜至今無法釋懷。 只是今日的她已比年輕時成熟太多,看清了這份無法釋懷之下,是她對崔絲莉溫柔一面的期盼,其中不全是恨,也存有痛心的愛。 崔絲莉終歸是她的母親。 黛茜平靜開口:“她是怎么死的?” “陰影。”顧池答道,他將鐲子放到桌上,“我和我的同伴在安德爾酒店清除陰影時,從詭物的肚子里發現了它。” 黛茜注視著黑鐲子,半晌,扯了扯嘴角:“那她也不算白死,好歹為其他人做了些貢獻。” “你當初有阻止過她嗎?”顧池問,“宣揚自由的事。” 黛茜搖頭:“沒有,因為我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 “她就是個瘋子,誰的話也不會聽。” “你明白一個小女孩因擔心母親餓壞身體,專門做了母親最喜歡吃的點心去找她,結果被潑了一身油畫顏料是什么感受嗎?” “從那之后,我再也沒有去打擾過她。” 她用了“打擾”這個詞。 “她眼里只有自己的丈夫,沒有我這個女兒,那時的我,一度認為她就是想把自己作賤死,好早些去找我父親團聚。”黛茜語氣嘲弄,“我以為等她老了,就沒力氣再折騰了,可事實證明,瘋子永遠是瘋子。” “她被逮捕后我去看守所看過她一次,她讓我滾,說這個世界沒救了,讓我多掙點錢,給自己選塊好點的墓地。” “那一瞬間,我有種異常荒唐的感覺。” “她就像那些尖酸刻薄,只會罵街的老太婆,我無法相信這是我曾經溫柔優雅的母親。” 顧池沉默片刻,說道:“也許她是在保護你。” 那個時候的崔絲莉已經被判了死刑,從黛茜的表述上來看,崔絲莉宣揚自由的“傳單”,似乎并未發給自己的女兒。 “或許吧。”黛茜這時才把目光從鐲子上挪開,“我沒阻止她還有另一個原因。” 顧池:“嗯?” 黛茜:“我希望她能成功。” 顧池:“獲得自由?” 黛茜:“不,是復仇。” 宣揚自由不過是一個能講出口的說法,崔絲莉真正想做的,是為死去的丈夫報仇。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