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白沙沉默良久。 直到薩爾默也沉默下來, 那雙漆黑的、有些死寂的雙眼與白沙靜靜對望。 白沙以前也是見過薩爾默·格雷茲的模樣的,雖然是在影像資料里。軍校聯合比賽的傳統已經沿襲了很多年,薩爾默和西佩斯兩人也曾經是和白沙一樣年輕的軍校生。他們張揚狂傲、意氣風發, 實力都強到令當時的同代人只能仰望他們。可現在,薩爾默不僅僅是在外表上千瘡百孔, 他整個人也變了——他變得陰鷙、固執,刀法也不再像從前那般剛強烈烈,反而變得陰暗鬼祟起來。 透過那雙深潭般的眼睛, 白沙能感受到他強烈的痛苦。因此也能稍稍理解他如今仇視一切的心態究竟從何而起。 但理解歸理解, 白沙并不會因此手軟。 “……跟我回帝國認罪。”白沙低聲說道, “你叛逃在外這么多年,是時候回去了。” “回哪里去?”薩爾默冷笑道,“你說的意思是讓我束手就擒,跟著你們回到帝國, 然后被判個死刑或者終身□□, 受盡折辱之后再死?” 凱辛:“叔叔, 我們不是……” “你給我閉嘴。”薩爾默疾言厲色地瞪了凱辛一眼,凱辛看著他眼中的瘋狂之色漸起, 不敢再反駁,“尤其是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 吃里扒外的小崽子!你怎么就這么愚蠢, 居然還幫著羅寧家的人?” 凱辛深吸一口氣,他雙手緊緊攥成拳頭,脊背挺得筆直,他站得太用力了,卻反倒給人一種下一秒就搖搖欲墜的錯覺:“薩爾默族長,除了你之外, 沒人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么。如果你是被陷害的、又或者當年事故的元兇另有其人,你大可以為自己辯解,可以回家族向大家解釋。可是你卻選擇離開——你的叛逃是無法掩飾的事實啊!” 格雷茲家族怎么可能就這么看著自己的族長就這么被定罪?他們肯定會拼盡全力挖掘真相。但薩爾默卻選擇直接叛逃,沒有給他們任何挽回局面的機會。 除非,事情的真相就是人們所臆測的那樣。 “……我不想要辯解。”薩爾默一頓,突然抬頭,瞥了白沙一眼, “我承認,當年的事我必須承擔責任。但我不認為自己做錯了。羅寧家也沒資格審判我。” 接著,他對凱辛說:“我主動叛出家族,就是因為格雷茲家不能出一個被皇室審判定罪的家主。如果這種事情真的發生,那我們格雷茲家才會百年千年地抬不起頭來——你明白嗎?” “我不明白。”凱辛的紅眸艷麗地宛如從血紅石榴中淬出的汁液,他說道,“所謂的‘家族地位’真的就那么重要嗎?” “——你住口。”薩爾默喝止他,“你以為家族傳承是多么簡單的事情?看看羅寧家就知道了。為了保持皇室地位,羅寧家千年來在戰場上折損了多少子嗣?這都是為了延續家族而付出的代價!” “你這話我就不同意了。”白沙雙臂環胸,說道,“將領死在戰場上是很正常的事,只是概率問題。其他家族死的人難道就少了?我們羅寧家只是不如你們格雷茲家人口多而已。” 或許是基因問題,獸種繁衍人口的難度一直比羽種要低,新生兒的夭折率也更低。羅寧家要不是單體作戰能力更強,早被格雷茲家壓一頭了。 “什么家族地位啊,家族榮耀啊,那都是老一輩特別在意的東西。”白沙說道,“你看,凱辛的心理承受能力就比你好多了。” 凱辛:“……殿下,你不會夸人可以不夸。” 白沙擺手:“行行行。夸你還不樂意了。” 說白了,凱辛和薩爾默不是一個時代的人。在薩爾默的少年時代,格雷茲家族還是有膽氣和皇室較勁的大家族。但薩爾默叛逃后,這個家族就江河日下了。不僅是塞西爾·羅寧背地里在隱隱打壓格雷茲家族的勢力,凱辛也成長在一個“族長畏罪叛逃、家族被人戒備敵視”的環境中——當然,敵視他們的大多是羅寧家的支持者或是西佩斯的支持者——總之,凱辛雖然外表高傲,但他的內心遠沒有薩爾默那般不可一世。 薩爾默看著他們一來一往相互搭話,微微皺眉,冷冰冰地刺了白沙一眼。 “巧言令色。”他說道。 “你別猖狂,剛才的話你還沒解釋清楚。”白沙說道,“你憑什么說羅寧家沒資格審判你?當年不是你帶去的人出了問題,才導致那艘科考船爆炸嗎?” “你以為我為什么帶人去?”薩爾默反問道,“你知道那艘科考船去的是什么地方嗎?” “我不知道,相關的材料都已經被銷毀的差不多了。”白沙回答。 “銷毀——他們當然要銷毀。”薩爾默大笑,“他們要去的是白銀中樞的‘神墓’,那里存放著白銀中樞殘缺的核心!白銀中樞想要恢復從前的能力,必須重建自己的核心。你說,西佩斯·羅寧和那艘科考船悄悄地前往‘神墓’,是去做什么的?” 白沙皺眉:“……摧毀剩余的白銀核心?” “可能是這樣。”薩爾默說罷搖頭,“可當時的我賭不起這個可能。” “你既然能找到我,那說明你和白銀中樞的談話已經夠深入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