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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沙反倒最喜歡在寒波星喝到的所謂“劣質(zhì)酒精”——至少它口感很純粹、夠直接。

    而且，她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體質(zhì)特殊，怎么喝都不會醉。也不知道這算件好事還是壞事。

    “我們馬上要離開藍(lán)斯洛星了。”靜怡長嘆一聲，向來堅(jiān)毅的臉上流露出一絲迷茫，“你說，我們將來會懷念這里嗎？從前我只想著離開這里，考上最好的軍校、成為最優(yōu)秀的聯(lián)邦軍官。但我現(xiàn)在卻有種直覺，或許將來，我們會更想念在藍(lán)斯洛星的這段日子。”

    雖然這里貧瘠、荒僻，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不算好人也不算壞人，但他們抵抗住了來自黑暗的遮蔽與侵蝕，最終向光明的未來大步邁進(jìn)。

    他們會永遠(yuǎn)記住這里的時(shí)光，就如同他們會一直記住自己是誰。

    “懷念是正常的。將來有機(jī)會回來看看就行。”白沙兩腿盤起，表情輕松地說道。

    靜怡扭頭問她：“我們會永遠(yuǎn)在一起嗎？”

    白沙揮手：“別，靜怡，你這話聽起來像是要跟我告白。”

    靜怡：“……你想討打嗎？”

    白沙：“哈哈哈。放心吧，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來，為聯(lián)邦中央軍校干杯！”

    白沙剛舉起杯子，打算把剩下的飲料一口悶了，卻在屋檐底下看見了周嵂的身影。

    周嵂抬頭，水墨般的眉目被輕淡的月光照亮，眼角眉梢仿佛含光。

    他沿著兩座墻壁相交之處輕巧地爬上三樓，走到白沙和靜怡身后。

    “你來晚了。”白沙微微后仰，警惕地說道，“酒已經(jīng)被我喝光了——”

    周嵂微笑著搖搖頭：“我要說的不是這個(gè)。”

    兩年過去，少年的眉目脫去稚嫩，輪廓變得更加清晰起來。在藍(lán)斯洛星的時(shí)光并沒有損耗他的心智，相反，他變得更平和、豁達(dá)，如山嵐間輕輕拂來的一陣清風(fēng)。

    “我弟弟來找我，我馬上要回家了。”周嵂說道，“今天是來跟你們告別的。”

    趁白沙還在發(fā)愣，他伸出雙臂，擁抱了白沙一下。

    “很高興遇見你。”他輕聲說道，“我們中央軍校見。”

    隨后，他干脆地放開白沙，沿著墻壁幾個(gè)降落跳下天臺。

    靜怡目瞪口呆，雙眉吊起，指著周嵂的背影道：“他什么意思？！”

    白沙一愣：“搞了半天他也是中央軍校的學(xué)生啊。唔，曠課兩年，算起來他還真沒畢業(yè)。”

    “我不是說這個(gè)。”靜怡皺著眉，做了個(gè)擁抱的動作，“我是說他剛才那個(gè)——是什么意思？”

    白沙一頭霧水：“不就是告別嗎，還能有什么別的意思？”

    靜怡：“？”是她想多了？

    靜怡看著白沙把飲料罐從她身后拿出來，這才發(fā)現(xiàn)，從周嵂出現(xiàn)的瞬間開始，白沙就趕緊把飲料罐藏了起來，似乎真怕周嵂一言不合把她的罐子給搶走。

    “就算飲料喝完了，但這罐子是特制金屬罐，也挺值錢的。”白沙堅(jiān)定地說道，“把它帶回商店回收，還能值40星幣呢。”

    靜怡：“……”

    靜怡忽然呵呵笑了兩聲，覺得自己完全是杞人憂天了。

    她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一會兒聊藍(lán)斯洛星的廢品回收系統(tǒng)，一會兒又聊帝都星的物價(jià)問題。幾分鐘后，亞寧喘著氣跑到陽臺上來，眼眶紅得跟被人打了似的，他興奮地說：“你們倆怎么還在這兒？快回去收拾行李吧。我們明天就要出發(fā)去帝都星了！”

    靜怡一挑眉：“明明喝酒的是我們，怎么你大半夜的開始說醉話？我們還沒考上中央軍校呢。”

    亞寧把霍曼打算收養(yǎng)他們的事情告訴她。

    白沙：“好家伙，霍曼老師是打算做我們一輩子的老師啊。”

    靜怡：“……那我們要喊他‘父親’嗎？”

    亞寧一愣，和靜怡、白沙一起，三人陷入短暫的沉默。

    -

    深夜，霍爾曼中尉和慈育院的每個(gè)人告完別，輕輕擦掉眼角泛出的淚水。

    男兒流血不流淚，霍爾曼更沒有在孩子們面前流淚的習(xí)慣。如果連他都哭了，那些孩子會以為他不愿意離開藍(lán)斯洛星，哭得更兇。

    霍爾曼中尉嘆息一聲，走向自己的房間，腦海中不斷閃回著在慈育院的日日夜夜，有苦澀的回憶，也有美好的回憶……

    突然，三個(gè)黑色的影子從他的房門里竄了出來。

    他們?nèi)齻€(gè)齊齊站成一排，底氣十足而又深情地呼喚道：“爸爸！”

    霍爾曼：“！！！”

    他差點(diǎn)被嚇得心臟停跳，還以為眼前的一幕是一場噩夢，突然有三個(gè)老大的孩子竄出來喊他叫爸爸，而他四十好幾了連個(gè)女朋友都沒有！

    再仔細(xì)一看，那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三個(gè)小混蛋。

    “你們想干嘛？”霍爾曼捂著自己的心口說道，“想偷襲我嗎？”

    三人組搖頭：“我們只是來向霍曼老師您表達(dá)感謝之情！怎么樣，您有沒有很感動？”

    “滾。感動個(gè)屁。”霍曼老師笑罵道，“你們仨要是哪個(gè)沒考上中央軍校，看我怎么收拾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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