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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如說:他并不認為荷魯斯是原體中最優(yōu)秀的軍事家;也不認為荷魯斯能夠挑起帝國的大梁;更不會承認荷魯斯是有資格差遣他的人物;如此種種,不足而已。
總之……
絕對不是因為某個讓人氣憤的家伙,也在支持荷魯斯。
更有甚者,牧狼神對于那個混蛋的信任、態(tài)度和親近,是勝過了對于鋼鐵之主的:別以為佩圖拉博看不出來這一點,鋼鐵之主也許在性格和能力上都有著很多不同的缺點,但唯獨愚蠢,不在其中。
就像他能夠清晰地認識到羅格多恩是一個在態(tài)度、能力、堅韌和熱忱方面都與他別無二致,宛如所有的基因原體中完全相似的兩塊鐵礦石一樣:雖然佩圖拉博對于所謂的【人際關系】向來都是不屑一顧的,但只是通過隨手拈來的觀察與總結,以及對于種種捕風捉影之言的廣泛采摘與數據化處理,在沒有親身下場的情況下,鋼鐵之主依舊對原體內部那堪稱一團亂麻的關系網了如指掌,并毫不羞愧于以此來為自己謀取私利。
他了解他的絕大部分兄弟的特點、優(yōu)點與弱點,懂得如何與他們交談與交好,并變相地利用他們來為自己做事:雖然他并不總是會這么做,這也保證了佩圖拉博原體中的良好風評。
沒錯,盡管這聽起來與世人的固有印象截然相反,但佩圖拉博的確是基因原體中人緣算得上不錯的那一位,他與大多數兄弟都保持著良好的泛泛之交,雖然其中與他稱得上是【摯友】的,也就只有摩根以及馬格努斯兩位了。
原體們普遍推崇鋼鐵之主的能力與奉獻精神,對他的不滿也大多集中在了那血腥的戰(zhàn)爭藝術以及殘酷的御下之道上: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基利曼。
馬庫拉格之主與他的極限戰(zhàn)士軍團曾長期與鋼鐵勇士軍團并肩作戰(zhàn)過,他和他的戰(zhàn)士都因此與不少優(yōu)秀的鋼鐵勇士產生了友誼,但這些友誼中的相當一部分,都因為佩圖拉博在剛剛回歸軍團時,所掀起的那輪十一抽殺,而迎來了一個無比慘烈的大結局。
自那之后,基利曼對于佩圖拉博的批評就從未遮掩過,雖然他也會非常直白地稱贊鋼鐵之主的行事縝密,不遺巨細,并在第四軍團這里繼續(xù)偷師,而佩圖拉博也曾借著摩根之手,七扭八拐地送給了他的馬庫拉格兄弟一座天文鐘樓,但兩個軍團的關系始終還是很僵的,基利曼與佩圖拉博之間,自然也沒有什么正兒八經的情誼可言。
不過,在忽略了這些不愉快的事情,佩圖拉博在人際領域也依舊是個偉大的天才,他只是不屑,而不是不會,更不是不能:任何因此而輕視佩圖拉博的蠢貨,最終都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想必只有那些技術最高超,也是最小心謹慎的獵手,才能在佩圖拉博那天才且敏感的邏輯網絡中摘下令人羨慕的豐碩果實:雖然鋼鐵之主從不認為,真的會有人能做到這一點,他不相信自己會因為那些虛假的眼淚、哄騙、誘導、又或者是浮夸的共情表演,就放下他與生俱來的戒備姿態(tài)。
那太蠢了。
只有與他同等優(yōu)秀的人,能施展出這種高超的博弈。
但荷魯斯?
明顯不在其中。
“嘁……”
想到這里,佩圖拉博不由得輕蔑的笑了一下。
荷魯斯不是沒有嘗試過拉攏奧林匹亞之主,恰恰相反,他一直在為此努力:沒人比牧狼神更懂得鋼鐵勇士軍團所能爆發(fā)出的力量,而佩圖拉博那富含著哲學與邏輯性的大腦,也總是能讓見到鋼鐵之主的每一個人印象深刻。
因此,雖然影月蒼狼和鋼鐵勇士之間,缺少并肩作戰(zhàn)的過往,而荷魯斯與佩圖拉博也沒有什么牢固的共同話題,但無論是對第四軍團諸多大勝的慶功文件,還是兄弟之間那親密且討好的交流,依舊如同雪片般從【復仇之魂號】上不斷地發(fā)出,來到鋼鐵之主的案頭。
佩圖拉博知道,這是荷魯斯對他的拉攏,他承認他的確享受了這位【首歸之子】的討好,也的確對這個牧狼神高看一眼:佩圖拉博曾經設想過,如果帝皇最終選擇了荷魯斯為戰(zhàn)帥的話,也許他會因為這個決定暫時感到惱怒,但最終,他也會選擇默認這個結果。
荷魯斯不是佩圖拉博心中最好的選擇,但木已成舟的話,佩圖拉博也會承認這個結果:比起那些或陰暗或瘋狂的兄弟,牧狼神最起碼如同一顆太陽般,能夠讓人感到幾絲親切的溫暖,在短時間內聆聽他的命令,是可接受的。
但如果長時間的話……
“但凡是有主見的正常人,都無法長時間與荷魯斯共存。”
佩圖拉博站在摩根面前,一邊信誓旦旦,一邊仔細地看向了阿瓦隆之主那撐得圓鼓鼓的面容:微笑中的奧林匹亞人向他的血親隱藏了一個秘密,一個難免會讓荷魯斯感到惱羞成怒的秘密。
原本,牧狼神對于佩圖拉博的拉攏其實卓有成效,他信件中洋溢著的贊美之詞,曾令剛剛回歸帝國的鋼鐵之主頗為受用:這樣的情況大概持續(xù)了二三十年,直到給佩圖拉博寄信的血親,不再只有荷魯斯一個人。
當某位阿瓦隆之主在回歸了人類帝國,并且與她的奧林匹亞血親第二次會面后,她也順理成章的成為了佩圖拉博的筆友:與荷魯斯不同的是,摩根的信件往往要隨意的多,她不會像牧狼神一樣,精準地掐住鋼鐵勇士軍團每一次有所成就的時機,送來賀電,而是一種更隨性也更慵懶的態(tài)度,時不時地給佩圖拉博寫上一封信去,當鋼鐵之主對上一封信的內容爛熟于心,有些乏味的時候,阿瓦隆之主的第二封信件便會如約而至。
摩根寫的信件的內容也與牧狼神大相逕庭,她很少會專門慶賀鋼鐵勇士軍團的每一次勝利,就仿佛她對于佩圖拉博能夠取勝這一事實早已了然于胸:這種態(tài)度反而讓鋼鐵之主格外受用。
在信件中,蜘蛛女皇的筆觸隨性且跳躍,她偶爾會向佩圖拉博抱怨自己這邊的困難,偶爾也會請教一些技術上的難題,有時就是單純的講述在最近一段時間里所發(fā)生的事情,但每每都能精準地抓住她與佩圖拉博之間共同的興趣:當荷魯斯的信件日漸成為了鋼鐵之主眼中大同小異的復制品時,阿瓦隆之主的下一封信,總是會記載著一點超出佩圖拉博預想的內容,這種類似于探索未知的閱讀,反而會讓鋼鐵之主感到精神上的放松。
久而久之,這甚至產生了一些演變現象,譬如說,佩圖拉博其實并不知道,【摩根】這個名字已經在他麾下的艦隊中,悄悄地流傳了開來:原因無他,那些最機靈的原體侍從武官敏感地發(fā)現,每當從阿瓦隆的方向寄了一封信件,他們的基因之父都會保持一段時間,最起碼是幾天,或者幾個小時的好心情,對于那些理應重罰的犯錯者,原體此時也會網開一面。
這個小秘密通過賄賂和戰(zhàn)斗兄弟之間的交談,很快就蔓延到了整個軍團之中,不少心虛的佩圖拉博之子們都會暗暗地期待著那位未曾見過的阿瓦隆之主,快點提筆書寫下一封信件。
當然了,凡事總有例外,不是每一個幸運兒都能趁著摩根的信件到來之時,求得他的基因之父網開一面的:因為在信件中,蜘蛛女皇會不規(guī)律地提及在遠東邊疆征戰(zhàn)的第十四大營,也就是丹提歐克以及他麾下的戰(zhàn)士,她會以頗具有真實性的筆觸,夸耀這些戰(zhàn)士在銀河邊疆的偉大犧牲。
每到此刻,佩圖拉博就會感到有榮與焉,而一旦有倒霉蛋在這時打亂了原體的思緒,并且很不幸的被原體用來和信件上的第十四大營做比較的話:那情況可能比他原本預想的要糟糕得多。
看看信件上能夠得到血親夸耀的子嗣,再看看眼前這些什么都辦不到的廢物,御下嚴苛的鋼鐵之主會做出什么樣的事情?
真是令人摸不著頭腦呢。
但對于摩根來講,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當荷魯斯的信件與摩根的信件同時抵達了鋼鐵之主的案頭上事,佩圖拉博難免會將祂倆擺在一起,進行一次饒有趣味的比較。
這種比較的結果,就是基因原體那信誓旦旦的言論:可憐的牧狼神并不知曉,他日復一日發(fā)向第四軍團的示好,反而讓他在血親心中的形象抹上了一層陰霾。
“荷魯斯是一個隱藏得很好的自我中心主義者。”
鋼鐵之主舔舔嘴唇,在接過摩根遞來的紅酒后,他將一只手背在了身后,宛如在大理石庭院中行走的古希臘先賢一樣,想有些驚愕的血親闡述著自己的觀點。
“我曾收到過他的信件,很多的信件,比你寫的還要多,而我在這些信件中,只看到了一個原本懸掛在天穹上的太陽,蹩腳地想模仿出鋼鐵的模樣:他完全是在以他的視角和他的思想來衡量我的勝利,他從來沒有了解過第四軍團到底是如何運轉的,他只是在夸耀他想象中的那之鋼鐵勇士。”
“在這一點上,他比你差的遠呢,摩根。”
“而很顯然的是,他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錯誤。”
原體抿了一口杯中之酒,他眼看著他的阿瓦隆血親有條不紊地向口中繼續(xù)輸送著切碎的披薩與渣肉排,那擺滿了整張餐桌的琳瑯滿目在短短的兩三分鐘間,便化作了一摞堆疊起來的餐盤:佩圖拉博甚至不確定這些食物是不是真的存在過?
他笑了一下。
“你知道嗎,摩根,你讓我想起來了……圣吉列斯。”
已經涌到了口邊的【黎曼魯斯】讓佩圖拉博猶豫了片刻,便轉而吐出了那個更受歡迎的兄弟,而提起圣吉列斯,摩根抬起頭,瞳孔中終于有了幾絲興趣。
【你是說,那個總是待在荷魯斯身邊的圣吉列斯?】
“是啊。”
鋼鐵之主頷首。
“除了那個大天使,還有莫塔里安與察合臺可汗,他們三個就是與荷魯斯關系最親近的兄弟,你有沒有發(fā)現其中的一個問題:這三個人要么缺乏一定的主見,要么缺乏挑起大梁的覺悟,他們都無法成為一個獨立小團體的領導者,所以只能站在荷魯斯的身后。”
“也就只有這樣的人,才能與荷魯斯保持長期的友誼。”
原體輕哼著。
“而像我們這種擁有主見的,注定無法與他長期共存:當他發(fā)現他無法領導我們時,他就會反過來提防我們的存在,我們偉大的牧狼神就是這樣的缺少安全感。”
說到最后,奧林匹亞人不屑地笑了一聲,他拍了拍看起來有些呆愣的摩根的肩膀,在心中洋溢起了一種責任感:佩圖拉博認為自己有義務教導這位并不是很擅長人際交往的阿瓦隆血親,讓她意識到兄弟之間的別樣殘酷。
【領導……或者提防……】
摩根稍稍挑起眉頭,她不緊不慢地吞咽下了口中的食物,又伸出了舌頭,將嘴唇旁邊的殘渣一并卷入口中:這隨性的行為訴說了她在鋼鐵之主面前的放松,令佩圖拉博的眉眼為之一動。
許久之后,摩根才帶著某種不確定性,在佩圖拉博頗具鼓勵的目光下,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聽你的描述,我們的牧狼神兄弟倒有些僭越了:無論是領導我們,還是提防我們中的某些人,不都應該是帝皇才擁有的權利嗎,盡管他是首歸之子,他也遠遠談不上能夠領導我們吧?】
【他現在還不是戰(zhàn)帥呢。】
“正是如此。”
佩圖拉博揮了揮手,將他洪亮的聲音印在了摩根的心底。
“這就是我們那位兄弟的問題所在:他總是不自覺地模仿著我們的基因之父,模仿著帝皇的一言一行和一舉一動,并悄無聲息地將某些只有帝皇才能擁有的權力與威嚴,融合在自己的身上。”
“當他是最受寵的那一個時,這固然是一種忠誠的體現,但如果以更理性的角度來思考的話,這可不是能讓人放下心來的事情:所以我不會支持荷魯斯成為戰(zhàn)帥。”
“這,就是唯一的原因。”
鋼鐵之柱放下酒杯,他的一只巨掌按在了桌面上,粗重的聲音像是在說服摩根,又像是在說服他自己,而當他看到摩根了然地點了點頭的時候,奧林匹亞人便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迫不及待地結束了這個短暫的話題。
“所以,我也不建議你選擇荷魯斯:無論我們支不支持他,結果都差不多,只要我們想在他面前保持獨立性,那么我們都會成為牧狼神提防的對象。”
“當然,如果帝皇執(zhí)意選擇牧狼神的話,那么這個問題也不是不能容忍一下:他總歸是合格的,無論是作為將軍,還是作為戰(zhàn)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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