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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吞世者……”
“我果然還是不太叫得慣這個名字,實在的太野蠻了:不過,最起碼比他們原本的那個【戰犬】,倒是好多了,也比那群大字不識的太空野狼強多了。”
“好歹是個有文化的名字。”
在一陣低沉的嘟囔聲中,靈能大師低下腦袋,繼續翻閱著他手里的軍團簡報:他的目光從記載著吞世者的豆腐塊新聞上略過,開始專注于體育板塊中,針對于軍團競技大賽的實時更新。
于破曉者軍團的遠征艦隊中駐扎了十多年后,阿扎克—阿里曼已經習慣了以這種宛如凡人一般的方式,開啟他的每一次清晨:他自己都已經忘了,自己到底是什么時候養成這些習慣的。
一般情況下,阿里曼會在五點鐘準時蘇醒,然后花上一段時間來進行房屋內的清掃,擦拭自己的佩刀、權杖、以及擺滿了異形頭骨的展示柜,接著,便是泡上一杯焦糖瑪奇朵,從門口的郵箱處取走他訂購的報紙:【曙光女神號】上的凡人郵遞員們在這十幾年來,從未有過任何的延遲與失誤,阿里曼發自真心地感謝他們的付出。
在清掃中,他會著重照顧一下擺放在床頭的演講稿與教案:也許對于銀河系來說,帝國亞空間技術研究院的建立并與開學,并不是什么轟轟烈烈的大事,但阿里曼的確發自內心地將其作為一項偉大的事業而不斷奮斗。
在阿瓦隆之主親自邀請阿里曼成為這所學院的講師之后,千子的精英可以說是親眼目睹了更為完善的靈能研究制度,是如何在帝國境內落地生根的:大約在安格隆回歸帝國的第三年,來自于十一個軍團的留學生,才陸陸續續抵達到【曙光女神號】上,又過了一年,帝皇之子和鋼鐵之手兩個軍團的智庫也半道加入了進來,共同開啟了長達十五年的學習生涯。
仔細想想,那也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現如今這些學員中的優等生,比如說也速該、沃利亞斯或者賽維塔,他們在很多領域上,已經足以和阿里曼媲美了。
這些學員不僅要在摩根的座下進行最扎實的基礎學習,同樣會在原體的指引下,構造起一套安全的亞空間世界觀,充分地了解靈魂之海的危險性與必要性,將每一處不能逾越的紅線牢記于心中,原體還會在戰場上指引他們摸索自身靈能力量的極限,讓他們知曉如何將靈能和戰斗有效結合,以此締造出足以扭轉戰局的強大威力。
阿里曼不確定,這些學員最開始是抱著怎樣的心態來入學的,但在一段時間的學習時光后,他們無不是以最樸素的熱情,來對待基因原體和她的教學,甚至對阿里曼也有了一種師生之間的尊敬。
而正是這種為人師表所帶來的驕傲感,讓阿里曼每天都能面帶微笑地推開他的房門,享受著他在破曉者戰艦上愉快的一日:今天是周休息日,他會更愉快一點。
從阿里曼的私人臥室到他最喜歡的早餐廳,大概需要二十五分鐘的路程,他會將戰刃別在腰間,權杖漂浮在身后,并在這段時間里細細品味手中的報紙與咖啡。
千子最喜歡閱讀的,是體育板塊和公告板塊,因為前者會記載破曉者的競技場中【斗技友誼賽】的比賽情況,而后者則會刊登有關于軍團靈能研討會,以及帝國亞空間技術研究院的新聞:阿里曼是這兩個組織的元老成員與榮譽教授,每次大型活動都可以坐在第一排。
不過,今天的體育新聞吸引了更多的眼球:破曉者們終于在競技場里,成功選拔出了原體親衛隊的最后一個成員,讓這場持續了差不多十年的漫長競選告一段落:幸虧摩根在這些年里,也沒有參加過什么特別激烈的戰斗,能默許她的子嗣以這樣的方式來胡鬧。
有關于最后一個席位,讓兩名服役年齡超過了兩百年的老兵一起出手,在進行了四十八次不分上下的對決后,才終于以一劍之差分出勝負的故事,也注定會成為破曉者軍團中的佳話。
最起碼,它會占據這幾個月的體育新聞頭條了。
除此之外,外交板塊也深得阿里曼的歡心,尤其是每個周二和周五的時候,這個板塊就會系統性地報告發生在其他的軍團或者遠征艦隊中的大事:其中的一個豆腐塊甚至一直在追蹤報道【完美之城】的建造進度,其上刊登著基因原體羅嘉的養父科爾法倫,在建筑工地前向著信徒們宣教的照片。
阿里曼有點無法理解懷言者軍團付出如此多的精力,浪費在一座奇觀之城上的原因,不單單是他無法理解,遠東邊疆的任何人都無法理解這種行為,帝國境內也在因為完美之城的日漸落成而不斷地醞釀著越來越古怪的流言。
其中流傳最廣的,莫過于帝皇想成為整個帝國的現世神明,將君權與神權合二為一,實現永恒的統治,因此才默許了羅嘉如此瘋狂的崇拜行動:這種說法也在報紙上得到了一個小豆腐塊。
阿里曼也正是在這個板塊中得知,千子軍團最近正在重新召回他們的艦隊和輔助軍,準備正式加入到帝國的大遠征之中:自從馬格努斯回歸帝國以來,飽受血肉異變之苦的第十五軍團已經在自己的母星上休整太久了,帝國幾乎忘記了還有這么一股力量。
而同樣的,千子軍團似乎也已經忘記了阿里曼這個【駐破曉者軍團交流生】:身為千子軍團一員的阿里曼居然是從破曉者軍團的報紙上,才得知了自己的軍團馬上就要回歸的消息。
與他一起在破曉者軍團進行交流學習的巴萊克,甚至直到現在也不知道這個消息:因為他并沒有訂購破曉者軍團的報紙。
想到這里,阿里曼不由得壞笑了一下,不過他的目光,卻始終都沒有脫離那些死板的文字:時過境遷,這些放在以前,阿里曼連看都不會看的無用之事,現在卻能夠被他挖掘到里面的奧妙了,甚至讓他自己樂在其中了。
破曉者的氛圍顯而易見地改變了這位千子的精英:阿里曼已經學會了細細地品味這份官方報紙上的每一個平平無奇的詞匯,以獲取其背后的深意。
畢竟,雖然僅僅在【曙光女神號】上,就有超過十二種報紙在同時發行,從官辦的綜合性刊物到只流傳在底層甲板那些凡人水兵間的花邊小報,應有盡有,但是能夠被阿瓦隆之主指定的刊物,也就只有這份銷量最好的軍團簡報了。
理所當然的,這份報紙的政治氣息很濃,尤其是前幾個板塊,里面的每個字都值得推敲:阿里曼甚至聽說,神圣泰拉以及五百世界都會訂購軍團簡報,用來分析阿瓦隆之主的執政走向,作為對遠東邊疆的情報收集的重要一環。
至于邊走邊讀這種行為,會不會給他人造成麻煩,也不是阿里曼需要擔心的問題:得益于【曙光女神號】廣闊的空間和其內部錯綜復雜的交通網絡,這座擁有近百萬成員,而且凡人可以與阿斯塔特【混居】的戰艦,卻從未有過任何堵塞現象。而且對于他行走的道路,阿里曼也早就是輕車熟路了。
他清楚地記得該在哪個路口停住腳步,給那些排成隊列,前往學校的孩童讓路,在這些孩子中有不少會禮貌地和這位【阿斯塔特大叔叔】打招呼,因為阿里曼也算是看著他們長大的了:這些孩子從牙牙學語到如今歡快的少年模樣,于千子的腦海中歷歷在目。
他在暗自思考,是否要收那兩個天賦最好的小家伙為徒,教授他們一些真本事:不過這種事情,需要在有關部門那里進行報備,私下教學被認為是危險的,還有可能會引來基因原體的親自干涉。
而送走這些孩子后,阿里曼會在接下來的十幾分鐘里,和他的二十多個凡人朋友一一打招呼:在他們中,有曾與阿里曼并肩作戰的凡人軍官,有曾經作為他學生的凡人靈能者,還有那些與他相識已久的辦公文員。
他會和其中的兩三人并肩走到早餐廳,在途中聽他們討論有關于工作與家庭的事情,抱怨孩子在學校里的玩鬧,或者討論下一次的帶薪休假要去哪里旅行。
然后,在早餐廳的門口,千子將報紙放到自動回收機里面,讓其進入戰艦內部的再循環體系中,這種樸素的環保意識是戰艦中所有人的義務,而基因原體正著手將其逐步推廣到整個軍團:以這種樸素的環保意識為包裝,摩根潛移默化地讓每一個凡人都覺得,破曉者的艦隊就是他們的第二家園。
這位心思細膩的破曉者軍團之母,似乎總喜歡在這些無關痛癢的小事上下功夫,但有一點卻是阿里曼不得不承認的:在摩根的這一系列【白費功夫】后,破曉者艦隊中的氛圍,的確比他認知中的任何遠征艦隊,都更讓人喜歡。
哪怕是……千子的……
阿里曼低垂著眉眼,沒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也很少有人再聽到這位千子軍團的精英像十幾年前那樣,在談話中滔滔不絕地夸耀著馬格努斯的軍團了:破曉者軍團給予這位靈能大師的改變也許并不明顯,卻如同流水般潛移默化,而且從未停止過。
就像現在:當阿里曼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的時候,他會看到他的好友兼飯搭子赫克特,已經打好了四人的早飯,坐在他們十幾年未變的位置上了,他的身邊還往往會坐著幾個阿里曼并不認識的新兵,他們的臉龐上會遍布著那讓人懷念的青澀和拘謹。
當他開始一口一口地處理盤餐盤中的藍莓果醬三明治和火腿厚蛋燒的時候,偶爾,阿里曼會觀察一下這些破曉者的新血,并在心中悄悄感慨他的好友已經從當初那個生澀的新人,變成了現在這個能夠教導其他新人的中流砥柱了。
但在大多數時候,他只會專心地與赫克特交談,討論那些軍團內外的趣聞:作為深受摩根器重的子嗣,同時也是【劍欄議會】板上釘釘的未來成員,赫克特的消息渠道遠比阿里曼的更豐富。
很多時候,都是破曉者講,千子則是默默地傾聽,而正是在這種咀嚼與討論聲逐漸交錯融合,最終匯為一體的美妙氛圍里,屬于阿里曼的一天……
才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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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看今天報紙上,有關于吞世者軍團的新聞嗎?”
赫克特將手中的五份芝士培根三明治摞在了一塊兒,疊成了一座松香四溢的高塔,醇厚的芝士與烤得恰到好處的面包邊在稍微的擠壓下便粘合在了一起,細密的紋路中流淌著噴香的汁水,最終一同消失在了破曉者的巨口中。
摩根的驕子將自己的兩側面頰擠得鼓鼓囊囊,還不忘用手指在桌面上潦草地涂抹出了一個吞世者軍團的標志:那是一個獠牙巨口,正要吞噬一個被鎖鏈與鐐銬奴役的可憎世界,在安格隆執掌了的軍團以來,這個標志就已經成為了無數抗拒人類帝國的奴隸主和軍閥頭目揮之不去的夢魘。
“我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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