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 而在門外,阿瓦隆之主所能做的事情,明顯要更多一些。 在她關(guān)上大門的那一刻,便有十幾個眼巴巴的腦袋瓜子,一窩蜂地湊到了蜘蛛女皇的面前,摩根能夠辨認出最前方的基爾,還有被擠到最后的卡恩和德雷格爾,至于中間那十幾張粗獷的面容,阿瓦隆之主也無法完全認清。 這些戰(zhàn)犬都長得太糙了:遠遠沒有她的子嗣精細。 原體揮了揮手,示意面前的這些小家伙保持安靜,然后將視線放在了最前方的基爾身上,摩根的面色稍顯嚴肅,于是,每一名戰(zhàn)犬的面色也變得不太美妙。 【安格隆已經(jīng)醒了。】 只是第一句話,就引起了一陣低沉的歡呼。 【但他的狀態(tài)很不好,就如同我們預(yù)料中的那樣,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比較抗拒與人交流,也會比較抗拒與你們見面:具體來說,他現(xiàn)在還沒有找到為帝皇以及整個人類帝國效力的理由,至于原因嘛,想必我就不用說出來了。】 摩根勉力地笑了一下,她在有些壓抑的氣氛中,尋找了能夠扭轉(zhuǎn)局勢的因素:最終,她在站在隊伍最末尾的卡恩身上,看到了某種殘存的可能性。 “我知道了,大人。” 代理軍團長點了點頭,他頗為嚴肅地想摩根鞠了一躬,其身后的每一個戰(zhàn)犬也都在這樣做:對于第十二軍團的戰(zhàn)士來說,這是一個嚴肅到難以想象的禮節(jié)。 “再一次,感謝您為我們的原體和我們的軍團,所做的一切。” 基爾的面容是嚴肅的,摩根的話語并沒有打消他的斗志。 “至于我們的基因之父,我們會努力勸說他的:我們曾為了他的回歸而等待了一百年,我們還有更多的耐心和時間,向他證明我們是配得上他的戰(zhàn)士,我們是不會畏懼任何失敗和挫折的。” 【……祝你們好運。】 摩根沒再說什么,她在向每個人露出了簡單的告別微笑后,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阿瓦隆之主已經(jīng)沒有留在這里的理由了,她能為安格隆所做的一切,她能從安格隆這里得到的一切,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沒什么值得留戀的了。 雖然結(jié)果不算太好,但也絕對算不上太糟糕,只有有一種心余不甘的遺憾罷了:而這種略帶不甘的遺憾,才是這個宇宙中的常態(tài)。 至于接下來…… 就要看戰(zhàn)犬們自己了。 —————— 人類帝國,比安格隆想象的更無情,也更讓人厭煩。 因為,就連他現(xiàn)在唯一擁有的寧靜,山之子都沒有享受太久,還不等摩根的馬靴踏地聲消失在走廊的轉(zhuǎn)角處,一聲深沉的撞擊就令基因原體不得不抬起頭來:只見一個孤獨的身影走了進來,這身影雖然遠沒有安格隆壯碩,卻也比普通的凡人要健壯得多得多。 即使比起摩根來,這個身影也并沒有矮上多少:或者說,只能摸到安格隆胸膛的阿瓦隆之主,也許才是那個例外吧。 這道健壯的身影明顯在敬畏著安格隆,他很快就將身后的鐵門關(guān)上,不敢打擾到房間中的寧靜,但是在他關(guān)上鐵門的前一刻,基因原體的視野依舊捕捉到了門縫處那十幾個相同的身影,正擠做一團,緊張無比的朝著房間里觀望。 安格隆沒有說話,他安靜地看著這個身影走下臺階,緩步且鄭重地向他靠近,山之子那死寂的表情讓來者的呼吸聲,都不敢太過于明顯,在他走到大約十步之外的,他如同戰(zhàn)士一樣地站直了身子,低沉的語氣里,卻有著幾絲完全控制不住的顫抖。 “吾主。” 他說到。 “我們終于等到您了:安格隆大人,我的原體,我們等了這一天很久了,您的軍團早已準備好迎接您來領(lǐng)導(dǎo)我們的這一刻。” “為了您的意志,我們愿意赴湯蹈火到世界的終末。” “我是您的子嗣,你最忠誠的戰(zhàn)犬與利刃,我名……” “夠了!” 原本,安格隆對他的話語還抱抱著幾絲好奇,但是一聽到這張口就來的服從和忠誠,山之子又迅速的感到了厭煩:這些所謂的他的子嗣,和努凱里亞上那些效忠于高階騎手們的仆從又有什么區(qū)別?他們不過是一些更高階的仆人罷了,因為些許的改造或者洗腦,就可以隨便地向著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言之鑿鑿地宣誓著自己的忠誠和奉獻。 這讓安格隆感到了惡心。 他并沒有起身,也沒有狂怒到試圖撕碎這道聲音,沒有屠夫之釘?shù)恼勰ィ哺衤〉谋拘云鋵嵅⒉皇鞘葰ⅲ遥惨呀?jīng)失去了肆意屠殺的沖動感。 基因原體只是轉(zhuǎn)了一個身,背對來人,他的聲音沉重如響雷,只是開口,就把十步之外的戰(zhàn)犬震得顫抖了起來。 “離開。” 安格隆說到。 “離開這里:我沒興趣傾聽你的誓言或者忠誠,我現(xiàn)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離開這個房間,我不想在這里看到你。” “大人……” 那身影的呼吸都起了變化,他明顯沒有預(yù)想到這樣的情況,即使背對著他,原體都能夠敏銳地感覺到這個家伙有多么尷尬地佇立在原地:即使是這樣的責難,都沒有在他心中激起怒火,這反而令安格隆愈加的輕蔑了起來。 戰(zhàn)犬似乎還想說些什么,但安格隆已經(jīng)失去了耐心:利用了原體那與生俱來的卓越思維,山之子輕而易舉地就從那慷慨激昂的誓詞中找到了巨大的漏洞。 “你不是說,愿意遵守我下達的任何一個命令么。” 他的聲音響亮且諷刺。 “怎么,我的第一個命令,你就想當面違抗嗎?” “……” “出去,如果你真的有你說的那么忠誠的話,那別來打擾我:你和房間外的任何人都別來打擾我,我不想見任何人。” “……” 沉默籠罩了戰(zhàn)犬,而安格隆依舊沒有回頭,他還是像一座倒塌的石像般死寂,但他感覺到了他的話語所具有的威力:在一陣充斥著不甘與恥辱性的沉默后,戰(zhàn)犬的腳步聲緩緩地向大門靠近,其中的遲緩與斷斷續(xù)續(xù)的停頓,甚至在原體起的心中掀起了一抹憐憫。 他聽到了戰(zhàn)犬不甘地推開了房門,消失在門外的聲音,也聽到了大門重新關(guān)上的那一刻,門外瞬間響起的嘈雜聲:但無論如何,他終于能夠安靜一會兒了。 安格隆閉上了眼睛。 “咔——” 而就在下一秒,安格隆的想法無情的破碎了:只見又一名戰(zhàn)士毫不猶豫地推開了門,先行者的失敗顯然沒有打擊到他,比起穩(wěn)健,他的腳步更加沖動,似乎就像是斗士走向戰(zhàn)場一樣。 安格隆依舊沒有回頭。 對他來說,像這樣的家伙無論再來多少個,結(jié)果都一樣。 不用戰(zhàn)斧,不用拳頭,僅用簡單的話語和譏諷,山之子就能一個又一個擊退這些家伙。 第一個,第二個,第三個。 一脈相傳的可悲可笑。 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 難免讓人感到有些厭煩。 第七個,第八個,第九個。 “……” 真是……夠了。 終于,在第十一個戰(zhàn)犬站立在他身后,重復(fù)著那些本質(zhì)上沒有變化的陳腔濫調(diào)的時候,久違的怒火襲上了安格隆的心頭,他迅速轉(zhuǎn)過身來,還不等戰(zhàn)犬瞳孔中的驚喜逝去,便狂怒的從手邊隨便地抓起了什么東西:好像是一個小型的石制雕像,但依舊足以砸開那家伙…… …… 不! 他不能這樣了。 在狂怒的最后一刻,理性稍稍回歸了腦海,安格隆最終沒有將手中的雕像砸向這個瞳孔中殘存著驚喜與驚愕的家伙,而是任憑石頭雕像貼著戰(zhàn)士的腦袋,在墻壁上碎得四分五裂。 “我說,夠了!” 他咆哮了一聲,這咆哮令所有人都在瑟瑟發(fā)抖。 “滾出去,我不想見到你們!我也不想再聽到你們口中這些所謂的榮耀、忠誠和誓言了:我只想在這里安安靜靜地呆著,你們可以找其他的人來帶領(lǐng)你們的軍團,接受你們的效忠,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你們這些缺乏本質(zhì)的奴仆!” 他咆哮著,盡管理智依舊在束縛著逝去的沖動,最終,原體的大手指向房門口的位置,他猙獰地注視并站起了身子,咧開了大嘴。 “出去。” 在這不可違抗的命令下,這名戰(zhàn)犬也只能失魂落魄地低了頭,緩緩的走了出去:在開門前,他心中的最后一次僥幸讓他扭頭,又看了一眼安格隆,卻發(fā)現(xiàn)他的基因之父恢復(fù)到原本的樣子,背對著大門的方向,對于大門外的一切事情,都毫不關(guān)心。 他沒有傷害他。 他也不想搭理他。 安格隆再次閉上了眼睛。 就這樣吧,用一次恐嚇來嚇退他們,就像在努凱里亞上,他的戰(zhàn)吼能夠喝退那些高階騎手手下的軟蛋一樣:他不在乎他們的想法,他只想好好地安靜一下,什么都不去洗,用無知來對抗虛無。 就像現(xiàn)在這樣。 對,就像…… “咔!!!” “……” “!!!” 安格隆睜開了眼睛:他的瞳孔中終于有了幾絲血絲。 開門的聲音,他并不陌生,但這一次,聲音格外的魯莽,比之前的所有都加起來都更勇敢:門外的開門者不可能沒有聽到原體剛才的怒吼,但是在看到前輩失敗地退了回來后,他完全是一秒鐘都沒有猶豫,就以空前的魯莽,或者說勇敢的方式,撞開了大門。 這一次,原體的理性就有點兒壓抑不住他的怒火了。 也許,他真的該讓這群混蛋見見血了:用不著殺戮,打斷了他一條胳膊又或者讓他滿臉流血,把他扔出去,就像角斗場中的那些斗士羞辱他們的對手一樣,讓他們明白他的話語的分量。 安格隆粗重地喘息著,他并沒有立刻起身,而是打算等到這個混蛋像他的所有前輩一樣,前進到距離他十步遠的位置上時,給他一點難以忘懷的教訓(xùn)。 他等待著,等待著。 等待著…… …… 十幾秒后,安格隆也沒有等到沉重的腳步聲,卻等到了另一個有些突兀的聲音:那像是有人正在脫下自己的盔甲,將它們?nèi)拥降厣系淖矒袈暎缓螅@個人又以穩(wěn)健的步伐,緩慢地來到了距離安格隆十五步遠的地方。 一此響亮的金屬鳴叫,訴說著他跪在了那里,但這個姿勢反而讓安格隆的目光變得有些嚴肅:原體敏銳的感官僅僅通過聲音,就能辨別出對方做了什么樣的動作。 而這個跪姿,他太熟悉了。 這是在努凱里亞上,在角斗場里頭,兩名角斗士進行較量之前只會采用的跪姿:這跪姿包含著對兄弟情誼的愛,以及對于競技本身的尊重,這些事情幾乎刻在了安格隆的腦海之中,此刻,卻有他的腦海之外清晰地顯現(xiàn)了出來。 終于,安格隆站了起來。 他沒有咆哮,也沒有選擇出言諷刺,嚴肅的表情再一次回到了山之子的面容上,他仔細地看向了跪在他十五步開外的那個家伙:只看面相與身軀的話,這的確是一名值得驕傲的戰(zhàn)士,而他的動作,他堅毅的面容。他擺放武器和盔甲的每一處細節(jié),更是讓安格隆不得不將他與自己在決斗場上的那些戰(zhàn)斗兄弟,短暫地重合了一下。 于是,原體開口了。 “你是誰。” 他問到。 “卡恩。” 來者的聲音是堅毅的。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