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但很可惜,安格隆是沒有這些待遇的:摩根并非是什么正規的心理醫生,而帝皇顯然也不打算給安格隆什么帶薪假期,他甚至沒有給這位努凱里亞的山之子安排相對應的教育者,這一點從帝皇直接將戰犬軍團拉到了努凱里亞上空,而不是像大多數原體一樣,先將安格隆的回歸消息雪藏幾年,就能輕而易舉地看出來。 雖然在此之前,也不是沒有原體尚未經歷過教育,就直接上手執掌軍團的:比如說佩圖拉博,黎曼魯斯,又或者是摩根自己…… 想到這里,阿瓦隆之主稍微走了一下神,在她反應過來時,安格隆已經抬起頭來,他下了床,重新站直了自己的身子,目光在那些戰旗上的文字間掃過:山之子顯然還不認識這些文字,但他正以極快的速度進行著自動學習。 “努凱里亞怎么樣了?你們又是怎么……做到的?” 安格隆沒有看向摩根,他似乎在逃避著某些問題的答案。 【這可是個大問題。】 摩根笑了一下,她先是將手中的羊皮紙放在了一邊,安格隆借機瞥了一眼那些紙張:通過他大腦中不斷涌出來的新知識,山之子能夠確定,那是一些有關于管理軍團的簡單要訣,而像這樣的紙張已經在摩根的身邊堆成了一座小山。 阿瓦隆之主伸了個懶腰,她同樣站起身來,向著遠方擺放著水杯的木桌上打了個響指,滿滿的一杯清水就飄到了安格隆的面前,山之子有些嚴肅地看著這杯清水:在過去的幾個月里,這種尋常的物資對于安格隆和他的戰斗兄弟來說,都是可望不可及的珍寶。 【我會講很久的,你先喝杯水潤潤喉嚨吧。】 在摩根的微笑面前,安格隆這才發現自己的嗓子渴得厲害,他拿起了水杯,大口大口地牛飲,卻驚訝地發現這杯水好像怎么都喝不完的樣子:在此期間,阿瓦隆之主則是背著手,繞著她的兄弟,一邊緩慢地轉圈,一邊講述著這五個多月來發生的一切事情。 她講述了努凱里亞的由來,講述了發生在那個世界上的戰爭,講述了他們是如何動用各種方法,將安格隆從血神與屠夫之釘的掌握中拉了回來:當然,在有關于血神的部分,阿瓦隆之主并沒有講述地特別詳細,她知道經歷了這一切的安格隆其實在內心中,對于血神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概念,以及隨之而來的巨大厭惡感。 這種厭惡感,甚至勝過了安格隆對帝皇的仇恨。 山之子只是沉默且嚴肅地聽完了摩根講述的一切,只有當阿瓦隆之主提及到了他那些注定要消失的戰斗兄弟們的時候,山之子的瞳孔中才閃爍了一絲真正的哀傷,這絲哀傷停留了很長時間,讓安格隆并沒有注意到摩根的話語中其實存在著一些漏洞:她并沒有講述屠夫之釘的疼痛到底去了哪里。 不過,安格隆也不在乎這個問題了:原體是茫然的,即使是當摩根以戲劇的姿態,將圍繞著他的所有事情都一一講解之后,他依舊是茫然無措的。 甚至,就連對于自己會在一百多年后再次陷入險境的警告,安格隆都沒有多大的反應:再危險的處境在他看來,也絕望不過他于努凱里亞上的歲月,與屠夫之釘曾經從他這里奪走過的東西相比,區區理智或者思考能力,又算什么呢? 這一切,阻止不了基因原體再次陷入了茫然之中。 這并不是他的問題:當它為之瘋狂與執著的前半生,被證明了不過是可憎的戲劇;當那些他所留戀與憎恨的一切,都已經從銀河中徹底的消失;當他舉目四望,所看到的卻只有陌生的時候,任何人都會和安格隆一樣的茫然。 這昔日的憤怒化身,甚至沒有力氣,再去感到憤怒了。 他該向誰憤怒呢?那個看不見摸不著的血神?還是那個只是保持著冷漠的帝皇?亦或是這個事件中無辜的任何人? 也許唯一值得他怨恨的,就是那些真切存在過的高級騎手們:但他們也早就和努凱里亞一起,徹底化作了飛灰,安格隆連回去挫骨揚灰的想法都沒有,事實上,他根本不想再回到努凱里亞了,那里已經沒有什么值得留戀的東西了。 再一次的,茫然所導致的虛無襲上了原體的心頭,當摩根的講述接近尾聲的時候,安格隆已經緩緩地坐在了地上,背靠著那曾經讓他沉睡的鐵床,在嘶啞的喉嚨中,卻只能發出一陣悠長的嘆息。 “我覺得,伱們把我救活,并不是一件好事:對我來說。” 山之子的聲音是苦澀的,而摩根也并沒有出言安慰,她只是緩步來到兄弟面前,蹲下來,用一種輕快的語氣,嘗試沖散圍繞在安格隆身側的苦悶氣息。 【別這么說,兄弟。】 摩根揮了揮手。 【相信我,最起碼對于現在的你來說,活在這個世界上,絕對比立刻死去要劃算:你不會想知道當你死后,你的靈魂又會遭遇到什么樣的狀況的。】 “難道還能比現在更糟嗎?” 安格隆抬起頭來,聲音沙啞地問向他的血親:他知道,這是他如今最值得信任的人。 “現在的我,不過是從努凱里亞上的奴隸,變成了所謂的人類帝國的奴隸罷了:他給了我一個軍團和聊勝于無的自由,但是和那些高階騎手們給我的盔甲和武器比,又有什么本質上的不同?” 【還是有不同的。】 摩根將一條胳臂放在自己彎曲膝蓋上,拄著臉,她的聲音變得有些懶散,但是其中依舊蘊含著令安格隆矚目的權威性。 【首先,雖然我們都只是帝皇那個老混蛋的奴隸,但只要我們完成了他給予的任務,他其實并不會太搭理我們的私人時間:這里的情況肯定比努凱里亞要好。】 【而且……】 阿瓦隆之主瞇起了眼睛。 【安格隆,你知道如果你現在就死去了,你的靈魂會遭受什么樣的命運么?】 “被那個血神擄走嗎?” 【這只是其一。】 摩根豎起一根手指,然后又依次豎起了三根。 【在這之外,還有三種不同的情況。】 【聽我說。】 摩根的另一只手將安格隆的面龐糾正了過來,讓他的瞳孔能夠與自己的雙眼對視:阿瓦隆之主用這樣的方式,來保證自己接下來說的每一句話,都能夠深深地刻在安格隆的腦海里。 【要么,我們協助我們的這位基因之父,在大遠征結束之時,完成他的宏圖大業,以保證他對于我們的未來不再干涉:當然,這是最理想的情況下,帝皇那個老混蛋是極有可能賴賬的,他也許干過很多次卸磨殺驢的事情。】 “所以:如果不呢?” 安格隆看起來對于摩根說的這個選項毫無興趣可言。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