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神怒之日(上)-《戰錘:以涅槃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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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鮮血能夠流淌,哪怕世界滅亡。
屠夫之釘是這樣認為的,于是在剛剛落地的那一刻,安格隆也是這樣認為的。
憤怒驅使著山之子,宛如牧場主的皮鞭抽打在不愿行走的耕牛身上,那是一種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痛苦,足以將世界吞噬,足以讓海洋蒸發,將安格隆的每一寸血管里都擠滿了憤怒,讓他殘破不堪的肉體在烈火中熊熊燃燒。
安格隆的臉開始了無法控制的痙攣與抽搐,他的四肢顫抖、連站立都顯得雜亂無章,他的感官變得扭曲且強大,一會兒因為劇烈的疼痛而雙目失明,一會兒又能聞到不存在的血腥味:但最終,他還上聽到了那最遙遠的聲音。
那似乎是一聲槍響,又或者是幾聲哀嚎,也有可能是其他什么毫不相關的東西:但那不重要了,就像是午夜的響鐘一般,這來自于地平線之外的呼喚,成功地喚醒了基因原體心中的狂怒。
安格隆開始了奔跑。
他咆哮著,撕碎了圍在他身邊的空投艇碎片,痙攣的腳趾讓他連起身都顯得跌跌撞撞的,但嗜血的狂怒卻又戰勝了這一切:當他抬起頭來的時候,安格隆就像是覓食的獵犬一般,仔細地嗅著空氣中的血腥味道,緊接著,看向被漫漫風沙所遮掩住的前方,然后便毫不猶豫地開始了他的狂奔。
奔跑、沖撞、咆哮,甚至四肢并用,血神在戰鼓中呼喚著屠夫之釘的奴隸,山之子的咆哮甚至比他腦海中的痛苦更巨大,他狂怒著著沖向了戰場,身后只留下了一道血色的沙塵。
他尋找著對手,可一路上都是如此的空曠,怯懦的高階騎手們早已逃遁,而阿瓦隆之主選擇的降落地點又是如此的刁鉆,距離真正的戰場遙不可及。
很快,安格隆就不滿的吠叫了起來,因為他發現他距離殺戮的核心是如此的遙遠,那空投艇的確將他帶到了曾經圍困著起義軍的雪山邊緣,但此時,那些高階騎手們的軍隊已經不在這里了:云層上那些龐大的戰艦投下了足以遮蔽山脈的陰影,讓這些膽怯如鼠的蛆蟲們畏縮不已,匆匆忙忙地撤回到了他們的城墻之后。
他們駕駛著各自的反重力裝甲與飛船,跑的是如此之快。有些人直奔那圍繞著決斗場而建立的城堡內區,而還有些人則躲在了自己的私人地堡之內,可他們遲來的恐懼注定無法得到原諒:就在每一個高階騎手都出于本能的尋找著藏身之所的時候,遮天蔽日的大雷雨平等地在每個人的頭頂降下。
原體和軍團,帝國的利刃刺進了努凱里亞的土地,掀起了無數權貴者們的驚呼,也讓那遙遠的血色天幕陷入了沉默:血神的滾滾雷霆因為這些出陣的戰士而暫停的停歇了下來,它似乎因為人類帝國的舉措而產生了困惑。
但很快,任何強大的靈能者都能感覺到一股來自于至高天深處的喜悅:那黃銅王座上的主宰雖然并不明白,為何這群渺小的種族會如此瘋狂地踏入它的陷阱,但它同樣知曉了另一件事情。
戰爭。
一場戰爭,即將到來。
于是,當第一名阿斯塔特戰士的鐵靴踩踏到了努凱里亞的紅砂土地上的時候,若是這名戰士仔細地豎起耳朵,便能夠聽到來自于亞空間深處的戰鼓擂擂。
血神歌頌著戰爭,無論何時何地,是誰對誰發起的戰爭,都會得到它一視同仁的贊許,它滿意的目睹著人類帝國的軍隊有條不紊地展開了他們的陣型,將最大的火力集中在了有限的戰場上,不是四散開來去進行屠殺。
血神意識到了這不會是一場浩大的戰爭,讓它遺憾,但它也意識到了,這也許會是一次精彩無比的較量:于是,久違的興奮占據了鮮血之神的面容。
只見首先登陸的破曉者與午夜領主們,都不急于推進他們各自的戰線,他們將自己的連隊作為劃定戰場邊疆的筆尖,為后續的友軍們圈定出了需要攻擊的對象:于是當戰犬軍團的大軍在幾分鐘后降臨的時候,他們只需一眼,便知道要將自己的鏈鋸斧對向何方。
理所當然的,在他們踩踏上紅沙土地的那一刻,第十二軍團就開始了沖鋒,全軍沖鋒,每一名戰士都在他們的連長的呼喚下,幾乎魯莽地沖向了面前的城墻,這是一股不可阻擋的狂野力量:他們只用了幾分鐘的時間就跨過了戰場最邊緣的空曠地帶,抓住并撕扯那些還未來得及逃脫到城墻背后的高級騎手們,當第一名戰犬怒吼著攀爬上城墻的時候,最后一個空投倉甚至還沒有在地表上停穩。
戰犬們以最樸素的怒火投入到了這場殺戮中,他們不知道他們面前的敵人做了什么,也不清楚這座城市的戰略意義所在,但是在他們降落到地表之前,破曉者的基因原體已經將那些必要的信息,傳送到了每一名安格隆之子的腦海里。
他們被告知,他們的父親曾經被這個世界的瘋狂、腐敗與血腥所困擾;他們被傾訴,眼前的這座城池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是他們的基因之父所要面對的鋼鐵牢籠;他們被暗示,當他們撕碎這些尖叫的蛆蟲,將整座城市都付之一炬的時候,在灰燼中,在廢墟中,他們會看到他們的基因之父那高如山巒的身影:他一直在這里。
到地面上來,他會與他們并肩作戰的。
這就足夠了。
戰犬們又高貴的怒火與鐵一般的紀律,共同鍛造成一把重錘,砸碎了面前這虛妄的墻壁:當名為卡恩的第八連連長和他麾下的戰士們占領了主城門的時候,就沒有什么能夠阻止第十二軍團,完成他們腦海中現在唯一的任務了。
將這座浮華的城市,徹底地付之一炬。
而在他們身后,參與到戰爭中的另外兩個軍團,則是顯得格外的沉默:無論是午夜領主,還是破曉者,都沒有參與到一線的屠殺作業中,他們游蕩在戰場的邊緣,小心翼翼地確定著這場血腥的戰爭不會演變成一場失去控制的屠殺,同時也在那些倒下的高階騎手和其親衛軍的身上,竭盡所能地搜刮著那些足以讓鑄造世界眼紅的造物。
那些最精銳的小隊,要么趁亂沖到了城市的中央,搜刮著無價的科技圖紙,要么掩護著一個看起來有些古怪的銀色身影,護送著那些巨大的黑色石柱,一根又一根的插在了戰場的最邊緣。
所有人都在各司其職,安靜且高效,唯有戰犬們在城市的熊熊火光中左沖右出,他們一邊屠殺著每一個能夠找到的高階騎手,一邊在廢墟中尋找著他們的基因之父:目光所及之處,除了無數還需要砍下頭顱的敗類之外,卻看不到那個他們心心念念的身影。
他在哪!
每一名戰犬都在怒吼。
他們不知道,每一個戰犬都不會知道:他們的基因之父并不在這座燃燒的城市中,而是在戰場上的另一個方向,他正以完全相反的角度向著這座城市發起沖鋒,因為戰場邊緣的鮮血味道,而陷入到幾乎瘋魔的地步。
在他的身后,唯有慢慢卷起的紅砂,還有黃銅王座上的鮮血之神那得意的獰笑聲:血神一邊觀賞著這賞心悅目的戰爭,一邊目睹著基因原體如同它圈養的獵犬一般,如它所愿的奔赴戰場。
但是,血神的獰笑聲并沒有回蕩太久,甚至來不及散播到努凱里亞的每一個角落之中,便被來自于現實宇宙中的聲浪所阻斷:那聲浪不是別的,正是那些被匆忙的屹立在了紅沙地上,由最精銳的破曉者們所看守的黑石裝置。
當它們的數量多到一個層級的時候,只見那銀袍中的身影悄悄地按下了開關,無形的次生波便在靈魂之海中,掀起了世人所看不見滔天的巨浪,甚至讓圍繞著努凱里亞的亞空間氣息,都為之暗淡了一個層次,愈加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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