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我的確沒有權力,畢竟我只是一個拿刀的而已:但我有不得不這么做的理由,莊森,而這個理由此刻正擺在你我的面前。” 黎曼魯斯的手指指了指他們的視野盡頭:伴隨著護盾的動搖,那座血肉的要塞也開始在重炮的持續(xù)轟擊下化為齏粉,濺起了大股大股詭異的黑色濃霧,褻瀆了破碎的天空,在狂亂的風暴中肆意飛舞,每個還活著的人都成為目標。 “你看,莊森,如果我們之間沒有一個監(jiān)督者的話,那么像這樣的事情就極有可能再次上演,在那個人背棄了自己的忠誠之前,誰又能想到他會淪落到這個樣子呢?” “我曾經把他視為了某種程度上的人生目標,他的軍人姿態(tài)和冷靜作風都是我渴望成為的樣子:我有很多次都想過,如果我沒有被遺落在芬里斯上面,而是在神圣泰拉上長大的話,我會不會也是一位一絲不茍的軍人,會不會也像是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 “我對此持悲觀態(tài)度,黎曼:哪怕把你封印到帝國之拳里,你恐怕也學不到秩序與冷靜的價值,如何你是我的子嗣,我會讓那個眼瞎到把你這種人錄取的藥劑師,罰去蹲一輩子的禁閉。”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早知道我就去參加暗黑天使的選拔了。” 黎曼魯斯咧了咧嘴,對于莊森的滿臉嚴肅毫不在意,狼王的半邊面孔都被熾熱的紅色所掩蓋了,那來源于遠方要塞的燃燒:這座堅不可摧的堡壘已經在轟擊的炮口下化作滾燙的火海,宛如巨大的柴薪般讓大半個天際籠罩在了煙霾下,而那些黑煙與惡臭徹底擋住進攻者們的陽光,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而伴隨著要塞的告破,地面防御上被撕開了一大塊不可修復的缺口,近地軌道上的指揮者們很快就做出了反應:大批大批的運輸船從大氣層上方的漩渦中現身,而無數的無人戰(zhàn)機也沖了出來,它們的引擎或發(fā)動機正在全力咆哮,像是利箭般地沖向了地面上的那些小型防空陣地上,鎖定了它們的目標。 攻勢繼續(xù)進展,一切都沒有超出原體們的推測,他們雖然距離那座最終的堡壘仍有漫長的距離,但是登陸地點的偏僻也為前期作戰(zhàn)降低了難度:現在,莊森并不急于推進他的戰(zhàn)線,而是等待著軌道上更多后續(xù)部隊的到來。 “所以,就像我說的那樣。” 芬里斯的狼王遙望著密集的艦隊徹底填滿了頭頂的天空,千萬道雷鳴般的爆響撕碎了要塞臨死之前的悲鳴。 “僅僅是我們之中的一個人背叛了全父,就已經能夠牽扯出如此巨大的場面了,那些這樣的背叛如果再來一次,如果規(guī)模更大,那么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真是讓我想都不敢想啊,莊森。” “……” “你的發(fā)言很危險,黎曼,我并不覺得我們的兄弟之中,還會有誰能背叛帝國,而且我也不覺得他們的背叛會造成相同的災難:在這次之后,我們不可能毫無準備。” “我也不想相信,莊森:在此之前,我是絕對不信的。” 芬里斯人的臉湊了過來,他的狼皮披肩上還有鮮血的氣息。 “但現在的情況是,已經有一個兄弟選擇了背叛:像是忠誠或者底線這樣的珍寶,只要被打破了一次都會不值一提了,背叛帝皇原本是不可想象的,但現在,它不僅僅可以想象了,甚至發(fā)生了。” “既然有了第一次:那么第二次就不是全無可能了。” “……” “你懷疑誰?” “這很重要么:即使我給了你份權威的名單,你又能做什么?” “……” 莊森沒有回應:他只是悄無聲息的握緊了腰間的劍鞘。 “最起碼有一點你沒有說錯,黎曼:帝國不會再毫無準備了,這次的流血會避免以后的流血,總會有人去做正確的事情。” “別跟我搶這份工作,莊森:我才是全父的劊子手。” “……” 獅王瞥了狼王一眼,沒說話。 “那么,你跟我談這些究竟是要干什么,黎曼?” “其實也沒什么,我只是有了個不成熟的想法,這個想法涉及到了某些政治與權力的元素:你是知道的,我不擅長這些東西,光是思考它們,就讓我感到腦仁疼。” “……那你不應該找我。” “我記得你在神圣泰拉上的表現還不錯啊:面對那些官僚,你表現得堪稱游刃有余,莊森,他們中的不少人對你印象很好。” “首先,那些凡人和原體是完全不同的,其次,熟練,并不代表擅長,黎曼,就像擅長,也不代表精通一樣:去找一下摩根吧,她才是這一方面真正的大師。” “話說這么說,但我還是想和你聊一下:畢竟,這也算是涉及到了戰(zhàn)帥的問題了。” “……” “說吧:我還有點時間。” 聞言,黎曼魯斯先是咧起了自己的嘴角,他掃了一眼麾下戰(zhàn)士們的工作情況:暗黑天使與太空野狼正在領導著凡人的工兵們,組建著圍繞登陸場的半永久性防線,來為敵人的反撲做準備。 特殊的建筑材料幾乎在一瞬間就打造出了一大片鋼筋鐵骨的龐然巨物,撐起了指揮中心與后勤中心的外殼,隨后:地基、道路、補給站、通訊站與防空火力網絡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搭建著,固定射界的三聯宏炮鑲嵌在面向外面的城墻上,細長的激光炮管則是點綴期間的陰險殺手,而在它們的上面,如超重型坦克炮般粗細的四聯裝防空炮時刻準備著開火。 狼王花了一秒鐘的時間來欣賞這一切,來欣賞這帝國戰(zhàn)爭偉力的直接體現:像這樣的一座后方核心要塞,可能需要一座巢都壓榨所有的居民,持續(xù)幾年的全力運轉,才有成功的可能性,但是在帝國的軍團手中,這樣的奇觀不過是如同孩童的陶土一般,是可以隨意揉捏與締造出來的一次性產物,甚至不需要太過在意。 在黎曼魯斯看來,這樣的從容氣度,比無窮無盡的艦隊、成千上萬的軍團,以及所謂的億萬炮火億元榮光,更能彰顯出人類帝國能夠征服銀河的本質原因。 但在芬里斯狼王欣賞著這一切的同時,他也感到了一絲憂郁,因為他意識到了,像這樣的力量其實是在被各個阿斯塔特軍團所牽頭使用的,唯有基因原體的意志,才能暢通無阻的運用這股力量。 而且他也意識到了,在他們的對面,那位褻瀆的兄弟應該也在進行著相對應的事情:當牽頭進行大遠征的阿斯塔特軍團們,褻瀆了他們的忠誠的時候,帝國的力量就會反過來傷害帝國自己:而且力量越強,傷害也就越大。 畢竟,也就只有這些曾經作為帝國最鋒利的利刃的基因原體和阿斯塔特軍團們,當他們反過來捅向帝國的時候,捅出來的傷口才是最為致命的,甚至無法愈合。 在這場戰(zhàn)爭中,黎曼魯斯意識到了這一點,那份血淋淋的傷亡數字讓他的頭腦與眼睛都變得格外清晰了起來,但他依舊是痛苦的,因為他在意識到了這一點之后,居然想不出一個合適的解決之道:也許是他裝瘋賣傻太久了,久到甚至干擾到他真正的理性與思考了。 在把自己當成野獸之后,人是無法立刻回歸文明的,盡管他在骨子里是一個文明人,但對于個人來說,文明可從來都不是一個頑固或忠貞的概念。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