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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
“我們可能遭遇了麻煩。”
在亞空間航行的途中,圖丘查引擎突然開口了。
由未知的金屬元素與遠古的智慧波紋所共同譜寫的冰冷聲音,在盧瑟的【卡利班之劍號】那空曠的會議室中回響著,同時震懾著兩名基因原體,與一位偉大的凡人。
“什么麻煩?你能說的清楚一些么,圖丘查引擎?”
在面面相覷之后,最終還是盧瑟最先開口了,他是所有人中距離這臺遠古造物最近的一個,而在他那張被蜘蛛女皇的改造手術重新喚回了精力的瞳孔之中,正不可避免的閃過一絲擔憂之情。
這是極其合理的:任誰都不會喜歡麻煩這個詞,尤其是眼下,他們所有人乃至整個艦隊,都處于亞空間的深處,進行著一場他們實際上無法操縱的危險航行。
而這個時候,唯一一個能夠維系這場航行,保證數百艘戰艦安穩落地的遠古造物,卻又突兀地吐出了【麻煩】這個詞:但凡是稍微聯想一下,那么可怕的未來都能讓冷汗浸透每個人的脊背。
想到這里,盧瑟甚至分散了部分的視野,看向了始終佇立在圖丘查引擎身旁的室女座,但也只得到了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所幸,就在不安的氣息剛剛泛起的同一秒,圖丘查引擎那令人厭惡,卻又令人不自覺的想要信服的金屬腔調,就再次響起。
“這是一次計算,盧瑟先生。”
“通過對于航線、近況、亞空間流向與未來可能性的全面統計,再輔佐以一定的推理和經驗,我最終得出了這個結論:在大約半個泰拉標準時之后,我們會遇到麻煩。”
“詳細說一下。”
坐在主座上的黎曼魯斯壓低了他的嗓音,他的開口讓其他人有些吃驚:無論是坐在他左側的諾斯特拉莫人,還是右側的卡利班人。
“詳細來說就是:大約在你們口中的半個泰拉標準時之后,我們所在的艦隊會在亞空間航行中遭遇到一次不可避免的干擾,這場干擾會如同一次黑洞一般,吸走艦隊中的部分艦船和生命體。”
黎曼魯斯和盧瑟同時皺起了自己的眉頭:在這短短幾天的相處之中,他們早已見識到了圖丘查引擎的能力,因此也不會懷疑這臺遠古造物的所言真假。
“不可避免么?”
芬里斯人的嗓子有些沙啞,正如同圖丘查引擎那一貫的冰冷。
“如果現在就調整亞空間航線的話,有概率會避免這個麻煩,但是也會拖后大概五天的行程,而且極有可能在未來造成更大的損失:我需要提醒你們,各位,這并不是一次存在于你們認知中的【亞空間風暴】,而是一個無比巨大的獻祭儀式的一部分。”
“這個獻祭儀式的中心便在我們此行的目的地:冉丹星系,而我們即將在半個泰拉標準時之后進入這場儀式的邊緣,并受到影響,這個影響就是有部分的艦隊和生命體會被儀式抽走,如同啟動的機器在儲存罐中抽取部分的燃料。”
圖丘查引擎以一種頗具有韻調的金屬之聲,迅速地說完了它的話語,如果有人認真聆聽的話,就會發現,這臺神秘的亞空間神器,其實正在以它機械的聲響,模仿某位阿瓦隆之主的言語風格。
但已經沒人在意這一點了:無論是現在整個艦隊事實上的主腦黎曼魯斯,還是受到了艦隊上下一致尊重的盧瑟,都在頗為嚴肅地低聲互相討論著,反倒是坐在一旁,看起來無所事事的康拉德,扭頭看向了圖丘查引擎,接著發問。
“你說部分,具體是多少?”
圖丘查引擎隨即吐出了一個大致的百分比,讓黎曼魯斯和盧瑟的面色更加難看:這樣的損失是他們無法接受了,甚至比他們在之前幾次戰斗中的損失還要大。
而康拉德則沒有驚慌,甚至沒有露出半點的驚訝,似乎對這一切早有預料:也許是因為他的預言能力,又也許是因為跟隨在蜘蛛女皇身邊的見聞,讓他明白圖丘查引擎的話語,總是有所轉折。
這算得上是這臺與尋常智慧生物別無二致的神秘機械,所擁有的某種特殊愛好:也許是跟著某位阿瓦隆之主學的,也說不定。
所以……
“別那么驚慌,兩位。”
康拉德調整著自己的椅子,靠在了上面,只給桌案對面的盧瑟留下了半個身軀的剪影,他的鋼靴搭在了名貴的鐵木上,黑色的長發如同上好的絲綢般散開,金屬之爪則是捕捉著嘴角的死皮。
在這樣的狀態下,他看向了自己的兄弟,笑著提醒了一句。
“你沒聽到么,黎曼魯斯:它說了,這并不是亞空間風暴,而是某種巨大的儀式,甚至儀式中心就在冉丹星系,我們的目的地。”
盡管午夜幽魂的這句提醒就像是他的惡劣本性一樣,帶著諾斯特拉莫那特有的捉摸不透,但是黎曼魯斯也終究不是一頭如他外表那般的野獸,在不到一秒的思索后,芬里斯人便重重的拍著桌面,再次看向了他眼前的圖丘查引擎。
“你沒有把一切情況都向我們說明,圖丘查引擎!”
“你并沒有詢問那些問題,黎曼魯斯先生。”
亞空間神器用來回答基因原體的話語干凈利落,就仿佛已經準備許久了。
“……”
芬里斯人的眉頭跳起,帶著某種暴戾,但他很快就控制住了。
“你特意說明了這是一場異形的儀式,而不是亞空間風暴:他們兩者之間存在著什么區別么?給我回答清楚,你只有一次機會!”
這種明顯的蠻子式威脅讓負責看護圖丘查引擎的室女座抬起了自己的頭,但當她看了一眼黎曼魯斯的所謂【憤怒】后,她便再次低下了自己的頭。
“它們之間的區別很簡單,黎曼魯斯雄獅:如果是一場尋常的亞空間風暴的話,那么這些被卷入的戰艦只會徹底失去蹤跡,連我都不知道它們的命運會怎樣。”
“但如果這是一場由異形所開啟的儀式的話:那這些戰艦一定會被傳送儀式的最中央,而上面的那些成員,也會散落在你們口中的那個冉丹星系之中,可能會散落到同屬于人類的艦船上,但也有可能會散落到……冉丹人的陣列之中。”
“一切取決于那次儀式所蘊含的能量大小。”
“……”
盧瑟和黎曼魯斯再次皺緊了各自的眉頭:圖丘查引擎所指出的這個可能性,就如同荒漠之中的一杯鴆酒,讓現實情況在一種好與不好的界限間,模糊不定。
“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
盧瑟看向圖丘查引擎。
“變換航線,或者暫時躍遷到現實宇宙中,短暫停留一會,以躲避半個小時的那個【麻煩】?你做不到這一點么?”
“我的確能做到,盧瑟先生:但是我要提醒你,只要你們向著冉丹星系繼續前進,就一定會受到這個異形儀式的影響,從概率學的角度上來說,損失最小的選擇,就是讓這個儀式吸走部分的戰艦與成員。”
“既然你們的最終目的地就是冉丹星系,而這些被卷走的戰艦也會抵達那里,那么這個選項從本質上來說,其實并沒有問題:誠然,他們中的一部分會被直接卷到冉丹的土地上,但是從整體來說,這些損失無關痛癢。”
“……”
黎曼魯斯和盧瑟沉默的對視了一眼,他們都從對方的瞳孔中看出了一絲動搖,但是某種莫名的不安與思慮,阻斷了他們承認這一現實的道路。
而很快,一道來自于諾斯特拉莫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不安。
“聽它的吧,魯斯。”
午夜幽魂不知道在什么時候轉過了身來,他那瘋狂的眼眸掃過了自己的血親兄弟,用一個笑容開啟了他的說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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