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我的血親們,父親的召喚讓我們相聚在這里,不過我們也許還要等他一會兒,這讓我們擁有了可以暢談的時間:五個兄弟,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么大規(guī)模的聚會了,我記得上一次還是……” 福格瑞姆的話語出現(xiàn)了些許的猶豫,而在下一秒,多恩就熱情的終結(jié)了他的猶豫。 “我們都記得上一次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想違背諾言么,兄弟?” “哦,當(dāng)然不,我們都是在帝皇面前發(fā)過誓的,我記得,盡管那只是遠隔著星辰與世界,用全息投影來表達的誓詞,但我也絕對不會違背它。” 腓尼基人用自己的微笑回應(yīng)了多恩,他品了口佳釀,滿意地看到所有的兄弟都在全神貫注于這場難得的家庭聚會,并且開始思考接下來的話題。 然后,福格瑞姆似乎想起來了什么,他舉起高腳杯,向著摩根露出了一個笑容。 “哦,我想我忘了一件事情。” “在一切開始之前,摩根,我親愛的血親,請允許我向你表達我的敬意與祝賀,你在遠東邊疆的行動是無比成功的,就連身處朦朧星域的帝國居民都有所耳聞,你用最短的時間證明了你自己與軍團所擁有的力量。” “干的不錯,祝賀你。” 摩根眨了眨眼睛,她在一瞬間感應(yīng)出了福格瑞姆的心態(tài),那的確是一種真誠的善意,而且要更為熾熱一些,似乎在她身上,帝皇之子的基因原體找到了幾絲能夠喚起往昔記憶的共鳴。 于是,她微笑,舉杯,在清脆的碰撞聲中,接受了來自于福格瑞姆的善意:在不知不覺間,摩根已經(jīng)習(xí)慣于在自己的兄弟身上見到那些正面的情感了,她甚至有了幾絲懷疑,像佩圖拉博這樣的人物和基利曼這樣的人物,到底哪一個在原體里是大多數(shù)? 不過很快,第二軍團之主就反應(yīng)過來:以她的血親兄弟所蘊含的生物多樣性之豐富,似乎并不足以用區(qū)區(qū)兩個分類來概括,現(xiàn)存的十五位基因原體如果細細區(qū)分,大概能區(qū)分出至少五十種性格吧。 摩根因為自己的揣摩結(jié)果而露出了一絲輕笑,在這種莫名的喜悅之中,她接下了來自于羅嘉的問好和祝賀:科爾基斯之主的靈魂同樣是友善的,卻彌漫著一種近乎于污濁的香薰味,這可是摩根從未遇到過的情況。 而在此時,福格瑞姆與羅嘉已經(jīng)歡快的打開了話匣子,費魯斯和多恩則是盤踞在各自的座位上,保持著磐石般的姿態(tài),前者偶爾會回應(yīng)福格瑞姆的話語,后者則是樂于一種穩(wěn)定的安靜。 “你了解諾斯特拉莫么,我的血親,畢竟你算得上是這里的半個領(lǐng)主了,人類帝國在遠東邊疆的開拓需要依仗你的指揮。” 再一次的,福格瑞姆將話題拋給了摩根,第二軍團之主皺起眉頭想了想,才給出回應(yīng)。 【我的艦隊從未深入到諾斯特拉莫星區(qū),即使是阿瓦隆也距離那里有些遙遠,不過根據(jù)我所收集到的情報來看,諾斯特拉莫幾乎就是帝國所能擴張的極限了,星炬的光芒在那里消散,再往外就是致命的食尸鬼群星,那是需要糾集數(shù)個軍團才能安穩(wěn)進入的不毛之地。】 福格瑞姆搖了搖頭,他那高潔的眼眉上低落了幾縷對于血親兄弟的同情。 “好吧,我想我已經(jīng)能夠猜到我們的血親會在一個怎樣的情況下成長了:我曾到訪過銀河的邊緣,親眼見證了星炬之外的苦難、悲愴和墮落,而我們那未曾謀面的兄弟也許就生長在其中。” “我只希望我們趕到的時間不要太晚,在他被那個極有可能的地獄所吞噬之前,也許我們能夠把他解救出來。” “任何一名原體都不需要外人的解救,福格瑞姆。” 這個回答——毫無疑問的,出自于多恩,他那近乎于永恒的冰冷因為福格瑞姆的這句感慨而有了些許的松動,并很快吐出了一句理所當(dāng)然的證詞。 “話語不要說的這么苛刻,我的兄弟。” “這只是事實。” “如果我們兄弟中的一員已經(jīng)淪落到了需要靠外界的幫助來趟過難關(guān),那說明在他的意志之中已經(jīng)存在了一個不可戰(zhàn)勝的阻礙,而當(dāng)他再次面對這個阻礙的時候,他依舊會失敗。” “難道每一次他遭遇同樣困難的時候,我們都需要專門的力量去幫助他么?沒有人能夠隨時依仗他人的力量,也沒有人有權(quán)力去依仗他人的力量,在最艱難的時刻,只有自己能夠幫助自己。” “難道在你我之間,在外面大多數(shù)的兄弟之間,一個面面俱到的母星是必備品么?如果一位基因原體連母星上的阻礙都無法戰(zhàn)勝,那他又要如何為帝皇去收復(fù)寰宇間的萬千星辰?” 多恩的話語如同崩裂的山石一般堵塞在所有人的胸口,在摩根那安靜的觀察中,福格瑞姆有些無奈地與羅嘉對視一眼,然后把玩著手中的高腳杯,避重就輕地回答著多恩的話語。 “我們之間的分歧不是一兩句話能夠解決的……不過有一點我倒是格外的認同,一個良好的母星的確不是原體的必需品,我們的兄弟只是遭遇了更差的情況,當(dāng)然,我們的遭遇也并不簡單。” “切莫斯,荒涼的廢土;美杜莎,紛爭的鐵國;科爾基斯,偏僻的干漠;因維特,嚴寒的地獄,還有阿瓦隆,阿瓦隆……” 阿瓦隆…… 感受到了來自于幾名兄弟的目光,摩根頗為無辜的眨著眼睛,大腦卻開始了極速的運轉(zhuǎn):比起她的其他血親,她名義上的故鄉(xiāng)阿瓦隆還真沒有什么值得貶低的地方:但是她可不愿意成為這個話題之中的額外人物。 想想,摩根,想想…… 想想比阿瓦隆更好…… 等等,有了。 第二軍團之主掐緊了福格瑞姆那猶豫語調(diào)的末尾,以最自然的姿態(tài)和最苦澀的語氣,接上了自己兄弟的話語。 【阿瓦隆,停滯的囚籠。】 “停滯?囚籠?” 果不其然,福格瑞姆挑起了眉頭,給予了摩根順勢把話語繼續(xù)推進下去的機會。 【是的,停滯的囚籠:沒有前進的可能,沒有未來的方向,只有對于過去的可悲頌歌,所有的禮儀與思考不過是在向之前的無數(shù)代前輩進行拙劣的模仿,傳統(tǒng)與宗法高舉起大旗,操縱著所有人進行一代又一代的相同戲碼。】 【每過一個紀元,智慧就會丟失一點,勇氣就會流逝一絲,哪怕是最高貴的人物也只敢于朗誦歷史書上的金玉良言,而不是去擁有哪怕一絲一毫的幻想,僅僅是提出一個革新的念頭與思緒,頭顱就會被斬下,脖頸就會被勒斷,生命就會被灼燒,成為萬劫不復(fù)的異端。】 【到最后,甚至沒有人敢抬頭望一眼星空,因為他們頑固地堅信那是諸神的居所,不是他們的卑微所能觸碰的。】 摩根聲情并茂地朗讀著她現(xiàn)行編纂的臺詞,朗讀著一個停滯了千百年的遺世孤島,她滿意地看到自己的血親們在瞳孔中閃爍著對于如此世界的厭惡,以及隨之而來對于摩根的感慨。 “我記得你是通過帝國的艦隊悄悄離開了家鄉(xiāng)。” 【我在那里度過了五年,如同窒息般的五年,任何的想法與舉措都會被否定,我要做的一切就是成為一個兩手空空的花瓶,聆聽他們的所有要求與建議。】 “這樣的日子,我連五天都受不了,真是辛苦你了。” 福格瑞姆露出善意的笑容,但是摩根覺得這還不夠,她不確定一個停滯的國度在這個話題之中的可靠性。 【其實最開始,即使是當(dāng)我重返阿瓦隆的時候,我都并不覺得這個世界有那么的難以接受,但是一件事情改變了我。】 “愿聞其詳?” 摩根的眉眼低垂了下來,但是任誰都能看到那一閃而過的落寞。 【很簡單,你們知道的,就在前段時間,我去五百世界進行了一次訪問,基利曼帶我參觀了他的奧特拉瑪,直到那個時候,我才第一次知道,即使是在紛爭時代的風(fēng)暴中被孤立,也不是所有的貴族和世界都會陷入絕望的停滯:我們的奧特拉瑪兄弟向我驕傲地展示了在他之前,馬庫拉格的發(fā)展,那是肉眼可見的欣欣向榮。】 空氣停滯了一瞬間。 隨后,來自于羅嘉的一聲輕哼才刺破了空氣。 “畢竟那是基利曼的母星,他總是擁有最好的東西。” “是啊,我們靠著努力與拼搏獲得的一切,基利曼在落地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將其是為理所當(dāng)然了,他就是如此幸運,不是么。” “誰會不想擁有五百世界呢,換句話說,如果擁有了馬庫拉格的童年和五百世界,又有誰不會如此成功呢?” 來自于切莫斯鳳凰的話語中有著一絲名為嫉妒的酸澀,而這率酸澀很快就得到了羅嘉的同意,費魯斯的點頭,以及多恩在無聲無息中的輕微認同。 摩根同樣瞇起了眼睛,低聲地應(yīng)和著福格瑞姆的話語,她慢慢地品了一口酒,心中不由得低語起了對于奧特拉瑪之主從未有過的一句話語。 …… 謝謝你,基利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