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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受到了污染之后，你將我們所有人排除在了你的私人實(shí)驗(yàn)室之外，直到你宣稱，你對她完成了大部分的改造與救贖，我才能再一次地看到二號原體，但是到了那個時候，我已經(jīng)認(rèn)不出她了。”

    “而且，當(dāng)你與二號進(jìn)行那次并不順利的溝通的時候，我就在旁邊一直注視著你們，注視著二號原體的一舉一動，盡可能地想要看清她的靈魂與內(nèi)在。”

    “她很奇怪，天啟。”

    “她很奇怪。”

    “你到底對她做了什么？”

    【……】

    帝皇的沉默比馬卡多想象的還要漫長一些，他的一只手搭在那些用黃金所裝點(diǎn)的大理石護(hù)欄上，眺望著地平線上那些逐漸被吞沒在灰白云層中的臃腫的建筑。

    他的眉眼垂得很低，就像在進(jìn)行什么深層的思考和取舍。

    但最終，當(dāng)他再次轉(zhuǎn)過身的時候，他還是回答了馬卡多心中的疑問：回答了一部分。

    【你還記得我們之前下那些棋局嗎？老朋友，在我們開始這場遠(yuǎn)征之前，我們曾經(jīng)進(jìn)行過的，那一次又一次的博弈。】

    【那些既沒有開始，也沒有結(jié)尾，不會有任何人勝利的博弈。】

    【我們只是抓取那些棋子，衡量著他們在每局中，可能落腳的每一個位置，但有些棋子，我們是總也抓不住的。】

    【就像是十一號，每一次，他都會在棋局進(jìn)行到一半的時候，莫名地?fù)p壞，讓我們不得不將它放置在一邊。】

    【但你是知道的，老朋友，不止十一號，在很多場對決中，二號也是經(jīng)常會損毀的那一個，又或者說，在我們進(jìn)行的這么多次對局之中，只有一次，二號會一直存在在棋盤之上。】

    【而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一次，是你執(zhí)掌它？】

    【你還記得它的樣子嗎？】

    “……當(dāng)然。”

    “蛛網(wǎng)與鏡子。”

    瑪卡多的瞳孔中閃爍著幾絲過去的色彩：他當(dāng)然忘不了那個名為二號的棋子，畢竟那上面的裝飾是如此的古怪，讓人僅僅看過一眼就再也不能忘卻。

    蛛網(wǎng)，鏡子。

    瑪卡多記得。

    那是一張蛛網(wǎng)，一張不是很非常大，但是很精妙的蛛網(wǎng)，也許是出自最為高明的捕食者的手筆。

    從任何角度來說，那張蛛網(wǎng)都存在一種自然規(guī)律所無法容忍的對稱性，它的每一條絲線都閃爍著熠熠生輝的閃亮，那是千萬縷的銀色絲線，編制成了一張?zhí)炝_地網(wǎng)。

    但讓人印象最深刻的還是，在這些銀光交叉之間所形成的空洞之中，不再是冰冷的空氣，而是一張又一張如同春日的湖面一般，時而安靜，時而清晰，時而波動，時而模糊的……

    鏡子。

    蛛網(wǎng)是如此的精妙。

    絲線是如此的繁多。

    鏡子又是如此的數(shù)不勝數(shù)。

    就仿佛，每一個面對這一組合的人，都會被窺探到內(nèi)心之中的所有角落。

    “……所以，這就是這個問題的答案么？”

    看著掌印者那緩緩皺起來的眉頭，人類之主的面色終于再一次變得嚴(yán)肅了起來，他的手指在欄桿上拍打出一曲頗具有節(jié)奏感的無名歌謠，用一種沉穩(wěn)的，讓人不自覺信服的聲音，回答了這個問題。

    【是的，瑪卡多。】

    【就像你所知道的那樣，我的每一個孩子都繼承了我身上的一部分，但這種繼承并不是單一的，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是復(fù)雜的，具有著各種各樣的屬性與色彩，只不過在他們的身上，一般來說，只會有一種色彩最為絢爛而已。】

    【我的一個孩子，他可能是舉世無雙的決斗冠軍，也有可能成為通天曉地的靈能者，又或者是用藝術(shù)與美學(xué)的眼睛，去觀察這個殘酷世界：這些事情可以同時存在在一個人的身上，只需要等待他們自己的選擇。】

    【摩根就是這樣。】

    【她繼承了我的靈魂中的一部分，也在我的刻意安排下，繼承了你身上的一部分，我的老朋友，你大可以把她看作是你在原體之中的投影。】

    【而除此之外，我還給了她一些額外的選擇，但看起來，她最終選擇了我所給予的最為微妙的那一面。】

    【這一面是沒有力量的，但這一面又是最具有力量的。】

    【你知道的，瑪卡多，在我的身上，每個人都會看到他們所期盼的，各種因素與選項(xiàng)所堆積起來的影子。】

    【我并不喜歡這個力量，但它的確幫了我很多，而現(xiàn)在，這種能力被我的女兒所繼承了，她同樣能將最美好、最夢幻的一面表現(xiàn)在所有人的面前，尤其是她的那些血親兄弟，他們是受到這一點(diǎn)的影響最為明顯的那一部分人。】

    【當(dāng)我的其他孩子與我的女兒在合作與友誼中，度過一段漫長的時間后，讓他們的確能夠忍受彼此的存在，一起工作與前進(jìn)后，在他們的眼中，摩根就會成為他們心中最渴望的那個樣子，就會成為他們下意識里最為需要的那個人物。】

    【對于一位統(tǒng)籌戰(zhàn)爭的元帥來說，她可能會是一位值得信任，不慕榮利，足以和他生死與共的總參謀長。】

    【對于那些想要炫耀自己學(xué)識的所謂賢者來說，她可能會是一位安靜的，擁有著相對應(yīng)的知識，讓人欣賞的傾聽者。】

    【而在面對那些不愿意迎接挑戰(zhàn)，在內(nèi)心中渴望著答案與引導(dǎo)的孤僻者的面前，她可能也會變得蠻橫，變得讓人不得安寧，強(qiáng)行將陰影中的人，拖拽到陽光下。】

    【但無論如何，瑪卡多，我希望你能記住這一點(diǎn)。】

    【這種影響，并不是讓我的女兒能夠肆意妄為的基礎(chǔ)，它同樣也是會在悄無聲息中束縛她，改變她的無形利刃。】

    【當(dāng)她陪伴著一位兄弟足夠漫長的時間，當(dāng)她逐漸適應(yīng)與轉(zhuǎn)變?yōu)樗男值苎壑心亲顬橥昝赖拇顧n的時候，當(dāng)她陪伴一位兄弟的時間實(shí)在是過于漫長，比如說十幾年或者幾十年的時候，她也會慢慢的受到影響。】

    【她會真的變得不慕榮利。】

    【她會真的變得讓人欣賞。】

    【她會真的變的，開始會向光明與正義前進(jìn)。】

    【也許她還意識不到這件事情的發(fā)生，也許她會對自己在兄弟之中的優(yōu)勢地位而沾沾自喜。】

    【但沒關(guān)系。】

    【因?yàn)楦淖兪请p向的。】

    【也是，真實(shí)存在的。】

    【雖然這種改變，也許在最后不會帶來一個最美好的結(jié)果，但是在現(xiàn)在，它的確會幫我一個忙，的確會讓我繁多的計劃去掉一個不用去在意的多余部分。】

    【而這，就是我交于摩根的任務(wù)，就是我對于我女兒的期待，就是我塑造出她的眾多目標(biāo)中的尋常一個，也是我為她選擇的道路。】

    【她是一個禮物。】

    【瑪卡多。】

    【摩根，她是我送給我的孩子們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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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等等，天啟。”

    “照你這么說，那么其實(shí)，莊森那邊……?”

    【是的。】

    【就像你現(xiàn)在所想的那樣，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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