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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也許，是當多恩在數(shù)名原體面前，毫不留情地指出了海德里希所犯下的一個錯誤的時候，這位金發(fā)野獸認真的沉思了片刻，然后誠懇地點著頭，致謝，并且再也沒有犯下過這樣的錯誤。

    也許是這個，也許是那個，也許是兩個軍團，兩個原體，在最稀薄的互動與最嚴肅的交流中，并肩打下的不計其數(shù)的世界與國度，并肩度過的無數(shù)險境與磨難。

    總之，多恩從來都不會否認這一點：在他們迎來了決裂之前，他的確信任著那個金發(fā)的野獸，信任著他的冰冷、理性與謙卑。

    直到他們領到了不同的任務與命令，在群星中分開，各自鏖戰(zhàn)了數(shù)十年，直到他們在一次任務中又一次地相遇，那空前的死寂已經(jīng)籠罩了第十一軍團。

    直到他看到了，在海德里希那金色的瞳孔中，與以往的任何時候都不同的理性：不，那不是理性與冷靜，那是被寒冰所封存的烈火。

    他曾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他曾以為是漫長的戰(zhàn)爭干擾了他的判斷與觀感：可悲的是，他并沒有看錯任何事情。

    他需要面對現(xiàn)實：能夠他信任的海德里希，消失了。

    消失在了充斥著屠殺與滅絕的所謂高效率命令中，消失在了對子嗣與平民宛如沙礫的話語中。

    消失在了……當那些拒絕放棄救援民眾的第十一軍團戰(zhàn)士被他集結(jié)在一個世界上的時候，那聲毫不猶豫的開火命令。

    ……

    曾經(jīng)的海德里希消失了，徹底的消失了。

    但羅格—多恩，沒有。

    刺耳的金屬摩擦聲與開火聲充斥著整個戰(zhàn)艦的指揮室，就連兩個軍團中最精銳的衛(wèi)士也沒有反應過來：當那些面如死人的第十一軍團戰(zhàn)士正準備執(zhí)行那荒唐到極點的命令的時候，一道巨大的金色旋風席卷了所有人的視野。

    所有戰(zhàn)士手中的通訊器都被破壞了，而帝國之拳的原體緊緊的握著最后一個通訊器：它正被緊握在金發(fā)野獸的手中。

    驚愕傳遍了整個房間，當兩個軍團的戰(zhàn)士在茫然過后，火急火燎地拔出武器，相互對峙的時候，兩位原體早已在無聲的眼神中，完成了他們的交流。

    直到現(xiàn)在，多恩都記得海德里希的最后一句話，也是他的唯一一句話：那是一句夾雜在蒼涼的笑聲中的話語。

    “你確定么？”

    他笑著，諷刺著，既諷刺著多恩，也諷刺著他自己。

    帝國之拳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種諷刺的笑聲，也許他該說一個善意的謊言，又也許應該吐露一些拖延時間的話語：如果是別的原體的話，他們會這么做。

    但他是多恩。

    他一秒都沒有猶豫。

    ……

    “當然。”

    ……

    最后，他帶回了那些戰(zhàn)士。

    直到今天，他都不敢相信他這么做了：但是他很確信，如果再來一次，他依舊會這么做。

    他給他們武器，給他們住宿的場地，給他們?nèi)蝿眨阉麄兛醋鍪且恢б?guī)模龐大的友軍：他不愿意與他們交談，因為即使是多恩，也不愿意去面對，那些被自己的原體所拋棄的戰(zhàn)士的瞳孔。

    他刻意去忘了他們：有一段時間，他是這么做的。

    直到冉丹戰(zhàn)爭的開始與結(jié)束。

    直到……今天。

    多恩閉上了眼睛，但很快就睜開了。

    距離他與帝皇約定的通話時刻，已經(jīng)沒多久了，帝國之拳整理著自己的面容，緩緩來到了投影儀的面前，罕見的，他的喉結(jié)在上下滾動著。

    復述。

    他對自己說。

    他將與帝皇通話。

    他將向帝皇發(fā)出請求：他將請求帝皇允許他收留那些第十一軍團的戰(zhàn)士。

    他會許諾，他會保證，他會確信他們是一群同樣高貴的戰(zhàn)士，他們是一群不應該被原體的錯誤所拖累的英雄。

    他們理應存在，理應戰(zhàn)斗，理應得到榮耀的死亡。

    這就是他的請求，他唯一的請求，他會堅持到底的請求。

    這是冒犯，這是越線，這是不應該被他所關心的一切，這是對于帝皇命令的違背，這是會引來怒火與敵視的話語，這是會讓他和基利曼等野心之輩并列的先兆……

    這是最糟糕的事情。

    但他不會放棄。

    ……

    他是多恩。

    帝皇的子嗣，第七軍團的基因原體，第七位回歸的兒子……

    堅強不屈。

    ——————

    劍：

    暗黑天使的主人目睹著荷魯斯與摩根漸漸遠去，走向了那個被臨時堆砌起來的丘陵。

    第二軍團正在趕來，很快，他們就將在那片丘陵之下，與他們的基因原體重逢。

    他的兩位血親已經(jīng)走的有些遠了，但是獅王卻沒有第一時間選擇跟上去，他停下了步伐，因為在他身后的人類之主也同樣如此。

    帝皇有些事情，想要和莊森談一談：第一軍團的基因原體能夠感覺到這一切，因為他也一直在等待著這場談話。

    雄獅轉(zhuǎn)過身去，他肅穆地佇立在了原地，等待著他的主君，那黑色兜帽之下的沉默王者。

    帝皇來的很快，不過是須臾之間的功夫，他就已經(jīng)站在了莊森的面前，他的雙眼掩于兜帽之下，語氣平淡。

    【我們有一段時間沒有過見面與交談了，與冉丹的戰(zhàn)爭消耗了你和第一軍團全部的精力。】

    “分內(nèi)之事，父親。”

    莊森行禮，表現(xiàn)著對于人類之主的臣服：他與帝皇的對話往往并不漫長，也不親昵，只是君與臣之間最為簡短與重要的溝通。

    發(fā)布命令，完成命令，一般情況下，僅此而已。

    就連那些被人類之主交于卡利班的騎士之王的可怕秘密，也永遠不會是話題的主角：事實上，他們總是避免談及到這些秘密。

    在處理這些最為致命的話題的時候，帝皇與莊森會用著另一種方式：無聲的給予與接受，這簡單的方式足以寄托萬千的話語。

    帝皇點了點頭，他對于莊森的態(tài)度一直是滿意的，這是他放心交予了第一軍團的最重要的原因。

    【現(xiàn)在，與冉丹的戰(zhàn)爭已經(jīng)在某種意義上結(jié)束了，它們的殘兵敗將所能得到的，也就只會有毫不留情的屠殺與滅絕，盡管如此，我依舊希望你能夠保持警惕，莊森。】

    “我會的，父親。”

    人類之主點了點頭。

    【也許在未來的一段時間，我會再一次找到你的軍團，給予你一項新的任務：那項任務會和冉丹有關系，我們現(xiàn)在還沒有找到那個異形帝國的母星，但是當我們找到它的那一刻，你需要去終結(jié)它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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